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卷五十六·晋成帝纪
晋成帝名叫司马衍，字世根，是晋明帝的长子。太宁三年三月戊辰日，被立为皇太子。闰月戊子日，晋明帝驾崩。己丑日，太子司马衍即皇帝位，大赦天下，给文武官员晋升两级，赏赐鳏寡孤独和年老之人丝绸，每人二匹，尊奉皇后庾氏为皇太后。
秋天九月癸卯日，皇太后临朝处理政事，代行皇帝职权。司徒王导录尚书事，与中书令庾亮共同辅佐朝政。任命抚军将军、南顿王司马宗为骠骑将军，领军将军、汝南王司马祐为卫将军。辛丑日，将晋明帝安葬在武平陵。
冬天十一月癸巳初一，发生日食。广陵相曹浑有罪，被下狱处死。
咸和元年春天二月丁亥日，大赦天下，更改年号，全国大宴五日，赏赐鳏寡孤独和年老之人米，每人二斛，京城百里以内地区免除一年的赋税徭役。
夏天四月，石勒派他的部将石生进犯汝南，汝南人抓住内史祖济反叛。甲子日，尚书左仆射邓攸去世。五月，发大水。
六月癸亥日，使持节、散骑常侍、监淮北诸军事、北中郎将、徐州刺史、泉陵公刘遐去世。癸酉日，任命车骑将军郗鉴兼任徐州刺史，征虏将军郭默为北中郎将、假节、监淮北诸军。刘遐的部曲将领李龙、史迭拥戴刘遐的儿子刘肇代替刘遐的职位来抗拒郭默，临淮太守刘矫将他们击败，斩杀李龙，把首级送到京城。
秋天七月癸丑日，使持节、都督江州诸军事、江州刺史、平南将军、观阳伯应詹去世。八月，任命给事中、前将军、丹杨尹温峤为平南将军、假节、都督、江州刺史。九月，发生旱灾。李雄的部将张龙进犯涪陵，抓获太守谢俊。
冬天十月，封魏武帝的玄孙曹劢为陈留王，以延续曹魏的祭祀。丙寅日，卫将军、汝南王司马祐去世。己巳日，封皇弟司马岳为吴王。车骑将军、南顿王司马宗有罪，被处死，他的家族被贬为马氏。免去太宰、西阳王司马羕的官职，降为弋阳县王。庚辰日，赦免百里以内被判五年以下刑罚的犯人。这个月，刘曜的部将黄秀、帛成进犯酂县，平北将军魏该率领部众逃奔襄阳。
十一月壬子日，在南郊举行大规模阅兵。更改确定王侯封国的俸禄，按九分之一的比例支取食邑租税。石勒的部将石聪攻打寿阳，没有攻克，于是侵犯逡遒、阜陵。晋成帝加封司徒王导为大司马、假黄钺、都督中外征讨诸军事来抵御石聪。历阳太守苏峻派他的部将韩晃讨伐石聪，将其击退。当时发生大旱，从六月开始不下雨，一直持续到这个月。
十二月，济<山昬>太守刘闿杀死下邳内史夏侯嘉，反叛并投降石勒。梁王司马翘去世。
咸和二年春天正月，宁州秀才庞遗组织起义军，攻打李雄的部将任回、李谦等人，李雄派遣他的部将罗恒、费黑前去救援。宁州刺史尹奉派副将姚岳、朱提太守杨术支援庞遗，双方在台登交战，姚岳等人战败，杨术战死。三月，益州发生地震。
夏天四月，发生旱灾。己未日，豫章发生地震。五月甲申初一，发生日食。丙戌日，加封豫州刺史祖约为镇西将军。戊子日，京城发大水。
冬天十月，刘曜派他的儿子刘胤侵犯枹罕，于是占领了黄河以南的地区。十一月，豫州刺史祖约、历阳太守苏峻等人反叛。
十二月辛亥日，苏峻派他的部将韩晃进入姑孰，在湖地进行屠杀。壬子日，彭城王司马雄、章武王司马休反叛，投奔苏峻。庚申日，京城宣布戒严。授予护军将军庾亮符节，让他担任征讨都督，任命右卫将军赵胤为冠军将军、历阳太守，让他与左将军司马流率领军队抵御苏峻，在慈湖交战，司马流战败，战死。授予骁骑将军钟雅符节，率领水军，与赵胤作为前锋，来抵御苏峻。
丙寅日，改封琅邪王司马昱为会稽王，吴王司马岳为琅邪王。辛未日，宣城内史桓彝与苏峻在芜湖交战，桓彝的军队战败。车骑将军郗鉴派广陵相刘矩率领军队奔赴京城救援。
咸和三年春天正月，平南将军温峤率领军队救援京城，驻扎在寻阳，派遣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太守纪睦作为前锋。征西大将军陶侃派遣督护龚登接受温峤的指挥调度。钟雅、赵胤等人驻扎在慈湖，王愆期、邓岳等人驻扎在直渎。丁未日，苏峻从横江渡江，登上牛渚。
二月庚戌日，苏峻抵达蒋山。授予领军将军卞壸符节，卞壸率领六军，与苏峻在西陵交战，朝廷军队战败。丙辰日，苏峻攻打青溪栅，借着风势放火，朝廷军队又大败。尚书令、领军将军卞壸，丹杨尹羊曼，黄门侍郎周导，庐江太守陶瞻都遇害，死亡的人数达数千人。庾亮在宣阳门内又战败，于是带着他的几个弟弟与郭默、赵胤逃奔到寻阳。这时，司徒王导、右光禄大夫陆晔、荀崧等人在太极殿护卫皇帝，太常孔愉守护宗庙。叛贼乘胜挥戈，兵锋直逼皇帝宝座，还突入太后的后宫，左右侍从都遭到抢掠。当时太官只剩下几石烧过的余米，用来供应皇帝的膳食。百姓号啕大哭，哭声震动全城。丁巳日，苏峻假传诏书大赦天下，又任命祖约为侍中、太尉、尚书令，自己担任骠骑将军、录尚书事。吴郡太守庾冰逃奔到会稽。
三月丙子日，皇太后庾氏驾崩。夏天四月，石勒攻打宛城，南阳太守王国反叛，投降石勒。壬申日，将明穆皇后安葬在武平陵。五月乙未日，苏峻逼迫皇帝迁都到石头城，皇帝哭泣着登上车，宫中一片恸哭声。苏峻把仓库当作宫殿，派遣管商、张瑾、弘徽进犯晋陵，韩晃进犯义兴。吴兴太守虞潭与庾冰、王舒等人在三吴地区组织起义军。丙午日，征西大将军陶侃、平南将军温峤、护军将军庾亮、平北将军魏该率领水军四万人，驻扎在蔡洲。
六月，韩晃攻打宣城，内史桓彝奋力抵抗，战死。壬辰日，平北将军、雍州刺史魏该在军中去世。庐江太守毛宝攻打叛贼在合肥的戍所，将其攻克。秋天七月，祖约被石勒的部将石聪攻打，部众溃败，逃奔到历阳。石勒的部将石季龙在蒲坂攻打刘曜。
八月，刘曜与石季龙在高候交战，石季龙战败，刘曜于是包围了在洛阳的石生。九月戊申日，司徒王导逃奔到白石。庚午日，陶侃派督护杨谦在石头城攻打苏峻。温峤、庾亮在白石布阵，竟陵太守李阳在南面抵挡叛贼。苏峻率领轻骑兵出战，坠马，被斩杀，他的部众于是大败。叛贼党羽又拥立苏峻的弟弟苏逸为统帅。前交州刺史张琏占据始兴反叛，进攻广州，镇南司马曾勰等人将其击败。
冬天十月，李雄的部将张龙进犯涪陵，太守赵弼被叛贼杀害。十二月乙未日，石勒在洛阳打败刘曜，将其擒获。这一年，石勒的部将石季龙在陇山攻打氐族首领蒲洪，使其投降。
咸和四年春天正月，晋成帝身处石头城，叛贼将领匡术献出苑城归降，百官纷纷前往。侍中钟雅、右卫将军刘超谋划护送皇帝出城，被叛贼杀害。戊辰日，冠军将军赵胤派遣将领甘苗到历阳讨伐祖约，击败祖约，祖约逃奔到石勒处，他的部将牵腾率领部众投降。苏峻的儿子苏硕攻打台城，又焚烧太极东堂和秘阁，将其全部烧毁。城中发生严重饥荒，一斗米价值万钱。
二月，大雨连绵。丙戌日，各路军队攻打石头城。李阳与苏逸在柤浦交战，李阳的军队战败。建威长史滕含率领精锐士卒出击，苏逸等人大败。滕含护送皇帝登上温峤的战船，群臣叩头哭泣请罪。弋阳王司马羕有罪，被处死。丁亥日，大赦天下。当时历经战火之后，宫阙化为灰烬，便以建平园作为宫殿。甲午日，苏逸率领一万多人从延陵湖准备进入吴兴。乙未日，将军王允之与苏逸在溧阳交战，将苏逸擒获。壬寅日，将湘州并入荆州。刘曜的太子刘毗与他的大司马刘胤率领百官逃奔到上邽，关中大乱。
三月壬子日，任命征西大将军陶侃为太尉，封长沙郡公；车骑将军郗鉴为司空，封南昌县公；平南将军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始安郡公。其余人员的封赐和授官各有不同。庚午日，任命右光禄大夫陆晔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恢复封高密王司马纮为彭城王。任命护军将军庾亮为平西将军、都督扬州之宣城江西诸军事、假节，兼任豫州刺史，镇守芜湖。
夏天四月乙未日，骠骑将军、始安公温峤去世。秋天七月，西北方向出现彗星。会稽、吴兴、宣城、丹杨发大水。晋成帝下诏免除遭贼祸郡县三年的租税。八月，刘曜的部将刘胤等人率领部众侵犯石生，驻扎在雍地。九月，石勒的部将石季龙攻打刘胤，将其斩杀，进而屠戮上邽，将刘氏全部消灭，坑杀其党羽三千多人。冬天十月，庐山崩塌。十二月壬辰日，右将军郭默杀害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刘胤，太尉陶侃率领部众讨伐郭默。这一年，西北天空出现裂缝。
咸和五年春天正月己亥日，大赦天下。癸亥日，晋成帝下诏免除各位将领子弟作为人质的制度。二月，任命尚书陆玩为尚书左仆射，孔愉为右仆射。
夏天五月，发生旱灾，并且遭遇饥荒和疫病。乙卯日，太尉陶侃在寻阳擒获郭默，将其斩杀。石勒的部将刘徵进犯南沙，都尉许儒遇害，刘徵进而侵入海虞。六月癸巳日，开始按田亩收税，每亩征收三升。
秋天八月，石勒僭越称帝，派他的部将郭敬进犯襄阳。南中郎将周抚退回武昌，中原流民全部投降石勒。郭敬于是进犯襄阳，驻扎在樊城。九月，建造新宫殿，开始修缮苑城。甲辰日，改封乐成王司马钦为河间王，封彭城王司马纮的儿子司马俊为高密王。
冬天十月丁丑日，晋成帝亲临司徒王导的府邸，设酒宴举行盛大聚会。李雄的部将李寿进犯巴东、建平，监军毌丘奥、太守杨谦退回宜都。十二月，张骏向石勒称臣。
咸和六年春天正月癸巳日，刘徵再次进犯娄县，进而劫掠武进。乙未日，晋升司空郗鉴都督吴国诸军事。戊午日，由于漕运供应不上，征发王公以下一千多壮丁，每人运米六斛。二月己丑日，任命幽州刺史、大单于段辽为骠骑将军。
三月壬戌初一，发生日食。癸未日，晋成帝下诏举荐贤良正直、敢于直言的人士。夏天四月，发生旱灾。六月丙申日，恢复原河间王司马颙的爵位，封彭城王司马植的儿子司马融为乐成王，章武王司马混的儿子司马珍为章武王。
秋天七月，李雄的部将李寿侵犯阴平，武都氐族首领杨难敌投降李寿。八月庚子日，任命左仆射陆玩为尚书令。
咸和七年春天正月辛未日，大赦天下。三月，西中郎将赵胤、司徒中郎匡术攻打石勒的马头坞，将其攻克。石勒的部将韩雍进犯南沙以及海虞。
夏天四月，石勒的部将郭敬攻陷襄阳。五月，发大水。
秋天七月丙辰日，晋成帝下诏，认为各种饲养禽兽的事务耗费巨大，一律废除。太尉陶侃派儿子平西参军陶斌与南中郎将桓宣攻打石勒的部将郭敬，将其击败，攻克樊城。竟陵太守李阳攻下新野、襄阳，并在那里戍守。
冬天十一月壬子初一，晋升太尉陶侃为大将军。晋成帝下诏举荐贤良人才。十二月庚戌日，晋成帝迁到新宫殿。
咸和八年春天正月辛亥初一，晋成帝下诏说：“从前叛贼肆意暴虐，宫室被焚烧毁坏，元凶虽已翦除，但一直无暇营建修筑。有关部门多次陈述，朝会之地逼仄狭窄，于是建造了这座宫殿，百姓像子女为父母效劳一样踊跃出力，不久就建成了。如今我得以亲临御座，大宴诸侯，诸侯及朝见天子的九种仪礼人员充满朝堂，百官各有仪物，井然有序。我知道君子勤于礼义，小人竭尽全力了。我想减免严苛的法网，让大家都享受这一恩惠，特赦免被判五年以下刑罚的犯人。”下令各郡举荐力气大、能举起一千五百斤以上重物的人。丙寅日，李雄的部将李寿攻陷宁州，刺史尹奉及建宁太守霍彪都投降了他。癸酉日，任命张骏为镇西大将军。丙子日，石勒派使者送来财物，晋成帝下诏将财物焚烧。
夏天四月，晋成帝下诏封已故新蔡王司马弼的弟弟司马邈为新蔡王。用束帛征召处士寻阳人翟汤、会稽人虞喜。五月，有流星坠落在肥乡。麒麟、驺虞出现在辽东。乙未日，车骑将军、辽东公慕容廆去世，他的儿子慕容皝继位。六月甲辰日，抚军将军王舒去世。
秋天七月戊辰日，石勒去世，他的儿子石弘继承伪位，石勒的部将石聪献出谯城前来投降。冬天十月，石弘的部将石生在关中起兵，自称秦州刺史，派使者前来投降。石弘的部将石季龙在洛阳攻打石朗，接着进击石生，将他们都消灭了。十二月，石生原来的部将郭权派使者请求投降。
咸和九年春天正月，有两块陨石落在凉州。任命郭权为镇西将军、雍州刺史。二月丁卯日，加封镇西大将军张骏为大将军。三月丁酉日，会稽发生地震。
夏天四月，石弘的部将石季龙派石斌在郿地攻打郭权，将其攻陷。六月，李雄去世，他哥哥的儿子李班继承伪位。乙卯日，太尉、长沙公陶侃去世。发生大旱，晋成帝下诏太官减少膳食；减轻刑罚，抚恤孤寡，减少开支，节约用度。辛未日，加封平西将军庾亮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
秋天八月，举行大规模求雨祭祀。从五月开始不下雨，一直持续到这个月。九月戊寅日，散骑常侍，卫将军、江陵公陆晔去世。
冬天十月，李雄的儿子李期杀死李班自立，李班的弟弟李玝与他的部将焦哙、罗凯等人都前来投降。十一月，石季龙杀死石弘，自立为天王。十二月丁卯日，任命东海王司马冲为车骑将军，琅邪王司马岳为骠骑将军。兰陵人朱纵斩杀石季龙的部将郭祥，献出彭城前来投降。
咸康元年春天正月庚午初一，晋成帝行加冠礼，大赦天下，更改年号，给文武官员晋升一级，全国大宴三日，赏赐鳏寡孤独生活无法自理的人米，每人五斛。二月甲子日，晋成帝亲自前往太学行释奠礼，祭祀先圣先师。扬州各郡发生饥荒，朝廷派遣使者前去赈济。三月乙酉日，晋成帝前往司徒府。
夏天四月癸卯日，石季龙进犯历阳，晋成帝加封司徒王导为大司马、假黄钺、都督征讨诸军事，前去抵御。癸丑日，晋成帝在广莫门检阅军队，分别命令各位将领，派将军刘仕救援历阳，平西将军赵胤驻扎在慈湖，龙骧将军路永戍守牛渚，建武将军王允之戍守芜湖。司空郗鉴派广陵相陈光率领部众保卫京城，贼军退往襄阳。戊午日，解除戒严。石季龙的部将石遇进犯中庐，南中郎将王国退守襄阳。
秋天八月，长沙、武陵发大水。朝廷用束帛征召处士翟汤、郭翻。冬天十月乙未初一，发生日食。这一年，发生大旱，会稽余姚的情况尤为严重，一斗米价值五百钱，甚至出现人卖人的惨状。
咸康二年春天正月辛巳日，彗星出现在奎宿。任命吴国内史虞潭为卫将军。二月，统计军用税米，亏空五十多万石，尚书谢褒以下官员被免官。辛亥日，册立杜氏为皇后，大赦天下，给文武官员晋升一级。庚申日，高句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三月，发生旱灾，晋成帝下诏太官减少膳食，免除发生旱灾郡县的徭役。戊寅日，举行大规模求雨祭祀。
夏天四月丁巳日，皇后到太庙拜见祖先。天降冰雹。秋天七月，扬州会稽发生饥荒，朝廷打开粮仓赈济。冬天十月，广州刺史邓岳派督护王随攻打夜郎，新昌太守陶协攻打兴古，都将其攻克。晋成帝下诏说：“遍观前代，无不褒扬尊崇祭祀，以宾客之礼对待前代帝王的后裔。所以杞、宋受封立国，在周朝典制中大放光彩；周朝宗室诸侯为护卫，在汉朝史册中留下美名。近来国家遭遇丧乱，众多邦国衰败，周朝、汉朝的后裔，断绝而无人继承。要详细寻访卫公、山阳公的近亲，有操行美好、贤明之人，可以继承祭祀的，依照旧典执行。”新建朱雀浮桥。十一月，派建威将军司马勋去安抚汉中，被李期的部将李寿击败。
咸康三年春天正月辛卯日，设立太学。夏天六月，发生旱灾。冬天十一月丁卯日，慕容皝自立为燕王。
咸康四年春天二月，石季龙率领七万部众，在辽西攻打段辽，段辽逃奔到平岗。夏天四月，李寿杀死李期，僭越称帝，国号为汉。石季龙被慕容皝击败，癸丑日，加封慕容皝为征北大将军。五月乙未日，任命司徒王导为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司空郗鉴为太尉，征西将军庾亮为司空。六月，将司徒改为丞相，由太傅王导担任。秋天八月丙午日，从宁州分出一部分设置安州。
咸康五年春天正月辛丑日，大赦天下。三月乙丑日，广州刺史邓岳讨伐蜀地，建宁人孟彦擒获李寿的部将霍彪投降。夏天四月辛未日，征西将军庾亮派参军赵松攻打巴郡、江阳，擒获石季龙的部将李闳、黄植等人。
秋天七月庚申日，使持节、侍中、丞相、领扬州刺史、始兴公王导去世。辛酉日，任命护军将军何充录尚书事。八月壬午日，再次将丞相改为司徒。辛酉日，太尉、南昌公郗鉴去世。九月，石季龙的部将夔安、李农攻陷沔南，张貉攻陷邾城，接着进犯江夏、义阳，征虏将军毛宝、西阳太守樊俊、义阳太守郑进都战死。夔安等人进而围攻石城，竟陵太守李阳抵抗，将其击败，斩首五千多级。夔安于是退兵，接着劫掠汉东，裹挟七千多户人家迁往幽州、冀州。冬天十二月丙戌日，任命骠骑将军、琅邪王司马岳为司徒。李寿的部将李奕进犯巴东，守将劳扬战败，战死。
咸康六年春天正月庚子日，使持节、都督江豫益梁雍交广七州诸军事、司空、都亭侯庾亮去世。辛亥日，任命左光禄大夫陆玩为司空。二月，慕容皝与石季龙的部将石成在辽西交战，将其击败，向京城献上捷报。庚辰日，有彗星出现在太微垣。三月丁卯日，大赦天下。任命车骑将军、东海王司马冲为骠骑将军。李寿攻陷丹川，守将孟彦、刘齐、李秋都战死。秋天七月乙卯日，开始依照东晋中兴旧例，每月初一和十五在东堂处理政务。冬天十月，林邑进献驯象。十一月癸卯日，恢复琅邪的特殊地位，比照汉朝的丰、沛。
咸康七年春天二月甲子初一，发生日食。己卯日，慕容皝派使者请求借用燕王印章和玺绶，朝廷准许。三月戊戌日，杜皇后驾崩。
夏天四月丁卯日，将恭皇后安葬在兴平陵。朝廷核实编入户籍的人口，王公以下都按照实际居住地编定白籍，执行土断政策。
秋天八月辛酉日，骠骑将军、东海王司马冲去世。九月，撤销太仆官职。
冬天十二月癸酉日，司空、兴平伯陆玩去世。废除乐府中的各种杂耍技艺。撤销安州。
咸康八年春天正月己未初一，发生日食。乙丑日，大赦天下。三月，开始将武悼杨皇后配享晋武帝庙。
夏天六月庚寅日，晋成帝生病，下诏说：“我幼年就继承了宏大的帝业，位居王公之上，到如今已有十八年。却没能弘扬政治之道，铲除逃亡的贼寇，日夜战战兢兢，不敢安宁度日。如今身患重病恐怕难以痊愈，心中极为震惊悲悼。儿子司马丕年纪尚小，难以承受艰难。司徒、琅邪王司马岳，论亲是我的同母弟弟，论品德仁爱而年长，有为人君的风范，确实符合众人的期望。你们这些王公卿士，要辅佐他！以恭敬地奉行祖宗的祭祀，协调好内外事务，公正地执掌朝政。唉，一定要恭敬行事啊！不要辜负祖宗的显赫遗命。”壬辰日，召武陵王司马晞、会稽王司马昱、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尚书令诸葛恢共同接受临终遗命。癸巳日，晋成帝在西堂驾崩，年仅二十二岁，葬于兴平陵，庙号显宗。
晋成帝自幼聪明敏锐，有成年人的器量。南顿王司马宗被诛杀时，晋成帝并不知情，等到苏峻之乱平定后，他问庾亮：“平常那个白头公在哪里？”庾亮回答说他因谋反被处死，晋成帝哭着对庾亮说：“舅舅说别人是贼，就把人杀了，那要是别人说舅舅是贼，又该怎么办呢？”庾亮听后十分害怕，脸色都变了。庾怿曾经送酒给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把酒给狗喝，狗喝了就死了，王允之害怕，将此事上表奏报。晋成帝发怒说：“大舅已经扰乱天下，小舅又想这样吗？”庾怿听说后，服毒自尽。然而晋成帝年少时被舅氏所控制，不能亲自处理政务。等到成年后，他十分留心国家政务，力求简约，曾经想在后园建造射堂，估算要用四十金，因耗费劳力钱财而作罢。他在雄才武略方面，虽然比前代帝王有所欠缺；但在恭敬节俭的品德上，足以追随前代贤君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