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显圣
“维山有灵，神恩浩荡，今兹吉日，谨以虔诚之心，备薄礼于前，敬祭于山神之前。”
老乌头也是喝过墨水的，平日里有尸来，名字、籍贯这些都是他来写，故而这次，他能这么快背下仡虎东拼西凑捣鼓出来的这祭文。
祭文起，他的声音莫名地多了几分威严神秘。
呼呼呼——
天地间，突然起风了。
风从山上来，似是山神，正驾风而来。
祭台前，所有人都神色肃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山神不是真正的“神”，而是一只妖，一尊大凶。
但正因为其不是真正的神，而是妖，才要更加认真对待。
因为神不会和他们这些小民斤斤计较，就算心中不敬，无非就是不保佑他们，但妖不一样，若敢不敬，说不定真会害他们性命。
“背弃祖灵，祭一只妖为神，这老熊岭苗寨，是真的没落了。还想回归苗疆……”
“若以后使者真能助老爹拿下这狗屁的“山神”，倒也不是不可以收下他们，让他们做先锋……”
寨勾脸上同样神色肃穆，但心中却满是恶意。
那恶意，不只对吴一，也对准备帮他的老熊岭苗寨。
“愿山神赐我老熊岭众苗寨人丁两旺，六畜大兴，寨民安居乐业，无饥馑之忧！”
“祈愿山神护佑寨民，百病不侵，灾祸远离，家宅平安！”
祭文到了尾声，风越来越大。
风中，更是多了某种神秘的气息。
这气息，压在所有人心头上，让他们身体本能的颤抖。
同时，那些蛊师体内的蛊虫，也纷纷沉寂，陷入了假死状态。
却是吴一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毒物，对这些蛊虫，有着天然的压制之力。
“寨勾！”
祭台后的黑暗之中，吴一一行已经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婆看着人群中的寨勾，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完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兄长，眼中满是恨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者，父也！
从他父亲寨柳暗害大蛊师的那一刻起，他们俩，就已经注定成为生死大敌。
“来了！”
“山神来了！”
仡虎和众苗寨蛊师，以及其他非蛊师的德高望重者，皆变得兴奋起来。
却是本能地对吴一的气息感到亲近。
这是老熊岭苗寨的气运，在亲近吴一。
“来了，好强的威压，比大蛊师临死前身上爆发出的威压还强，这狗屁山神，到底是什么来头？”
寨勾本能地将头低下，生怕自己心中的不敬被吴一发现。
“本王毁掉了压制老熊岭苗寨气运的元墓，所以老熊岭苗寨的人本能地敬我。”
“这是气运所钟的表现。”
“唯独这家伙，心中满是恶意。”
“那家伙，不是老熊岭苗寨的人？”
“王婆的杀意，也直接冲着他去。”
“他就是王婆所说的药仙教教主之子，寨勾？”
吴一的目光，落在寨勾身上。
却是吴一在祭台下的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感受到敬意，唯独这家伙例外。
这家伙非但不敬自己，反倒还心怀恶意。
“更愿山神广开福门，赐寨民子孙绵延，人才辈出。”
“叩谢山神大恩大德，愿寨以诚心，能感天支轩，得山神长久庇佑。”
“愿此祭文，上达天听，山神垂鉴，福泽绵长，万世永昌。”
老乌头感受到吴一的气息，脸上满是狂热之色，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礼毕，祭山神！”
见老乌头念完祭文，仡虎按照之前设定好的流程大声说道。
他是所有人中，除了老乌头夫妇外，最激动的。
因为，他是除了众人中，除了老乌头外，唯一一位接触过吴一的人。
山神用一株价值千金的九鬼盘，换走了他家那天生不凡的大公鸡。
这事，他能吹一辈子。
刹那间，祭台前所有人都脚下一软，趴在地上，三跪九叩。
一道道信仰之力从众人身上升腾而起，缠绕在吴一身上。
其中，以老乌头夫妇贡献的信仰之力最为粗壮，仡虎次之，其他人再次。
吴一简单地划分，如果老乌头夫妇算是狂信，那仡虎便是深信，而其他人则都是浅信。
但不管怎么说，信仰的种子已经种来，只要维护好，往后便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割。
但唯独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寨勾。
在吴一眼中，藏在一众信徒之中的他，就像野鸡立鹤群，格外醒目。
“万事开头难，有他们为种子，老熊岭这一片的信仰，稳了。”
祭台后的黑暗中，吴一张嘴一吸。
嗖嗖嗖——
祭台上，三牲中蕴藏的精气被一股大力摄取，化作缕缕青烟，投入吴一嘴里。
传说中，神明食气！
但实际上，只要是修出了阴神的修行者，基本上都能做到这一点。
但要一口气吞掉体形如此大的“三牲”中的全部精气，普通的阴神可做不到这一点。
失了精气，三牲虽然“色”依旧在，但里面“香”、“味”尽失，若有人再食，便会发现，食之味同嚼蜡。
吃了供品，吴一一个眼神，狸五骑着她的坐骑小白兔从黑暗中走出。
当然，她并未以真身现身，而是动用了本命神通“圆光术”，幻化成了三尺高的白衣老媪，座下的小白兔，也幻化成了与之身高匹配的小毛驴。
神，得保持神秘，这样才能更好地收割信仰。
所以，吴一此行，带上了狸五。
“都起来吧！”
“你们的诚意，山神已经看到了。”
“住后，只要你们诚心供奉，山神自会庇佑你等。”
狸五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神使！”
“拜见神使！”
……
众人除了仡虎和寨勾外，都在吴一入梦时见过狸五。
梦中，吴一虽然显露了身形，但神谕都是他创造出的狸五传达的，所以大家对狸五都不陌生。
“神使，建庙的钱粮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只是神庙应建在哪里，对样式规格有没有要求，还请神使示下。”
老乌头抬头，和狸五沟通道。
“神庙不必大兴土木，你所居的义庄之前本就是一座神庙，翻新后为山神重塑金身即可……”
“山神仁慈！”
除了寨勾之外的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老熊岭众苗寨并不富裕，真要新建一座神庙，就算是所有寨民集资，依旧有着不小的压力。
若只是翻新旧庙，再重塑金身，那压力就小上很多了。
在吴一的指点下，狸五对老乌头他们的问题一一做了解答。
很快，关于建庙祭祀的问题问完，老乌头问起了最后一件事。
“神使，今有药仙教使者因追杀叛徒，远道而来，现在那些药仙教的叛徒疑偷藏进了瓶山。”
“药仙教使者愿献上祭品，请山神允许他们进山，搜寻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