
03
知心爱人
——强烈的家庭责任感使他不甘平庸,按照朝九晚五的节奏,循规蹈矩地过生活。如果这样老老实实过日子,他就不会有后来轰轰烈烈的事业。

梁力、妻子孙敬兰与宝贝女儿梁煜雯合影
孙敬兰,一位面容清秀、性格温婉、内心颇有主见的女子。她的家乡在河北省唐山市的开平区。梁力喜欢她热爱家庭、孝敬父母的品格,她内在的倔强、脱俗有着迷人的魅力。没有媒妁之言,他和她是自由恋爱。
他们一同在秦皇岛市民政局所属的社会福利服务公司上班。公司属于第三产业,有200多号人。那年梁力的工种是装卸工,没日没夜,风吹日晒,工作场所在铁路、货场、码头;孙敬兰是财务科会计,举止优雅,认真算账,在办公室坐班。梁力和她一个体力劳动,一个脑力劳动,工作性质不同,似乎两人一点儿搭不上边。那这两人是怎样相遇的呢?原来,梁力每天清早上班必须到财务科签到,除了会计,孙敬兰的另一职责是记考勤。一个记考勤严肃认真,一个上门签到笑脸搭讪,一来二去,爱情的火花在每天相逢的日子里产生了。
姑娘的心是敏感的,这个笑声朗朗、干活儿拼命的小伙子吸引着她的注意力。梁力的阳刚之气,不服输的爷儿们气概,一个人一口气能卸一火车皮煤炭的干劲儿,是那么富有魅力,她的心被牢牢吸引住了。这个年龄长自己半岁的哥哥很有男人气魄,像个堂堂男子汉!当然,这里还有一个爱情小故事。一天,他告诉孙敬兰自己会表演魔术,约她下班后在厂区见面。孙敬兰半信半疑,他们相约来到自行车棚旁边,他让孙敬兰在一旁观看。只见他手持一把铁锹,疾速向空地上的10多辆自行车跑去,人到车旁,铁锹点地,一个360°空翻,跃过一长溜自行车,平稳落地。这举动把孙敬兰吓得花容失色,心一阵狂跳,或许,姑娘的心就这样被打动了。
这对男女本应自由地恋爱结婚,却遭到孙敬兰父母的反对。在他们看来,一个干苦力活儿、整天与铁锹镐头打交道的人能有多大出息啊。然而,执拗的孙敬兰不仅愿意,而且非梁力不嫁。青年男女间地老天荒的爱情吸引力,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
1986年4月6日,梁力娶了自己的心上人孙敬兰。
社会福利服务公司分给他们一套40平方米的平房,房子很小,却是独门独院。梁力找来木匠制作了五斗橱和大衣柜,木料是单位提供的。家具还不够,他又用攒下的280元钱买了玻璃茶几和沙发,家具总算置办齐了。娶亲没有时下流行的宝马、奔驰等名牌婚车,他的表姑父帮忙,借给他一辆212型吉普车接新娘。没有燃放鞭炮,也没有照一张结婚照,只在门口贴上大红喜字,表明一对新人结婚了。
婚宴的屋子太小,屋门口院子敞亮,他就在院子中间支一个大帐篷迎接宾朋。他自己动手上灶炒菜招待大家,这举动让人们脑袋犯迷糊,搞不懂到底是谁在结婚。当时没有商业化的婚庆主持人服务,只是父母长辈亲朋坐好,小两口举着酒杯挨桌敬酒。
大小不一的饭桌,围坐了100多个亲朋好友。每个人脸上笑容绽放,欢声笑语回荡在院落上空。
他内心从未像那天那么踏实。他感到生命如春天的花蕾,生机勃勃,期盼着更加温暖的阳光。他心里美滋滋地想:娶媳妇真好,她支持我,关心我,帮助我,我们共同进步,白头偕老。
新婚宴尔,爱情甜蜜,可生活条件艰苦。小两口住平房,院里没有厕所。妻子晚间解手,他也要陪同走200米去上公共厕所。这让梁力内心感到不安和自责。
1987年,女儿薇薇出生,他想法给妻子补补身体,三天两头去卖海鲜的地方转转,想着弄点好的鱼虾。他学会了开车,时常能弄点汽油票和鱼贩子套近乎,一来二去和鱼贩们混个脸熟,也把好鱼好虾给他留着,他乐颠颠地带回家让妻子开心。看到妻子孩子快乐的笑脸,他也十分高兴。
梁力并不感到满足,家庭生活条件的艰苦,让他这个热血男儿满心愧疚。一天,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找来笔记本,拿起笔在案头上一笔一画写起人生规划。他的眉头拧成疙瘩,左手拳头紧紧握着。“男儿要长志气,一定要有所作为。从今往后,我就是妻子和家庭的全部期望。我眼下不能向妻子许诺给她什么,或者像别人那样,信誓旦旦要给她一种怎样的幸福生活。国家可以有五年规划,我梁力难道不能有五年计划吗?咱也要制定五年计划。今后的五年,我要当老板,自己创业!……我梁力说到做到,今天在此立誓,定下目标,不能改变。今后不论多苦多累,也不松懈。”写完日记,他轻轻合上本子,放进抽屉里锁好。他暗暗较劲儿,要把远大目标掩藏起来,用行动证明自己。
强烈的家庭责任感使他不甘平庸,按照朝九晚五的节奏,循规蹈矩地过生活。如果这样老老实实过日子,他就不会有后来轰轰烈烈的事业。
他果真是按照目标去做的,可白手起家,跨越到当老板的台阶上,这样人生的逆袭,跨度也太大了。
他开始尝试寻找各种赚钱的路子。
年轻人的思想是新潮而浪漫的,头脑也是灵活的,可以找到各种适合自己的生意。秦皇岛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风光旖旎,市区地势平坦,人们喜欢骑自行车出游。他找到自行车市场,买了一辆自行车,转手倒卖挣差价,挣了钱积攒下来;后来又买了一辆摩托车,尝试倒卖。那时候摩托车正流行,他一下子成为人人羡慕的“有车族”,呼啸而来,奔驰而去,他感到联系生意更方便了。
他又动脑筋琢磨干点挣钱快的生意。他想到了街头烧烤。这是港城的一大特色,每到夏季,港城各个角落的酒肆餐馆,牛羊肉、燕鱼、虾、扇贝、鱿鱼、气泡鱼等,都是烧烤的好食材,食客趋之若鹜。做街头烧烤,不仅投资不大,而且来钱快。他说干就干,找铁匠制作了烤炉,缺少串肉的铁丝签子,他寻到朝阳街百货大楼附近的自行车修理点,向修车师傅要了一些辐条,转身兴冲冲往回走。
这时,迎面遇到一个拎着菜篮子蹒跚行走的老太太。他是热心肠,上前一步说:“大姨,我来帮忙吧!”老太太笑着说:“不用,不用!这样吧,小伙子,我帮你算一卦,不收你钱!”他说:“我不信!”此刻老太太停住脚,掰着手指头说:“我跟你说:前10年,1981年到1985年,老天让你受体力折磨,1985年底到1991年,你受精神折磨,从1991年开始你想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财。未来7年后你有自己的产业。你不要卖羊肉串!”这话让他心里一震:自己已有的经历,与她所说的这么契合——难道老太太是高人?他赶忙上前急切地询问:“大姨,我是烤羊肉串的,怎么可能挣大钱呢?”老太太笑着说:“小伙子,信我的话,你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谢谢大姨夸奖!”他嘴里说着甜甜的话,转身离开老太太。他高兴地一路走,一路想:看来我不能卖羊肉串了,我要干成大事,这是上天的安排。且不论老太太说话是否有迷信色彩,但给了他强烈的心理暗示:自己能做成大事。
爱情甜蜜,家庭温暖,生活向他展现出斑斓的色彩。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为了家庭,他事事都要大包大揽,只有自己亲力亲为,心里才能踏实满意。他喜欢这种事事争先、追求完美的感觉,于是更出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不仅做饭炒菜行,收拾房间,给孩子拆洗被褥,甚至织毛衣这样的女人活计,他也做。他还会用钩针一针一线给孩子编织手套。更让人惊奇的是,一个大老爷儿们,他居然会絮棉花——先把里表的里手踩缝纫机匝好,填上棉花,拿凳子压平,再把里表的外手用小号针缝好,最后用大号针穿针引线把里表和棉花缝为一体。这样,给女儿做成棉袄棉裤。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妻子和女儿全身心的爱恋。童年时代学会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
岳父爱养花,但不会侍弄,养得半死不活的,家里人提意见,让把花送人算了,脾气犟的岳父不答应。梁力心生一计,每次登门拜访,就趁老人家不注意,把打蔫的花悄悄浇上盐水,花死掉了。转天他又买一盆名贵的花送给老人家,老人家喜上眉梢,逢人就夸奖他。如果有人说女婿梁力的坏话,老人家马上会急眼。
岳父有一次体检被查出胃癌,梁力提醒家人:“谁也不能泄露消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妻子孙敬兰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他却俨然担当起老大的责任。他对岳父说:“你的胃溃疡咋这么严重呢?可能要做手术啊!”
“呀,做手术啊?必须做吗?”岳父很惊恐。他说:“你听我的话,可不能乱吃东西了,手术之后,记住一点,一天吃五顿饭,但是每顿饭都是稀的,你必须把胃养好了!”岳父连连点头。
晚上跟岳父唠嗑,岳父说:“我不习惯喝稀的!”他说:“为了健康,那也必须喝,一定要听我的。”岳父信任他,慢慢接受了他的劝告。
他与医院协商手术方式。从天津找来专家大夫,患病的胃切除掉三分之二,手术很成功。直到90多岁过世,岳父依然不知自己曾得过胃癌。他对家人的关心热爱,凭的是踏踏实实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