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九州招募
大朝会的事情，陆商并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他兴趣正浓，带着吴经和左佑去了外城。
薛大傻子虽经商不靠谱，但行动力极强，短短四日便将招募点布置得井井有条。
九州银号的招募点设在外城最繁华的街市，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龙。
招募点外，陈默亲自坐镇，正在指挥薛家伙计们维持秩序。
陆商带着吴经和左佑来到现场。
远远便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他笑着对吴经道：“看来薛蟠这次倒是办得不错。”
吴经点头：“公子，这月银高出市面钱庄一成到三成，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陆商远远看过去，只见门前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
上面写着：“九州银号大量招募账房、伙计，要求须能读会写，月银优厚，账房月银十两起，伙计月银五两起，有意者从速报名，男女均可。”
木牌前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这女人也能当账房？咄咄怪事也！”
“啧啧，朝廷有些官衙坐班亦有女人，何况只是一间银号。”
“怕是人东家觉得小娘子心细如发罢！”
一名中年男子指着木牌，对身旁的同伴道：“老李，你看这月银，账房十两起，伙计五两起，比咱们现在的东家给得高多了！”
老李点头：“是啊，薛家毕竟是皇商，背后有朝廷撑腰，咱们要是能进去，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有那条能读会算，已经让许多人闻之却步，咱们也少了些竞争。”
不远处的老者摇头叹道：“这九州银号真是大手笔，月银高出市面这么多，难怪大家抢着来。”
旁边一名年轻人笑道：“老爷子，您要是懂算术，也可以去试试啊！”
老者摆手：“老了，老了，还是让年轻人去吧。”
人群中，一名身穿灰布长衫的青年默默站在一旁。
他原本出身漕帮分帮德州帮账房，因帮主散布谣言被六扇门打击，德州帮解散，他也断了谋生。
今日听说九州银号招募，便来试试运气。
青年排队到了报名处，负责登记的伙计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姓名？出身？”
“宋昔，秀才，原德州帮账房。”
旁边的薛家管事一愣，抬头仔细打量他：“德州帮？那可是被六扇门严厉打击的帮派，你怎么还敢来？”
宋昔神色不变：“德州帮虽被查，但在下一不谋害他人性命，二来是一介书生，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谋生罢了。”
伙计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
一旁的陈默走了过来，看了宋昔一眼，问道：“你懂算术？”
宋昔点头：“略懂。”
陈默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张账册递给他：“那你算算这页账目，看看有没有问题。”
宋昔接过账册，目光一扫，手指在纸上轻轻划动，片刻后便道：“这页账目有三处错误，总计少算了二百三十七两。”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收起账册，笑道：“不错，你的算术功底很扎实。”
“不过，九州银号的账房不仅要懂算术，还要懂得处理复杂的账目，你可有信心？”
“只要东家信任，我自当尽力。”
陈默点头：“好，你先留下，待会儿我会亲自考校你。”
宋昔拱手称谢，而后退到一旁等待。
陆商远远看到这一幕，对吴经道：“那个穿灰布长衫的青年，有意思，似乎勾起老默的兴趣了。”
吴经拍马屁道：“公子眼光独到，许是那人刚才一眼便看出账册中的错误，确实不简单。”
陆商思索片刻，遂点头道：“走，咱们不要惊动薛大傻子，让进宝带我们进去。”
…
…
陈默将宋昔带到内室，拿出一本复杂的账册递给他。
一柱香时间，宋昔便找出错漏之处。
陈默倒也不惊讶，反而是拿出一本泛黄的账册递了过去。
“这是薛家商号去年的总账，你仔细看看，找出其中的问题。”
宋昔接过账册，目光如电，手指在纸上飞快划动。
两刻钟左右，他便将账册递回给陈默：“这账册中有七处错误，总计少算了十万零四百五十六两。”
“你被九州银号录用了。”
陈默接过账册，眼中满是赞赏：“果然厉害，我把它交给十几个老练账房核算过，成绩最好的人，只找出五处破绽。”
宋昔略显拘谨道：“先生谬赞，小人在德州帮待的时日长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陈默笑道：“宋先生谦虚了，以你的本事，月银十五两如何？”
宋昔瞳孔一缩：“啊？”
“这…这么多？”
“若日后你办事妥当，月例还会往上涨，至于涨多少，那便要看向你后面的办事能力了。”
“在下必当为银号效死。”
陈默正要再说，却见公子和吴经左佑走了进来，遂介绍道：“宋昔，这位便是我的东家。”
“小的见过东家。”荣昔快速收敛心神，俯身拱手。
陆商微微颔首，捏着下巴看着宋昔，又瞧瞧了陈默。
他从先前陈默看对方的眼神，便已经判断出，陈默显然是有意要把宋昔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毕竟，开年后，陈默便要赶到琼涯海岛，再次回京，怕是要到明年年关了。
“你便是宋先生吧？刚才听陈管事夸你，果然名不虚传。”
宋昔再次微微拱手：“东家过奖了。”
陆商笑道：“宋先生不必客气，九州银号正是用人之际，若宋先生不嫌弃，以后你便跟在陈管事的身边学习。”
宋昔道：“东家信任，宋某自当尽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跟在陈管事身边做事，咱们的商行需要对你家庭情况有所了解。”
宋昔对此话并没有抗拒心理，直言道：“回东家，小人上有一位哥哥唤宋今，目前在六扇门牢中当狱卒，还有一位长姐宋盼，在宁国府当丫鬟。”
闻言，陈默和吴经、左佑等人微微一怔。
还真是巧了。
陆商不动声色道：“除了长姐和兄长，你家中父母可健在？”
“回东家，我家在三年前陕甘大雪封天落难，时粮食颗粒无收，家中迫于无奈，只能把田产和房子卖了清债。”
“父母便带着我们姐弟往京师投奔亲戚。”
“可惜，家中父母年事已高，路上受了风寒卒于关中，只有我姐弟三人逃到京师。”
“幸得荣国府管事林之孝这位表姐夫帮忙，我长姐得以进入宁国府当丫鬟，我哥在表姐夫的关系下，谋了六扇门一个狱卒差事。”
“小人此前有秀才功名，便在外城街市卖字画和替人写家书谋生，幸得德州帮帮主相中，进了德州帮当了一名账房先生。”
听完，陆商顿朝陈默眨了眨眼。
后者秒懂，这是公子同意他培养宋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