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尉迟家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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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跪祠堂

长安,刘弘基书房,他看着自己儿子和从子的神色,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道:“我们家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但尉迟家吗?呵呵,尉迟宝琪,这回有罪受了。”

刘弘基“一语成谶”。下午,尉迟宝琪正在从刘家买来的土地内,检查泥土土质。尉迟福便急匆匆骑马过来,“二郎,家主让您马上回长安。”

“福叔,发生了何事?”尉迟宝琪左手还拿着泥土,听了尉迟福的话,他惊讶的问道。

“二郎,家主说了,让您马上回去。”

等尉迟福说完,尉迟宝琪抱怨道:“也不说什么事。我这儿忙着呢,明天回去行吗?”

“家主有令,尉迟宝琪立刻返回长安,如不从,令尉迟福将其绑回长安。”

听了尉迟福的话,尉迟宝琪紧皱眉头。他仔细思量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发现没什么纰漏才对,那么尉迟敬德为什么会说出这话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尉迟宝琪返回长安后,便被尉迟敬德带进祠堂。

“跪下。”

看着一脸怒容,且手拿藤条的尉迟敬德,尉迟宝琪只能乖乖跪到祠堂中间的蒲团上。

“你今天去刘家府邸,趁火打劫了刘府家业……”

听尉迟敬德这样说,尉迟宝琪马上回道:“阿耶,我是出钱买的。怎么成趁火打劫了呢?”

“啪、啪……”尉迟敬德见尉迟宝琪居然敢顶嘴,拿着藤条重重的抽打在尉迟宝琪背上,“我让你是非不分、让你出言狡辩。今天我打死你,就当我尉迟敬德没你这个儿子。”

尉迟敬德连着抽了尉迟宝琪二十几下,一旁的尉迟宝琳心疼看着尉迟宝琪受罚。但看见尉迟宝琪厚厚的冬衣,已经渗出了血迹,马上扑倒已经趴在地上的尉迟宝琪身上,朝着尉迟敬德喊道:“阿耶,再打下去,真的就打坏了。二郎有错,但罪不至此呀。”

尉迟敬德看着尉迟宝琳和尉迟宝琪两兄弟,双双趴在祠堂内,猛地将手中藤条摔在祠堂地上,“给我跪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跪好。你知不知道,咬金、叔宝、公瑾他们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做出如此腌臜之事,简直是有辱尉迟府门风。你让这些一同在战场上搏功名的武勋家族,怎么看我尉迟家?”

等尉迟敬德怒冲冲离开祠堂,尉迟宝琳扶着尉迟宝琪跪坐到蒲团上。

尉迟宝琪疼的已经眼色扭曲,但他仍然咬牙坚持。见祠堂内只有他和尉迟宝琳,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尉迟宝琳,“大兄,为什么?我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但却发生这种事情,我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阿耶说的那些世叔,对我寄予厚望,又是什么意思?”

“哎……”尉迟宝琳迎着尉迟宝琪的目光,先是长叹一声,然后朝着祠堂的牌位行了一礼,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二郎,你从善阳老家归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长远、深谋远虑,而且在去东宫任职这件事情中,展现出超常的智慧。可是,你今天做的事,却是如此的不智。这也让大兄我知道,你还是那个木讷的二郎。”

尉迟宝琪将尉迟宝琳的话听到一半,寒毛倒立、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尉迟宝琪自问自己已经隐藏的足够好,但还是被尉迟宝琪发现了端倪。要不说史书记载的人物,哪怕只有一句正面描述,也绝不是易于之辈。

“二郎,上次我和阿耶一起去骊山,说了东宫任职的事情。阿耶回来,跟我喝了整整半宿的酒。他对我说尉迟家的兴旺,已经是肉眼可见。但你今天做的事情……”

尉迟宝琪虚弱而坚定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大兄,具体说说,我今天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二郎我,能挺得住。”

尉迟宝琳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二郎,你有没有注意武勋家族子弟去骊山越来越勤?之前,还是家中嫡长子去骊山,但后来是不是越来越多的子弟都开始去了?”

尉迟宝琪听着尉迟宝琳的话语,努力回想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二郎呀,你在骊山练武、读书,无人打扰,是阿耶他们将那些腌臜之事为你挡在府外。阿耶他们用心良苦呀!”

“可是和今天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二郎,之前家族没跟你说,是看你不成器,准备让你做一个富贵翁。但随着你从善阳老家回到长安,看到你的种种智慧,阿耶和我也疏忽了,没跟你好好说说。”尉迟宝琪看着认真聆听的尉迟宝琪,接着说道:“我们尉迟府现在的根基,是武勋、是武将,是用命上战场搏杀。每个家族都会经历起起落落,现在我尉迟家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但以后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反过来也是一样。”

尉迟宝琪和尉迟宝琳之后又聊了一个多时辰。慢慢尉迟宝琪明白了,自己后世的处事方法,有些还真的不适用于现在了。后世自己发达了,身边围绕着的蝇营狗苟,绝对是不能交心的,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看似和你亲密的人,在背后对你抱有多大的恶意。你可以大度的原谅别人,但千万不要愚蠢的再次相信;你可以对一些事情微笑而过,但不能不长记性;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后世你有三、五知心好友,那就是运气逆天了。

但尉迟家的兴盛,是从战场上拼杀得来了。和尉迟家有通家之好的几家,像程家、秦家、张家都是因战场上立功,家族开始繁盛,它们天然就处在一个圈子内。而处于贞观年间的尉迟宝琪,因为他本身就处于这个圈子,然后又在战场立功而封爵,之后更是改造出曲辕犁,为武勋这个圈子增光、添彩。

尉迟宝琪之前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做事肯定会是顺风顺水、高屋建瓴,但今天这件事,犹如当头棒喝,让尉迟宝琪情醒了过来。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尉迟宝琪。现代的我们,都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且生活在和平年代,能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已属不易;但在贞观年间的尉迟宝琪,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他必须要增加自己的分量,让自己经的起风雨。而武勋家族的圈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聚集起来的。

尉迟宝琪之前思量尉迟府的立场和阶层,但却将重要的圈子的忽略了。他们这个圈子是真正能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且可以托妻献子的呀。现在刘家遇到了难事,尉迟宝琪却买了他家的家业,这是碰触到武勋家族的红线了。毕竟谁家都会有衰落的时候,刘家现在正是需要圈子里的人拉一把的时候,但尉迟宝琪却落井下石了,这样其他各家怎么看尉迟家?以后尉迟家也会衰落,那时的尉迟家又该如何自保,且重新繁盛呢?

这时尉迟环鬼鬼祟祟跑了进来,他提着一个食盒,朝着尉迟宝琳和尉迟宝琪说道:“大兄、二兄,这是驱寒的羹汤,是阿娘亲自煮的。”

裴氏真的是命运多舛,刚嫁进尉迟府,尉迟环就发生高热不退的事情,好不容易怀孕了,又发生尉迟宝琪被罚跪祠堂这事。这让她是倍感无语,所以决定明天去寺庙,求求佛,去去晦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时太极宫甘露殿内,李二陛下看着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见她腹部微微隆起,不禁伸出大手,落在长孙皇后腹部。“观音婢,这次应该是个儿子。”

长孙皇后泛着母性光辉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我觉得也应该是个儿子,妾身怀承乾、青雀的时候,肚子也是这样有些尖的呢。”

李二陛下看着撒娇的长孙皇后,脸上露出柔情,轻轻将长孙皇后揽入怀中。

“对了,还需要感谢尉迟宝琪呢。”

“哈哈哈哈。”李二陛下听见尉迟宝琪的名字,不由笑出了声,看着一脸疑惑的长孙皇后,他笑着说道:“这次‘尉迟家的傻儿子’,确实做了一件傻事。他这个名号,算是彻底做实了。”

“发生了何事?尉迟宝琪老实的外表下,不是有一副玲珑心肝吗?怎么又成了‘尉迟家的傻儿子’了呢?”

李二陛下将今天上午发生在刘弘基府邸的事情,详细跟长孙皇后说了一遍,说完他不由感叹道:“还是需要‘磨一磨’呀。”

“是呀。”长孙皇后在李二陛下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附和了李二陛下一声,紧接着便问道:“之前尉迟宝琪聪明伶俐,且每每都有新奇玩意,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会如此不智呢?要知道如果以后尉迟府有什么风波,这群将军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的呀!”

李二陛下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应该是敬德疏忽了。没有跟宝琪说明其中的厉害,毕竟他之前只是一个庶子,且身体羸弱。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开窍。”

长孙皇后听了李二陛下的话,微微点头,“谁也不是生而知之,犯了错,改了就是好孩子。”

“对,改了就还是好孩子。”

“您看宝琪都会犯错,您是不是对承乾要求太严格了?要知道宝琪马上就18岁了,承乾过了元日才10岁呀。”

李二陛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紧了紧怀中的长孙皇后。

……

而此时的长孙府,也在谈论这件事情。长孙冲一脸疑惑的朝长孙无忌问道:“阿耶的意思是,这次对于尉迟宝琪仅仅只是一个教训?”

长孙无忌轻抚胡须,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长孙冲见此情形,便知道这是长孙无忌开始考验他了,他慢慢走了几步,然后肯定的说道:“尉迟宝琪今年才17岁,年纪还小。且曲辕犁的出现,让更多的土地得以耕种,再有两年好年景,圣人应该就会考虑对突厥用兵了。尉迟宝琪作为武将子弟,一定会上战场。”

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圣人现在已经考虑对突厥用兵了,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尉迟宝琪这次无事,是因为尉迟宝琪是武勋家族除嫡长子外所有家族子弟,向上攀爬的领路人。这群大将军们,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那武勋家族会不会因此做大?那我们长孙家族……”

看着露出凝重之色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微微叹了一口气,“大郎,阿耶知道你淡泊宁静,但有些事情你必须清楚。尉迟家能和各武勋家族守望相助,但我们家不行,我们长孙家是外戚,和文官和武将不一样,现在我们能找的,只有关中这些世家。”

“至于你考虑的武勋家族会不会做大?在圣人在位的时候,绝对不会。虎牢关之战,圣人仅用3500名玄甲精兵为前锋增援虎牢关,结果大破窦建德十余万众,窦建德战败被俘,随后,洛阳的王世充也被消灭,彻底平定北方,威震天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圣人不怕这些武勋家族做大,他担心的是这些武勋家族抗衡不住那些‘五姓七望’。朝堂绝不能一团和气。”

李二陛下在贞观年间就是通过控制、平衡和利用阶级矛盾来巩固权力和影响力的。这种控制不仅仅是直接控制某一个阶级或层级,而是对整个朝廷制度下的大唐,进行全面控制。李二陛下依赖官僚体系和地方地主等既得利益者来帮助自己管理国家,形成一种联合治理的模式。

长孙无忌见长孙冲一时明白不了,便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通透的讲给长孙冲。长孙冲努力的消化着,半响之后,他叹了口气,“阿耶,我是不是不是做官的材料呀?这也太复杂了。”

“好好看,好好学。在你这个年纪,能明白这道理的人,整个大唐绝对不会超过一掌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