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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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谈

胸口处的布料割开,露出好一抹刺眼的雪白。

顺着割开的口子,徐盛安小心地将白悯秋上半身的布料一片片切下来,只剩下一道裹胸。

看白悯秋的呼吸有些急促,而且裹胸上也有血迹,徐盛安犹豫了一下,干脆将紧裹着的裹胸也切开,然后才开始细细打量。

只见这一片原本细嫩无暇的肌肤上,此时却落上了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上结了一层血痂,边缘隐约可见青紫色,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有几处还化了脓。

然而和那几十根刺入穴窍,只留下一点尾巴露在外面的金针相比,这些又只能算是小伤了。

金针周围的一小片皮肤上泛着黑紫色,无疑是其上带着的毒侵入了白悯秋体内所导致的。

这些金针锁住了白悯秋的经脉,使她无法调动真气。若是强行调动,不仅痛苦万分,还会进一步伤害到经脉,甚至武功尽废。

武者若能调动真气,还能闭合伤口,护住要害,拖延毒素进入内脏的时间,支撑到寻来解药,或者功力再高深一些,还可以直接将毒素逼出体外。

徐盛安见状,便打算先把金针拔出来,白悯秋恢复了真气,便至少没有了性命之忧。

于是捏住金针,稍微动了一动,便见白悯秋双眉紧锁,身子微颤,细若蚊咛般地轻哼出声。

徐盛安立即住了手。

倒不是因为他见白悯秋难受,就不拔了,而是因为刚刚金针一动,徐盛安便察觉到皮肤下黑紫色的毒素也随之微微扩大。

若不是他观察力敏锐,恐怕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

隐约发觉情况不对,徐盛安便立即开始仔细观察这些金针造成的伤势,稍加思索后,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些金针虽然锁住了白悯秋的经脉,让她无法调动真气抵御毒素,但也正因为锁住了经脉,抑制了毒素的蔓延,才让白悯秋活到了现在!

若是拔出来,恐怕不等白悯秋醒来,调动真气抵御毒素,就已经被毒素侵入内腑而死。

徐盛安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一丝冷汗,刚刚若非他及时察觉,心里又有些谨慎,没有将这一点异常当作是错觉,恐怕现在便已经害死了白悯秋!

不知这动手的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的,其心思未免太歹毒了一些……

徐盛安心中有些后怕,当即不敢再乱动金针,只是烧好一盆热水,沾湿了毛巾,小心避开金针将给白悯秋清理刀伤,接着上了药,再用绷带裹上,简单处理了刀伤的感染。

接下来他能做的便不多了,不过再熬些退烧的药喂白悯秋喝下,但那最要命的金针和上面的毒,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看着白悯秋这张因病而娇弱的脸,徐盛安心里有些发愁。

据他推测,若是拔出金针,白悯秋恐怕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凉凉,若是不拔出来,以毒素当前的蔓延速度,也许还能撑个四五天,运气好,也许六七天。

想真正让她摆脱生命危险,就必须先弄到这金针上毒药的解药,先解了毒,再拔金针。

但想弄到解药,便得先知道毒药是什么,据他大致推测,多半不是什么能在市面上弄到的东西。要想知道是什么毒,恐怕便要去问一问这用金针的人。

而要想知道这用金针的人是谁,便要等白姑娘醒了,才能知道。

徐盛安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已经出了一些细汗,但还是很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对此能做的也不多,虽然手里还有一瓶还神丹,但那丹药有恢复真气的功效,此时白姑娘经脉被金针封锁,吃下去恐怕又冲伤了经脉。

想了想,还是又找出一块干净毛巾,沾了些凉水,准备放在白悯秋的额头上降温。

然而白悯秋此时被喂了药,其实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此时隐约察觉到一只手向自己额头上伸过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其抓住,勉强问道:

“……是谁?”

徐盛安见白悯秋恢复意识,心中一喜,连忙反手将这白嫩的手儿握住,柔声道:

“白香主,是我,徐盛安,记得吗?我昨夜帮你运过百里草的。”

“……徐帮主?”

白悯秋此时虽然头脑昏沉,但记忆还算清楚,稍微一想,便想起了徐盛安的身份,以及刚刚那在小巷中,孤身一人拦在她身前的背影。

想到这里,她瞬间明白那背影为何有些熟悉了。

她勉强睁开眼,虚弱的美眸望向徐盛安,情绪很是复杂:

“是你救了我?”

“嗯,说来凑巧,我正好路过那附近,听到打斗声,就过去看了一眼,见是白香主,就顺手救下了。”

“……”

白悯秋闻言,眼神闪了闪,稍稍偏过了头:

“何必说些什么顺手的话来哄我?分明险些连命也没了……事先本来说好的,到头来,还是牵连了你。”

“别说这样的话。”

徐盛安捏了捏掌心的手儿:

“这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也怪不了白香主。而且我清理了痕迹,他们不一定能查到我头上。”

说着,见白悯秋神色中仍然很是愧疚担忧,徐盛安笑了笑,安慰道:

“何况就算查到我头上,到时候便舍了家业,跟白香主一起上山落草又怎样?若神火教里都是白香主这样的人儿,就算造反我也乐意。”

白悯秋听到前半段,还觉得心里暖哄哄的,连带着脸上似乎都更热了几分,然而听到后面那句“若神火教里都是白香主这样的人儿”时,想起今晚的遭遇,眼神不由得暗淡了几分:

“我今日才知道,教中也并非人人都与我一样。”

她转过头来看着徐盛安,认真道:

“今夜事败,是因为我教中出了叛徒,与朝廷鹰犬暗相勾结,提前布下陷阱……但当时场面混乱,我也未曾看见背叛的人是谁。

“我如今既然被徐帮主救走,那群朝廷的鹰犬定然不会甘心,也许会叫那人暗自打探我的踪迹,徐帮主记得,勿要轻信我教中人。

“不过若是我师妹小竹找来,徐帮主还可信任她,带她来见我。因为小竹武功低微,我便叫她留在外面接应,想来不至于落在朝廷手里。”

“嗯,我记下了。”

徐盛安点了点头,但看白悯秋说完话就合上眼,似乎又要睡了的样子,怕她下一次不知道何时再醒,于是连忙问道:

“白香主可还记得是谁用金针伤了你?你现在身中剧毒,我得想办法从那人身上搞到解药。”

白悯秋闻言,又微微睁开了眼,沉默地望了徐盛安半晌,却只是说道:

“我所学的功法奇妙,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徐帮主不要再为此劳心了。”

徐盛安见白悯秋不告诉他,知道多半是因为那人武艺高强,白悯秋担心他自寻死路。

但如今有仙音加持,加上发现了自身资质的神异,短时间内未必不能再突飞猛进,于是轻轻捏了捏小手:

“白香主不信我?可别忘了,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是白香主的对手,出了事,还得要你担心,现在可才过了一天,就变成我来救你了。”

白悯秋自然也看出徐盛安的实力进步神速,至少也将赤血功练到了大成。心中其实一直暗自惋惜徐盛安长歪了天赋,觉得他若是能走正道,现在也许已经是一代宗师。

可炼体能走到的高度终究有限,徐盛安天赋再好,也难和真正的高手抗衡,于是为了避免他因为自己而自投罗网,索性偏过头,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并不答话。

“……”

徐盛安看着白悯秋微微颤动的眼皮,知道她多半是装的,心中顿感有些无语,轻轻拍了拍她白皙的肩头:

“白香主莫非以为我是那种莽撞的人?”

白悯秋沉默不语。

徐盛安叹道:“好吧,白香主不说,我却仍然不能不管。只是这么没头脑地查下去,我在暗他在明,也许不小心就着了道……”

白悯秋闻言,只好睁开眼,无奈地看着他:

“伤我的那人,是刑武司镇守百里吾,他一手玉带金针位列江湖名器榜第九十七位。纵使你赤血功圆满,也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