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杏林惊变
长安城的晨钟刚刚响过三遍，济世堂的木门就被拍得咚咚作响。林深掀开青布窗帘，只见朱雀大街上灯笼摇曳，二十余辆青幄马车组成的仪仗队停在门口，为首的宦官捧着鎏金诏书，正是昨日被他救治的刘内侍。
“林神医，天后有请！“宦官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太平公主的病情突然恶化，请您立刻入宫。“
林深心头一凛。太平公主是李治与武则天的掌上明珠，若真有不测，必然牵连甚广。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药王谷药瓶，却发现瓶身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这是药王谷秘术失效的征兆。
“张大夫，我去去就回。“林深抓起朱漆药箱，瞥见墙上《千金方》抄本的某处批注突然发出微光。凑近细看，墨迹竟如活物般蠕动，最终凝成一行小篆：“若见青铜裂，必逢子午劫“。
太极宫的椒房殿内，药香与龙涎香交织。林深刚跨过汉白玉门槛，就被眼前景象震惊：七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太医正围着一张金丝楠木床，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丝线连接着床上的小女孩。这是传说中的“七步悬丝诊脉“，需七人同时施针引气，稍有差池便会气血逆行。
“大胆！“为首的太医令李淳风拂袖而起，腰间玉牌撞击出清脆声响，“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凤驾！“
“回大人，此乃济世堂的林深林神医。“刘内侍急忙趋前，“昨日他用奇术救活了老奴的侄子。“
李淳风鹰目微眯，上下打量林深：“市井游医也敢妄称神医？太平公主患的是'心脉痹阻'，需用'七星续命针'。你可知这针法需七七四十九日不间断施针，期间要配合九转还魂丹......“
“李大人，能否容我一试？“林深取出从西域商人处购得的水晶镜，“我有办法让各位看清病人体内的情况。“
“妖术！“李淳风戟指怒喝，“圣上明令禁止西域幻术，你这是要谋害公主！“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林深转头，看见公孙离身着青色圆领袍，腰悬玉具剑，正与守卫争执。她颈间的青铜罗盘碎片发出微光，与林深药瓶上的裂纹遥相呼应。
“阿离？你怎么来了？“
“林深，你中计了！“公孙离掷出烟雾弹，“这是无常殿的陷阱......“
刹那间，殿内烟雾弥漫。林深不及细想，抱起公主冲向西侧偏殿。身后传来利刃破空之声，三名黑衣刺客如夜枭般扑至，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光芒。
“保护公主！“林深将公主交给刘内侍，转身迎敌。他的经络视觉突然启动，发现刺客的任督二脉中流动着黑色浊气——这是被尸毒感染的征兆。
“阿离，用曼陀罗烟雾！“林深大喊，同时掏出三棱针。他足尖轻点贵妃榻，借力跃向刺客面门，银针精准刺入对方合谷穴。黑色血液喷涌而出，竟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公孙离迅速解下腰间香囊，以火折子点燃。曼陀罗特有的辛辣气息弥漫开来，刺客们动作渐缓，发出痛苦的嘶吼。林深趁机夺过一把弯刀，发现刀刃上刻着“无常“二字，刀柄缠着一缕白发。
“果然是无常殿！“公孙离皱眉，“他们想借公主之死嫁祸于你。“
林深望向昏迷的公主，突然有了主意。他取出从波斯商人处得来的水晶棱镜，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阿离，你看这里。公主的心脏天生有个缺口，就像这光晕中的暗斑。“
“这......“公孙离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真有'心窍缺损'之症？“
“我需要你的银针。“林深取出九根金针，“配合我的'心包经刺激法'，或许能暂时缓解症状。“
当晨光穿透雕花窗棂时，林深已在公主床边施针三个时辰。公孙离按照他的指示，每隔一刻钟便用温热的药汤擦拭针柄。随着最后一针入膻中穴，公主的呼吸逐渐平稳，唇色也恢复了红润。
“成了！“林深长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出现了诡异的透明化。这是药王谷秘术反噬的征兆，他必须尽快找到罗盘碎片。
“林深，你看！“公孙离指向窗外。太极宫的琉璃瓦上，七只寒鸦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为首的乌鸦爪中抓着半枚青铜罗盘。
“跟我来！“林深抓起药箱冲向殿外。两人施展轻功跃上飞檐，在晨光中追逐鸦群。青石板上的积水倒映着他们翻飞的衣袂，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
“小心！“公孙离突然惊呼。前方屋脊上，一名黑衣刺客张弓搭箭，箭头泛着荧荧绿光。林深旋身将她扑倒，毒箭擦着耳边飞过，在朱漆廊柱上留下焦黑痕迹。
“他们果然还有后手！“林深低喝，“阿离，你去追罗盘，我来断后！“
公孙离点头，足尖轻点飞檐，如飞燕般掠过宫墙。林深则取出三棱针，与刺客缠斗在一起。他的经络视觉全开，精准刺向对方穴位，每一针都能带出黑色瘀血。
玄武门城楼上，公孙离终于追上了鸦群。为首的乌鸦突然转身，利爪寒光乍现。她本能地甩出淬毒飞针，却见乌鸦双翅一展，竟化作一团黑雾。
“小心！“林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掷出水晶棱镜，精准击中黑雾中的罗盘碎片。公孙离纵身跃起，在碎片坠落的瞬间接住，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震得倒飞出去。
“阿离！“林深急忙接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完全透明。罗盘碎片在两人掌心融合，发出耀眼光芒。
“林深，你的手......“公孙离眼中含泪。
“我可能要消失了。“林深的声音变得飘渺，“但我会回来的。记住，每月十五子时，药王谷的悬壶会指向北斗第七星......“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林深将公孙离护在身下，任由电流吞噬自己。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公孙离颈间的罗盘碎片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长安城的水系图，其中太极宫的位置，赫然标注着“药王冢“。
三个月后
长安城西市，“东西药庐“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公孙离站在门口，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一个身着胡服的少年跑来，手中捧着西域传来的《波斯医典》。
“阿离姐姐，林大哥真的会回来吗？“
公孙离微笑，将罗盘碎片抛向空中。阳光穿透碎片，在地面投射出长安水系图，其中太极宫的位置，赫然出现了林深的身影。
“会的。“公孙离轻声说，“他会带着整个时代的医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