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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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剑影交锋

农历九月十一,寒夜如墨,霜华满院。

东宫偏殿内,烛火摇曳。闭关五载的四大高手——白驹、闪电、流星、无影,身披夜色,悄然立于李弘身前。

五年来,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闻从未断绝,有人说他们在深山秘境修习绝世武功,有人说他们在为某位神秘贵人暗中筹备惊天计划。

如今,他们再次现身,只为完成太子李弘交付的重任——解救被困险境的武则天,粉碎暗藏在宫中的阴谋。

而此刻,翰林院的一间屋内,萧毓屏气凝神,贴在墙壁上,将隔壁东宫偏殿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书卷悄然滑落。

“终究还是来了……”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自重阳夜宴后,她便日夜不安,深知自己在那场夜宴上对武则天所下的眠露之毒,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萧毓迅速转身,开始收拾行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她动作利落,将随身之物一一塞进包袱,眼神中满是决绝。

收拾完毕,她缓缓转身,望着这间自己日夜相伴的屋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可如今,她不得不离开。

萧毓深吸一口气,正要纵身从窗户跃出,却猛然发现,窗外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伫立。白驹,四大高手中轻功最为卓绝的存在。

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质问。“褚星砚,褚姑娘,你这是想去哪里呀?”白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夜的寂静。

话音刚落,无影、流星和闪电也悄无声息地现身,将萧毓围在中间。萧毓心中一紧,却很快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若慌乱,只会自寻死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城外,我自有话对四位说。”萧毓神色自若,语气平静。

一行人来到城外的山峰上。秋风呼啸,吹得衣袂猎猎作响。朦胧的月光洒在众人身上,为这场对峙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紧张。白驹、无影、闪电、流星四人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萧毓。

“你到底是不是褚星砚?武皇后身上的眠露之毒,是不是你所下?”白驹率先开口,字字如重锤,砸在萧毓心上。

萧毓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四人,十年时光,让彼此都有了太多改变。她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苦涩。“是,我是褚星砚,武皇后的毒,也是我在重阳夜宴所下。”

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凝固。白驹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月光下,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十年不见,你当真是变了模样。别说你现在女扮男装,就算是恢复女装,我们也认不出你了,和小时候大变样了。”白驹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萧毓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自然,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闪电忍不住冷笑一声:“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便跟我们回东宫,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说着,便要上前拿人。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似乎一触即发。

可惜的是这萧毓此刻“唰”一声,行囊中的无冤剑出鞘,顿时寒光四射,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远处山林里的飞鸟,扑腾扑腾地振翅飞向远方。

她一手持剑,一手飞身而起说:“你们想要捉我回去,先问问这把无冤剑!”

白驹一脸惊愕地说:“无冤剑乃是斩断辟邪诅咒,消除冤狱罪孽的正阳之剑,怎会在你的手上?!”

萧毓潇洒一笑说:“自然是陛下亲自赏赐给我这个状元郎,未来的定安驸马的!”

此刻四人也意识到,萧毓再入长安的这几个月,在朝堂上定是混得风生水起,才能让陛下如此喜爱于她。

一时间,四人像是有了重重地顾虑,收起准备擒拿萧毓的势头。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眼中却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去说。

最终流星意味深长地说:“褚姑娘,还是请你即刻回去,速速解救武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他们此刻倒是收了手,萧毓却也放松了警惕。寒风卷着枯叶在山间肆虐,萧毓猛地扯开束发的缎带,散落的青丝在风中狂舞。

她死死盯着眼前四人,通红的眼眶里燃烧着十年来日夜不熄的仇恨之火:“回去?你们当我是三岁稚童任人哄骗?武曌为登后位,亲手掐死襁褓中的女儿,血嫁祸王皇后!

萧淑妃的儿女被剜目断肢,悬于宫墙示众;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太宗托孤老臣,皆被她斩草除根!我褚家满门七十二口,男丁充军戍边客死荒漠,女眷没入教坊受尽凌辱,连尚在襁褓的堂弟都被生生摔死在宫门前!”

她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年我和爹娘躲在枯井里,听着族人的惨叫整整三日!井水被血水染成黑红色,我们喝着亲人的血才有幸逃脱,四处躲藏!这血海深仇,凭什么不报?”

流星轻叹一声,上前半步想要触碰她颤抖的肩膀,却在触及那股森冷的气息时顿住。月光下,他看见萧毓寒冷如冰,杀气腾腾得双目。

“砚儿,当年刑部案卷里确有蹊跷。褚相满门被斩,或许是另有隐情......”

“够了!”萧毓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凄厉的哭腔,“朝堂诡谲?权力制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能让我爷爷奶奶死而复生吗?能让我母亲停止在我梦里哭泣吗?”

她猛地再次举起无冤剑,剑锋直指苍穹:“我苦练绝学十年,忍辱负重扮作男子,混进翰林院只为等重阳夜宴。当她喝下毒酒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无影的表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沉声道:“褚姑娘可知,眠露之毒若无解,武后一旦驾崩,太子殿下本就孱弱的身子,如何抵挡二皇子李贤取而代之的野心。

陛下本就多病,头风一旦发作,朝中无人主持政务。届时朝局动荡,边关突厥、吐蕃必定趁虚而入,万千百姓岂不又要生灵涂炭!”

“百姓?”萧毓突然收剑,跌坐在嶙峋的山石上,“我躲在死人堆里时,怎么没人来救百姓?我在教坊看着姐姐们被折磨至死时,怎么没人来管百姓?你们说她一死天下大乱,可她活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她抓起一把碎石狠狠砸向夜空,“除非你们能让时光倒流,让我褚家满门重新站在我面前,否则,谁也别想拦我!”

山风掠过众人之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闪电突然摘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滴落:“褚姑娘,若我说能找到当年构陷褚家的真凶呢?武曌或许是刽子手,但握刀的人......未必是她。”

山风卷着砂砾掠过崖边,白驹的玄色衣袂纹丝不动。他凝视着萧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躯,沉默良久才开口:“褚姑娘,当年褚遂良之死,一半是他太过刚愎自用。在废王立武一事上,明知大势已去,却非要以死相抗,触怒天颜......”

“住口!”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萧毓手中的无冤剑如灵蛇出洞,瞬间抵住白驹心口。剑身泛着幽蓝冷光,在月光下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杀意。

“我祖父一生忠肝义胆!”她的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微微发颤,剑锋却稳如磐石,“太宗托孤时,他哭着咬破手指写下血誓;先帝病重时,他彻夜守在榻前衣不解带!他为大唐江山呕心沥血,你们竟敢说他不识时务?”

寒光一转,无冤剑如银练般横扫,闪电、流星、无影同时后撤半步。剑气掠过他们的衣角,在地上划出四道半尺深的沟壑。

萧毓的胸膛剧烈起伏,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神却比剑刃更冷:“谁敢再辱我祖父,这把剑定会穿透他的咽喉!即便你们曾救过我的性命,今日也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她猛地收剑,转身便要离去。可刚迈出一步,又骤然停住,义愤填膺地望向长空。

“陛下赐剑,是要我斩尽天下冤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多年来,我看着太多忠良蒙冤,太多百姓受苦。而一切罪孽的源头,就是那个坐在凤座上的人!”

无冤剑再度出鞘,剑尖直指长安方向,“武曌,我定要用这把剑,为褚家,为天下所有含冤而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