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尾巴硬了
洛都的月夜下,一道身影在屋脊上狂奔着,宵禁后的洛都原本寂静,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现在却似乎渐渐从东南角开始苏醒。
徐盛安向上托了托白悯秋丰满的臀儿,防止这位意识模糊的女侠因颠簸而不小心掉下去。
随即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已经隐约亮起了点点火光。
那是洛都水牢的方向,也是神火教反贼这种重犯的关押之所,想来是其中的官差已经收到了刚刚那女捕头求援的消息,知道白悯秋被他救走,于是便调动人手来搜捕。
再停留在屋脊上,只怕便成了活靶子。
徐盛安当即小心地从屋脊上跳下来,正准备从小巷里悄悄摸回家,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调转了方向,摸到了先前李不沉坠落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尸体,徐盛安有些犯难。
他刚刚袭击那些缉武司的捕快时,虽然蒙了面,加上披散着头发,一时间不会被认出来。
但一会儿那群官差搜查到附近,很可能会发现李不沉的尸体。
李不沉好歹是个船帮的帮主,稍微有些名气,官府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难免不会查到曹云,进而再查到他身上。
协助神火教的反贼可是大罪,以他现在的本事,真被六部武司的人盯上,恐怕没可能活着离开洛都。
何况他短时间内还不能走,白悯秋伤势严重,不休养几天,很可能危及到生命,而且曹云手上那几枚玉牌他也舍不得……
如果想在洛都最后过几天安稳日子,便得把李不沉的尸体处理掉,最好是能带回到家里。
可他现在背着白女侠,就已经没办法再带上李不沉的尸体了,若要把白女侠扛在肩上,又恐怕这姿势不舒服,加重了她的伤势。
因此一时间有些两难,可一会儿六部武司的人恐怕就要搜查到这边,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徐盛安一咬牙,正打算先委屈一下白女侠,就听肩膀上传来了一声:
“吱!”
“嗯?你说你要试试?”
鼠鼠趴在徐盛安的肩头,闻言点了点小脑袋,又吱吱叫了两声,表示自己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不是曾经软软的鼠鼠了。
徐盛安这才回过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鼠鼠的变化。
只见鼠鼠的体型没什么变化,仍然以前圆滚滚的样子,但毛色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鼠鼠的毛色是灰色夹杂着一点棕色,看起来就像只普通的肥老鼠一样,但现在却变成了一身雪白的白毛,除了一道从头顶蔓延到尾巴尖的黑毛外,再没有一丝杂色。
方才徐盛安正打算断手脱身时,绊了姜安渔一个趔趄的就是睡醒后赶过来的鼠鼠,据它所说,是睡醒后发现徐盛安不见了,阁楼上还有血迹,因为担心徐盛安的安危,便顺着血迹追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了徐盛安正在和蠢鹰的主人打架,原本它还打算先找那只蠢鹰的麻烦。但看见徐盛安似乎处境很危险,便偷偷爬过来,先给了蠢鹰的主人一下。
至于毛色的变化,也是睡醒后就出现的,徐盛安估计是药浴在鼠鼠身上发生了作用。
不过鼠鼠的变化显然不止如此,只见它将自己毛茸茸的、比身子还长的尾巴伸展开,然后忽然绷直成一个大棒棒,在徐盛安脸上拍了一下。
徐盛安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铁棒轻拍了一下脸,还稍微有一点疼。
“吱吱!”
接着便听鼠鼠又得意地叫了两声,跳下徐盛安的肩膀,爬到李不沉的尸体边上,将毛茸茸的大尾巴伸进了李不沉的衣领中,动了动,确认勾住了,然后便拖着李不沉的尸体,试着爬了两步。
于是徐盛安就看见了这十分不协调的一幕,只见鼠鼠小小的身体,竟然硬生生将比它大几十倍的李不沉尸体拖动了起来,而且还得意地抬起小脑袋向他吱了两声,无疑是在跟他请功。
徐盛安见状,感到有些惊喜,但心情又有些复杂。
真是人不如鼠鼠,他一晚上泡了别人一个月的药量,在赤血功的帮助下吸收药力,实力才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鼠鼠则只是蹭了最开始的一份药浴,然后回窝里趴着眯了一觉,醒过来有了一身巨力,还变得比原先好看了不少。
到底谁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炼体奇才啊!
徐盛安心中很是感慨,不过此时没时间多想。
只是赶紧嘱咐了鼠鼠拖着李不沉的尸体,走下水道回家跟他会合,之后就背着白悯秋,隐入夜色之中。
……
一路无话,所幸洛都有宵禁的制度,徐盛安一直摸回到自家小院门口,也没遇见一个路人,避免了暴露行踪的麻烦。
只是那贴在背上的柔软身体似乎变得愈加滚烫了,徐盛安还能感觉到白悯秋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一开始她还留意着不发出声音,可后来便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呻吟,似乎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明明是深夜,但徐盛安却觉得耳边热热的,对方呼出的热气,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上凝结成了小水珠。
徐盛安感知到身后人儿的变化,不敢稍微耽搁,冲入院门后,就转而将白悯秋抱在怀里,然后快步走进房间,小心地将其平放在自己的床上,摘掉了帷帽。
只见那张原本清丽俊秀的脸上此时已经漫上了不正常的潮红,秀眉微颦,双眼紧闭,嘴里还无意识的轻哼着,曾经气场很是干练的人儿,如今却显得脆弱了许多。
徐盛安伸手在其额头上摸了一下,滚烫滚烫的,果然是发烧了,想来多半是伤口发了炎。
他这一世从贫民窟里,一路滚着刀枪成了船帮的老大,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没少遭遇过,此时白悯秋虽然情况紧急,但他也并不慌张。
清洗伤口、上药肯定是必要的,但得先把这身碍事的衣服去掉。
白襟的黑色袍子染上了不少血,有些地方已经和伤口处的血痂粘在了一起,不能随便脱下来。
于是徐盛安找来一把小刀,小心地划开了已经有些变得有些干硬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