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造灭之战的序章

10月1日下午，喻赠光的爸爸妈妈也回到了鱼帆镇。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喻赠光深刻体会到用“过目不忘”描述妈妈的渐近线，固然算不上说谎，但这种描述确实与事实相差甚远，也和他以往得知的真相相差甚远。

把看到的、听到的东西记下来，只是个开始。妈妈看完羽毛球的教学视频，就能学会打羽毛球，而且技术不错。她看完装电脑系统的视频教程，立刻就能丢掉教程，开始给电脑装系统，全程没有任何差错。在片刻之间，她就能做到融会贯通，熟能生巧。

妈妈看完英语书后做英语试卷的速度、正确率让他都有些羡慕。把数学课本拿给她，等她花半个小时把数学课本看完了，再把数学试卷拿给她，她也能得到还算过得去的分数。

“线条描画”也是非常简洁的说法。爸爸画出来的“线”有体积、有质量。许多线条组成的形状各异的框架，比常见的刀枪剑戟好用得多。

在假期里，喻赠光的爸爸妈妈得知儿子是中古者，得知渐近线的名字是“毁灭之力”，并目睹了毁灭之力的强大破坏力：他随便一挥手，就能让路边的野草、灌木全部断裂。

10月15日夜里，郭延军向学生们传达了一条新消息，“大赛延迟”。这一消息刚在官网上公布，他怕有人没看到，因此特地拿出来说一说，算是提个醒。

5月10日，喜马拉雅山之主圣璨然说了一句话，“国与国之间的无形界线，能分隔你们之中的最大祸患”。

七月，勤国高层大量使用监听、监视等方式寻找强大的渐近者，并为他们建立档案。与此同时，各种针对渐近者、渐近线的研究层出不穷，最后，他们得出三条关键的结论：一、似乎无法使用威胁、强迫、器官移植等方式获取他人的渐近线、域半径或渐近线实体。二、渐近者的尸体和非渐近者的尸体好像没有明显区别。三、渐近线、域半径、渐近线实体、域半径的增长速率并非一成不变，但这种变化应该不是被动的。

八月，人们发现有极少数人无法跨越国界。星主说的“你们之中的最大祸患”，也许就是指他们。

九月，渐近者的分类方式公布，“最大祸患”的含义呼之欲出：上古者。

此后，世界各国的高层人员都在积极消灭上古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致认为这所谓的“1/3870000”的人太少了，即便灭尽，也无伤大雅，若是未能灭尽，那便后患无穷。

九月上旬，勤国高层把一些很像上古者的人驱赶到国界边缘。无法跨越国界的人，都在炮火中消失了。能跨越国界的人，不必承受炮火的侵蚀。

九月中旬，除了上古者，一部分中古者、近古者也承受了炮火的侵蚀。

九月下旬，长江之主把消失的人都带回来了。那些人守在国界边缘，与高层对峙，但还未爆发冲突，无人伤亡。

十月，高层在长江上游某地的金沙观星台投放导弹。他们希望此次偷袭能把长江之主、昆仑山之主、天山之主、青海湖之主……等多位星主一网打尽。

为了这一天，他们蓄谋已久，哪怕导弹无效，也必须发动攻击，因为有些人不敢再等了：再等下去，等上古者都到二阶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强、会做出什么事。若不能灭掉星主，便无法消灭上古者。若无法消灭上古者，前途必将一片黑暗。

导弹发出，白光铺天盖地洋洋洒洒，黑夜被照得亮如白昼。

光辐射与高温、冲击波与狂风如期到来，万物被高温碳化、被狂风吹散。一刹那过后，地上只剩下灰烬和尘埃，金沙观星台不复存在。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与此事有关的高层被送往沙漠里的大监狱。幸存的人收到一条命令，“比赛日期推迟到11月5日”。

喻赠光认为比赛延迟是个好消息：中古者的一阶渐近率是当代者的1/3~1/2，换言之，在此期间，中古者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是当代者的2~3倍。我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比你们快，比赛越晚进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越小。

11月4日下午，喻赠光和景引源乘坐火车到启川市市区，分别奔赴订好的宾馆。

深夜，喻赠光走到空旷的地方。灯光昏暗，四下无人，他展开造灭之力的渐近域。

不展开渐近域，一阶渐近者的身体素质大约等同于各项人类极限身体素质的总和。展开渐近域后，渐近者的身体素质获得飞跃性强化，渐近线可以更准确、更高效地选中目标、产生效果。但是展开域并非无代价，这会消耗人的体力和精力。因此，大多数时候，还是不开域为好。

在这一个多月里，喻赠光对渐近线有了许多新的体会：域半径自然增长，人体自然适应增长后的力量，一切变化顺理成章，无需外力推动，无需资源供应。当然，去掉极少数特例，外力似乎无法推动，资源似乎全都无用。用渐近线书写的故事，应该不是唯物的。

11月5日上午，喻赠光前往森林公园2-3赛场。他的比赛10：00才到，在此之前，他和张辰启一起观战、商讨战术。

9：00~14：20，共计十六场比赛，喻赠光看了前两场。在半径20米的石质高台上，胜负在分秒之间便可决出。尤其是第二场，其中一人还没做好准备就被推下高台，可谓秒杀。

上午第四场，轮到喻赠光了。

铃声响起，站在高台边缘的两人立即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奔去。

两个月前，喻赠光曾仔细查看比赛规则。

对手离开赛场或认输，即可获胜。每场比赛开始前，随机分出1号和2号。在比赛期间，禁止任何形式的交流。若无必要，不得传递任何个人信息，除非渐近线实体是身份证、学生证、车票这类带有个人信息的物品。不可在赛场中使用与渐近线无关的外物……

以上现象，一经发现，取消比赛成绩。赛前、赛后寻仇者，无故、严重致伤、致残者，视情况取消比赛成绩，或逆转比赛成绩，加分改为减分，奖金变成罚款，且承担相应的责任……

看完了规则，喻赠光想到无论大赛的发起者是谁，都不可能仅凭几条规则就约束了所有参赛者。发起者诱导参赛者激战，建模大赛的本质似乎很危险啊！

当下，比赛开始，激战一触即发，喻赠光全身心投入，暂时遗忘了“危险”。

造灭清除，作用于目中光，人眼接收到的光，都消失不见。

凌溯的渐近线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草木的特点，比如，没有痛觉、从阳光中获取能量。他的渐近线实体是一片用塑料制成的梧桐叶子。他用绳子绑住叶柄，挂在颈上，如同吊坠。他戴着梧桐叶，自愈能力和恢复能力显著强化。

造灭清除生效。

凌溯眼中的世界忽然黑暗，他的步伐变得混乱，差一点就要跌倒。

喻赠光抓住对手的手臂，将其拉到赛场边缘，再轻轻一推，便获胜了。

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是喻赠光在观看别人的比赛时想到的。比赛规则并不严谨，“离开赛场”这四个字里藏着很大的操作空间，他利用这些空间，用一种安全、简单的方式达成目的。

“2-3赛场第一轮第四场比赛，1号获胜。”

中午，喻赠光和景引源聊天，不出所料，对方也首战告捷。同学让他看看官网上的新闻，他虽不太明白，但也照做了。

建模大赛第一轮还未结束，官网上就已经发布了许多伤亡案例，案例的处理结果也都公开了。

喻赠光看了很多案例，慎重评估风险：重伤濒死之事并非没有，稍一细想便觉胆战心惊。有个人被打断了一条胳膊，但他的对手居然没被取消比赛成绩？大赛的安全性真是很低啊！看来只要不极度违反赛规，都不会受罚。先前，赛规未生效时，人们都不确定赛规的管制范围，不知道哪些行为会让人受到处罚，因此，他们做事时留有较大余地。如今有了相关案例作依据，他们知道得更多，余地是否会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