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身捕贼
开封县的北山村属于东京城近郊，距离城里不太远，叶棨从生药铺掌柜那里知道了小伙计名叫高小楼后，立马就要启程去北山村看看。
临走前叶棨到了桑七娘那里，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放到七姑娘手中，随后又从桑七娘那里要走了她曾经的防身匕首。这一举动让桑七娘有些不安，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这趟我必须去，四郎君隐瞒了刺客出身瓦子的事儿，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如果我能带刺客到开封府投案，就能最大限度减少这件事对瓦子的影响。”叶棨有些无奈，语气稍稍有些急躁。
桑七娘道：“那是刺客！！你是账房先生！！人家杀你就像宰羊，你去能做什么啊？大不了咱们就把刺客的身份告诉开封府，我就不信……”
“七娘！！”桑掌柜的暴喝从门外传来，他听说叶棨大白天进了女儿的闺房，二人还关上了门窗，吓的桑掌柜一路小跑过来，想不到来了就听说这件大事。
桑掌柜进屋后令叶棨仔细讲述，叶棨将药铺伙计高小楼刺杀判官府四郎君的事儿说了出来。桑掌柜点了点头道：“开封府必然会全城搜捕，为了不让京都恐慌，他们的动作会慢一些轻一些，但无论多慢多轻，三五日内一定会到瓦子询问。届时桑家瓦子必然得实话实说，否则一旦事发就是包庇刺客，可是一旦说了实话必然会引来开封府的虎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叶棨道：“我给你拿五贯钱，你到了那个小伙计的住处用钱开路，该问的一定要问，该花的不必节省。”
除了五贯钱，出发前桑掌柜的还给叶棨提供了一把刃长接近两尺的短刀以及一头驴子。驴子虽然不如他的大黑马，但骑驴总比徒步走快得多。
一路无话，到达高小楼所住的北山村村口，叶棨被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乞索儿的声音吸引，对方高举着一个破陶罐子沙哑着嗓子说道：“贵人，行行好吧！”
这老乞索儿蹲坐在一颗大树下，叶棨下了驴蹲在他面前。乞索儿山根很高，但鼻头朝右歪，一脸老人斑和痤疮，两条寿眉像他的头发一样肮脏，已然打绺，而且两条眉毛明显一高一低，这张脸看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叶棨伸手扔了几枚铜板给他，同时问道：“老者，可知道有个叫高小楼的住哪吗？”
老乞索儿听到高小楼的三个字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思索片刻，指着前面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走到头，左拐，周家店问问。”
“多谢”
在老乞索儿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座周家店。
店里做主的是老板娘，老板娘本来以为叶棨要住宿或吃饭，热情招呼，当知道对方是来找人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见状叶棨连忙要了一桌酒菜，老板娘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一桌酒菜叶棨吃不了，请老板娘一起喝点，老板娘也不拒绝，将叶棨花钱从她这里买的酒连喝三杯，而后说道：“郎君想打听谁啊？说吧！奴家知无不言。”
当知道他是来找高小楼的时候，老板娘奇道：“高小子可是闯下祸了？奴家还以为他是个老实孩子呢！”
周家店也提供住宿服务，住宿可以分为短租和长租，住宿条件也是有好有坏。高小楼是长租，而且租的是最差的大通铺。不过高小楼虽然在这里租了铺位，但是平日里很少回来，有时候一个月甚至只能住个一两天。最近一次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
之前生药铺掌柜说过，高小楼每三天值宿一次，也就是说他应该每月在周家店住宿二十个晚上才对。
看着叶棨不出声，老板娘主动问道：“郎君是怎么知道要到周家店找高小楼的？”
叶棨回道：“村口有个老人告诉我的。”
老板娘道：“是个老乞索儿吧？这么熟悉，看来高小楼还真给过他吃食”之后老板娘就喋喋不休的说她自己多么多么善良，那个老乞索儿能不被饿死主要是靠她。
叶棨：“他认识高小楼？”
老板娘：“是啊，不知道老东西什么时候来村子，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村口乞讨。上次高小楼回来的时候拎着半个胡饼，说是另一半分给老乞索儿了。但是那天我记得老乞索儿没在村口出现，还以为高小楼假大方呢。”
听到这里叶棨吩咐老板娘给他开一间房，而后赶紧将桌上的炊饼抓过来，拎着炊饼小跑到村口交到了老乞索儿的手里。
乞索儿有吃的就不会客气，一言不发大口啃着炊饼。看着对方吃了自己东西，叶棨蹲下来说道：“老人家，高小楼最近没回周家店，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是他朋友，高小楼家里有事找他。”
大概乞索儿大概也知道吃人家嘴软，咽下一口炊饼后，说道：“我也有时日没见过高小子了，还怪想他的，这村里只有他给我吃的，现在再加一个你。”看来老乞索儿没被饿死主要还是靠天命和高小楼，跟老板娘没什么关系。
“您老知道在哪能找到高小楼吗？”
老乞索儿继续摇头：“我老头子还能跟着他不成，听说他在城里的生药铺做工，要不你去问问。不过问了也是白问，他那个掌柜的抠门的连住宿都不提供，又怎么会过问伙计去向。我记得有次高小子还去庙里向佛爷告掌柜的状来着，后来他说等周家店的房钱到日子就搬去庙里住。”
之后再问，老乞索儿就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回到周家店，老板娘确认山上确实有个破庙，不过年久失修，早就荒废的不行了，听说连房子带佛像都塌了。用老板娘的话说：“这里离城不远，信佛祖的都去大相国寺进香，谁会去那破庙朝拜。到底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
这时候的叶棨毫无线索，决定趁着天没黑上庙里看看。便向老板娘打听路线，老板娘听说他要上山：“路途不远，山路倒是也不陡峭。估计天黑之前您能打个来回，可是那庙着实不值得这番辛苦。”
眼见拦不住，老板娘指给了他地点，还嘱咐他快去快回。
骑着驴到了破庙之后，发现这里的情况跟老板娘的描述有很大区别，房子确实有些残破，但并没有倒塌，叶棨甚至觉得这里完全可以居住。
高小楼会不会真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叶棨将桑掌柜送的刀掏出来，举着刀进庙里走了一圈，庙里一堆稻草上看得出躺过的样子。看来自己找到他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驴的嘶叫，叶棨连忙举刀出门查看。一开门，一缕夕阳余晖刚好照到他的双眼，伴随着夕阳射向双眼的还有一道寒芒。
听到对面有脚步声，未等看清叶棨先后退两步又退入庙里，一把雪亮的匕首也随之入了庙里。匕首抓在一个人手中，正是他此行的目标高小楼。高小楼进庙之后，刀交左手，斜着朝叶棨划了过来。
此时叶棨已经能睁开眼，见到刀光袭来，立马用手中的短刀朝对方匕首挥动。桑掌柜给的这把刀虽然只有两尺长，但刀背厚、刀身宽、刀柄长加之叶棨这副身体本就高大强壮，当他双手挥舞短刀时候，一下磕飞了对方的兵器。
大概高小楼也没想到自己和对方的战斗力差这么多，见兵器脱手，高小楼立马逃跑。叶棨情急之下，追出庙门将短刀抛出，宽厚的短刀打着旋朝高小楼飞去，重重斫在了左肩上，而后短刀掉入了山沟。
高小楼刺伤了陈慥的左肩，叶棨砍伤了高小楼的左肩，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可惜，叶棨的轻身功夫不如他，终究是没追上高小楼。
回到周家店，叶棨想了一宿。破庙没有居住痕迹，高小楼平日是住在那吗？如果不是住在庙里，他怎么会那么巧能伏击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