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绪论 近百年女性词史研究论纲
一 概念厘定与研究起点
近百年女性词史研究,即以女性为创作主体、创作时间大致框定在1900—2000年的词史研究。[1] 这一概念是在“二十世纪(旧体)诗词研究”提出的基础上自然成立的,它既是“二十世纪诗词研究”的“子菜单”之一,又葆涵有自身特定的独立性。
宽泛而言,二十世纪诗词史研究伴随着二十世纪的时间运程一直存在,而作为一个学术概念、研究方向的“二十世纪诗词史”之明确提出则当以马大勇师《“二十世纪诗词史”之构想》与《20世纪旧体诗词研究的回望与前瞻》二文作为重要标志。[2] 十数年来,学界围绕此焦点展开了颇为激烈的讨论。[3] 古典体式的诗词写作究竟应否进入二十世纪文学史?争持声浪犹在,答案已趋明晰。2014年年底在由中华诗词研究院主办召开的“现当代诗词文学史地位专题研讨会”上,“古”“今”两界数十位文学研究者共济一堂、各陈己见,总体达成了“理应入史”的共识。[4]
如此理论背景下,什么人什么作品应当写入文学史、怎样写入文学史就成了必须画出的一串问号。比如,女性诗词该以何等姿态与分量入史?在历代诗词史、诗词选本中,“妇人”之作或素来遭置殿末,或另被董理结集,“另眼相看”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5] 不必引入女性主义理论去评定这项选政传统之得失,这里想说的是:既然“女性词研究”是词史研究的一个天然构件,本身具有毋庸置疑的合理性,我们当然更有理由在二十世纪诗词研究日渐引起关注的今天将“近百年”与“女性词”两个维度统摄起来,并努力补填这项诗词史研究的留白。
在近代—民国词研究渐趋热火状态的大背景下,专门的女性词研究不免显得门庭冷落、贫瘠荏弱一些。虽然邓红梅的名著《女性词史》提供了坚厚的研究基石,施议对、刘梦芙、朱惠国、陈水云、曹辛华等也作了大量卓有成效的文献与理论工作,但整体系统研究近百年女性词——也即续写《女性词史》——的工作还仍然处于学界的期待视野当中。其实,对大量二十世纪女性词文献及理论的搜罗告诉我们:只要理念调转得充分允洽,对其进行整合性研究的时机已经基本成熟,条件已经大部具备。[6] 这部续写的《女性词史》虽在时段上不得不处于“续”的地位,而其理论意义则越轶出了古代文学研究的樊篱,成为中国文学熔铸对接的一个重要“中观”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