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叫真誓
夕阳把树林染成金黄色，赫鲁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掐住血骨痕的手腕，骨头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这个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杀手，现在像只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漂亮的绸缎衣服沾满泥巴和枯叶。
“还记得三年前白河渡口吗？“赫鲁的靴子踩在血骨痕肩膀上，“七十二具尸体漂在河上，像煮烂的饺子。“
血骨痕疼得直叫唤，声音惊飞了树上的乌鸦。他的右手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皮肤下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
赫鲁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扯，“刺啦“一声，整条手臂被硬生生撕下来，鲜血喷出老远。
次染的剑掉在地上。剑柄上缠着的银丝还在发烫，那是刚才挡下毒针时留下的。
他擦掉糊住眼睛的血，发现手上不仅有自己的血——白绫蜷缩在不远处的树根下，眼泪混着草屑把裙子都打湿了。
“小心！“井德的喊声和破空声同时响起。
赫鲁三百多斤的身体被弩箭带着飞出去，撞断一棵大树才停下。特制的箭头穿透他的胸口，钉在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震动，把树皮上的血珠震成雾气。
炽青辰从雾气里走出来，手里的弩箭冒着白烟。他摸了摸弩身上的裂痕——那是上次在恶狼谷受的伤。看到血骨痕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粗略判断：多处骨折，内脏破裂，活下来的机会渺茫。
“只能这样了。”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灭口。“
链子刀在他手里转成银色的圆盘，次染勉强用剑去挡。刀刃突然分成三片锯齿，精钢打造的剑身像木头一样被绞碎，碎片在少年脸上划出血痕。
白绫的尖叫惊动了树林里的什么东西。无数萤火虫从落叶堆里飞出来，它们尾巴上的蓝光照亮夜幕。
炽青辰突然停下攻击。他后退半步，用链子刀护住要害。在萤火虫组成的蓝雾中，隐约出现个戴鸟嘴面具的人影。
“撤退，今天不宜见血。“沙哑的声音伴随着铜铃声，“刀皇要的活人，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白凌和师兄得回去复命，剑门暗哨来报智修已被救出，井德在维特镇路口目送三位武者渐渐离去。
独自骑马若有所思，守夜人灯笼里的烛火突然熄灭，一群警卫立刻围了上来。
“站住！“胖治安官堵在巷口，崩开的制服下露出肚腩，“昨晚商队被劫，可疑人员...“马蹄铁踩碎了没说完的话，吓跑了巡逻的警卫。
白发少年再次诡异出现，他手臂上的环突然发出紫光。井德感觉后颈发凉，本能地滚下马背。
几乎同时，一道紫色异光散落在他刚才的位置，青石板路上照耀得犹如白昼。
地面在剧烈震动，看着银发少年飘在半空，可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不再消失了。井德恍惚的瞬间，黑色怪剑却抵住他喉咙，紧闭的大眼睛慢慢睁开条缝，暗紫色瞳孔里倒映着星空漩涡。
“你是何人！这是哪里？“少年双眼赤红如岩浆，发出低沉的声音，当他双手轻抚井德的额头。
此时彼此意识被拉入精神世界的瞬间，他看见两把背对的王座飘在空中，左边王座缠满锁链，右边王座燃着黑火。
无数记忆碎片像流星划过，最后停在一幅画面上：十二个黑袍人跪拜在地脉之花前，少年被锁在祭坛中央，臂环就是封印.......
“原来如此...“此时的井德除了震惊就是不可思议。“这孩子叫做真誓”
次日，井德撞开房门时，看见少年轻轻仰躺在床上。晨光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那些诡异的气息好像从未存在过。
“警卫队正在挨家搜查。“窗外的老猎人放下药箱，“说是找劫匪，其实在...“他突然闭嘴，因为旁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酒馆
油灯在房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酒馆里弥漫着烟味和馊啤酒的酸味。穿皮衣的女人推门进来时，所有醉汉都停下了动作。她的靴子踩碎满地花生壳，金属马刺在石地上擦出火星。
“来杯黑色郁金香。“戴着铜钉手套的手敲了敲吧台。
酒保慢悠悠擦着玻璃杯，杯面反光照出角落里三个男人正在藏刀，厨房帘子后面有个胖女人在给老式火枪装子弹。当女人收起写着地址的纸条时，吧台下面传来“咔嗒“的机关声。
“给叔叔买酒！“清脆的童声打破沉寂。波顿踮着脚扒在柜台边，工具腰带里的齿轮扳手叮当作响。他故意把钱袋抖得哗啦响，三枚银币打着转滑进酒保手里。
女猎人名为索洛米，当她转身时，一阵穿堂风掀起真誓的外套。他腰间的枪管闪过特殊纹路——那是苏国军方特制的星轨标记，三年前她在黑市见过这种工艺。
夕阳给紫雾山脉镀上金边，河面漂着发光的绿藻，像流动的星河。索洛米躲在榆树后，看着两个少年在浅水区打闹。真誓戴的金属臂环碰到河水时突然变透明，表面冒出小气泡。
“比划比划！“女猎人甩出钩索缠住河中大石头，猎装下摆像老鹰翅膀般展开。波顿瞪圆眼睛——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在急流中的浮木上跳舞，那人的银手枪在夕阳下划出闪光。
真誓突然扎进水里。索洛米来不及收脚，军靴陷进河底烂泥。她弯腰拔靴子时，后颈顶上冰凉的东西——波顿的改装弹弓已经抵住她。
“别动哦姐姐。“男孩露出小虎牙，皮筋拉紧的声音混着机械蓄能声，“这里面装着痒痒粉，沾上能笑三天！”
水花“哗啦“炸开。真誓举着条彩虹色鳟鱼冒出水面，臂环重新变成深紫色。索洛米趁机抓住波顿手腕，却摸到他衣服里特殊的布料——这是用陨石金属做的防弹衣，只有皇家成员才有。
暮色把河岸染成橘红色，索洛米拧着湿漉漉的卷发。篝火“噼啪“作响，索洛米的衣服在火光中显出星星图案。
“我叫索洛米·银棘，洛国第七猎捕特勤队的。“她突然抽出大腿绑着的陶瓷匕首，“去年春天在白桦林，有人抢了皇家的运输车...“
井德靠着生锈的火炉哼跑调的小曲，酒壶里最后几滴酒在铁锤上蚀出蛛网纹。看到波顿鼻青脸肿地拖着湿漉漉的衣服，炉子突然“嘶嘶“喷出蒸汽。
“女朋友？“井德盯着索洛米的金发，“洛国的佳丽看上了我家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