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府之灾
半月前，江然为林府护卫长——陈明开卦，算到一月之内，陈明会招来祸事，祸延亲眷，连累林府。
后来，江然实力逐渐恢复，阴阳卦测来的信息，也就愈发准确，如今江然已经得出结论，陈明之祸，与今日林焦恩回府有着直接关联。
如今，三两银子对江然而言，不过是狩猎一两个时辰，就能赚来的银钱，故而他借着还款之名，往林府去，准备掺上一脚，履行当日的承诺。
……
叩门三声，开门的小厮见了江然，不禁惊讶：这气质脱俗的少年道士为何而来？又为何如此眼熟？
直到江然开口，他才回过神来，这位是不久前让陈明破口大骂的江道长，赶忙将其带至客厅，去找主事者了。
很快，身穿鹅黄色衣裙的林善儿，身后跟着陈明，以及一位留着山羊胡的青衫先生，一并走了进来。
三人见到江然，皆是一惊，林善儿则又多了几分喜悦。
在她眼里，如今江然彻底恢复，如此风采，才算终于和十多年前的那小道士对号入座。
林善儿心中，顿时有种预期被满足，甚至远超预期的快乐。
“林小姐，半月未见。”江然起身迎接，又看向身后二人：“陈明大哥，李先生。”
二人一个是林府护卫长，一个曾是大宇王朝内有名的学士，如今林善儿的教书先生，私房管家，都是在伴水县内大名鼎鼎的人物。
李先生对江然拱手示意，陈明则呆愣愣的，看着江然的脸目瞪口呆。
“你……以往是故意卖丑，戏弄我们不成？”陈明想了好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以前林善儿对他说，江然曾是炼体巅峰武者，陈明还不屑一顾的觉得江然吹牛皮，如今却是彻彻底底的信了。
别说武者，就算说江然和县令古见光一样，是真正超凡脱俗的修行者，他都信了！
不然，怎么可能仅仅半个月，整个人的姿态形貌，产生如此大的变化！？陈明以自己经年苦练三十年的一身武艺发誓，他看当日江然之孱弱，绝非作伪！
江然闻言摇头：“那些日子，确实有难言苦衷，在外人看来，确实容易误解。”
随后从怀中摸出一粒恰三两的小元宝：“林小姐，我是为还债来的。”
林善儿一听江然上门点名找他，便早就猜到了所为何事，于是拿出那张欠条，交还给江然，江然手指上，内息涌动，只是轻轻一搓，那欠条便灰飞烟灭了。
“这下便两清啦。”林善儿眨眨眼，看上去颇为开心。
她行善事虽无私，却也会悄悄的期许回报，这回报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亲眼看到别人因为自己的帮助，处境得到改善之后，产生的内心满足。
如今看到江然重获新生，履行承诺，有了独自安身立命的能力，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回报。
“不。”出乎林善儿预料，江然反而摇了摇头，他看向陈明：“还记得那日的卦象吗？”
“……什么意思？”陈明的国字脸上，浮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茫然，好不容易才在林善儿的提醒下想起：“哦哦，你说那个凶签？”
随即，陈明面上更加疑惑：“江道长，事到如今，我是真相信你有本事了，可那一卦，真不是你为了借钱信口胡扯的？”
“……若真是那样，我还完钱转身便走，岂不就行了。”江然顿时有些无奈，这人真是一丁点都没把自己的阴阳卦放在心上……随后整理了一下措辞，带着几分语重心长，道。
“陈明，或许就在这几日，就在不久后，你定会有一祸，此祸牵连林府，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履行诺言，为你们排忧解难。”
看着江然淡然，却坚定不容置疑的模样，陈明还待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先生拦住了。
“小道长……来自长生观？”李先生问道：“我曾有耳闻，但从未确定真伪。”
“长生观当代观主，江然。”江然颔首回应。
“那确实可信的。”李先生点点头，看向陈明：“陈护卫长，你来林府时日尚短，或许不知，上一任长生观观主魏道长，确实有除灾斩祸之能的。”
陈明是数年前，得了林焦恩救济，才来到林府的，故而没见过小时候的江然，也没见过曾经的长生观是何模样，听了共事许久的李先生的介绍，不由得感到十分新鲜。
“十多年前，林府曾经请上一任观主魏道长出手，除过沧澜江一害，在下有幸目睹过，魏道长除害的英姿。”
李先生唏嘘道：“可惜世事难测，魏道长遭遇不详，英年早逝……”话锋一转：“不过这位江道长，既然是那位道长的真传，长生观当代观主。”
“如此言说，自有其道理，你我并不通怪力乱神，也不明命理一道，长生观却是此道行家。”
林善儿闻言，点头道：“没错，陈叔，而且我不觉得，江道长会害咱们，江道长行事，十分磊落呢。”
“不如，你就听听江道长的打算？”
陈明被左右一劝，挠了挠头，他倒也是个直爽汉子：“唔……江道长，那日冲你发火，还冤枉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了。”
“只是那所谓的祸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又该如何做？”
江然当然没打算与陈明计较，耐心解释：“其实并不复杂，那日卦象所显……”
说到一半，江然突然顿住，若有所感的看向林府大门。
“江道长？”众人疑惑。
随即，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之后，忽听林府大堂外，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林大小姐！！！”
“林老爷回来的路上，遇袭了！两位副护卫一死一伤！林老爷本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什么！？”客厅内众人，齐刷刷朝传信那人看去，只见那人身穿兵服，是县衙卫兵！显然此卫兵对林府也是十分敬重，气喘吁吁跌跌撞撞跑入堂内：“现在，林老爷被何家二当家护送到镖局内了，您快去看看吧！”
林善儿闻言，娇美面容立刻便白了三分，略带颤抖：“此，此话当真？”
“小人纵是万死，也绝不会欺瞒大小姐您啊！”
陈明闻言，大惊失色，黄龙司蛇二人，是他的直属手下，亲如手足，此刻竟也遭了毒手，自家老爷，此刻更是凶多吉少，不禁心急如焚！
李先生则惊得后退三步，仿佛失了魂一般：“怎会如此？明明有何家二当家护卫啊！”
在场唯一一个情绪无甚波动的，就只有江然了，他眼神微凝：来了。
眼下之事，毫无疑问就是林府应祸，要遭的劫难之一。
而陈明，又会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李先生，麻烦您和管家一起，主持林府大局。”林善儿纵然心中悲伤惊慌，但还是立刻稳住心神，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再吩咐两名家奴，去请伴水县最好的大夫，十万火急！”
李先生闻言，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拱手：“定不辱命！”
“陈叔，你与我一并，朝何家总镖局去。”
“那根珍藏的百年妖参，有肉白骨活死人之能，取来给我。”
“大哥外出习武，如今只能由我出面……”
林善儿心念急转，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自己应该做的，必须做的？可以请谁帮忙……
她思索之际，不禁下意识看向江然，猛地一愣，美眸瞪大。
林善儿冰雪聪明，立刻便将半月前的卦象，今日江然所述之事，串成了一条线。
怪不得……
怪不得江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江道长……”
或许连林善儿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这声轻呼，已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依赖与请求。
打内心深处，林善儿已经真的有几分认为江然神通广大。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江然看透林善儿所想：“我会陪你们去何家镖局，按自己的方式行事。”
“……嗯，事后定有重谢！”
当下，下人从马厩牵出三匹骏马，三人乘上，立刻往城另一端的何家镖局赶去。
路上，江然看着强自镇定，咬紧牙关的林善儿，摸出龟壳，顺手算了一卦。
签文依旧。
凶。
外劫侵扰，不祸性命，但毁前程。
若寻贵人，此凶可逆。
江然悄然自问：贵人，我可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