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搜查官(全集)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章 本厅干部会议

1

早晨——

六点三十分。

邮递员将报纸塞进门旁的邮箱里。

“咚。”

每天早上,她都是被这个声音吵醒的。

躺在地毯上的小杰“嗖”地起身,走到床边,舔她的脸。

没法继续睡了。

她钻出被窝,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

外头是个跟一张榻榻米差不多大的小阳台。

她总会把衣服晾在那儿。

年轻女人独居。

晾内衣时,她总会多加小心,还会特意买来男式内裤,一块儿晾出去。

但她的内衣还是会被偷走。

最近几周,她每次收衣服时都会发现内裤少了两三条。

她长叹一声。

今早的内裤又少了,丢的还是她特别喜欢的一条。

她住的是公寓楼里的一室户。

阳台面朝停车场。

一到晚上,停车场就没人出入了。

虽说是二楼,可这年头的公寓楼的层高都很低,从停车场爬上二楼阳台并不是难事。

可是……

这人够有恒心的啊。

她不得不感叹。

她总是在入夜后把衣服晾出去,一大早收进来,但内衣还是会在这几小时里失踪。气死人了。

那一定是个对女人的内衣有病态执着的人。

话说回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

——总是这样。

太可恶了。

从上小学时开始的。

上个补习班吧,晚上放学回家时会被男人盯上。坐个电车吧,会被色狼搂腰。去便利店打工吧,店长还想玩潜规则。还在夜晚的公园碰上过裸着下半身的年轻男人。被偷走的内裤至少上百条。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她的打扮算不上花枝招展,妆也不是很浓。更何况她从没故意吸引过男人的注意(除非对方是她喜欢的人)。

她在言谈举止上倍加小心,可总是会被气喘吁吁的男人追着跑。

学生时代的朋友如是说……

——志穗超“妖媚”的啦。怎么说呢,是男人很喜欢的类型?就是这种感觉吧。

——开什么玩笑。我哪里妖媚了啊。

——你自己不知道的啦。有什么关系嘛,受欢迎不是挺好的,我羡慕都来不及呢。

——好什么啊……

志穗很是愤慨。

那位朋友太不负责任,也太肤浅了。根本没法跟她谈心。

总被男人追着跑的生活是多么烦人——只有她才知道个中的艰辛。

她本不想来东京上大学。她很喜欢自己的故乡小樽,可能的话,也想去札幌上大学。

然而,她的梦碎了。

远房亲戚家的大学生对她发起了热烈的追求,末了居然守在她的放学路上,趁着天黑,想把她拖进公园施暴。她使出母亲传授的脚法,踢中那人的要害,好容易躲过一劫。但一想到那大学生会一直这么缠着她,她就受不了了。于是她打定主意,要考东京的大学。

上大学后,她交了个男朋友。

男朋友很老实,但不会老实过头。高高大大的,打扮也很时髦,跟他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总是很快乐。

大三那年,他们同居了。但不到半年,两人便劳燕分飞。

——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对我完全敞开心扉。你心底里好像在怕我。我实在忍不了了。

分手时,对方是这么说的。这句话,伤透了她的心。

——什么嘛,不想在一起了就直说啊。

当时她是这么反驳的。但对方说的并没有错。

志穗心里的确有着对男人的恐惧,从小被男人纠缠的厌恶感仍牢牢扎根在她心中。所以她无法敞开心扉,与男人接触。

前男友离开之后,她仍住在两人同居过的地方。

那就是这间公寓。门口还挂着前男友的名牌,美其名曰辟邪符。也许她还没完全释怀吧。

她忽然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位年轻检察官,小仓。

刚见面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可现在想起来了。那双浓眉,和她的前男友很像。

那人看上去沉默寡言,踏实认真。她就喜欢这样的。

可是……

我受够男人了。

远藤慎一郎的面容掠过脑海。

——我受够了,至少最近不会再碰男人了。

她赶忙在脑海中订正。

志穗是文学部的学生,从大三开始专攻犯罪心理学。

她的老师正是远藤慎一郎。

她对“被害者学”特别感兴趣。因为她发现,自己正是最典型的被害者。

无论她身在何地,做了些什么,男人们都会对她苦苦纠缠。志穗明明没有意思,可男人们会去握她的手,企图强吻她。还有人想抱住她,推倒她。

志穗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时刻放松不得。她还以为,男人们之所以缠着她,是因为她有可乘之机。她甚至为此产生了负罪感……

然而——

她终于对这样的自己忍无可忍了。

前男友对畏惧男人的志穗失去了耐心,逃之夭夭。

为什么志穗非得安于被害者的立场?

——我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受这种罪?我不想再当被害者了!

志穗想要的是变化。

她坚信自己必须脱胎换骨,否则就无法过上幸福的日子。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校内告示牌上的大学报——

科学搜查研究所新设立了一个外围研究团体,叫“特别被害者部”。远藤副教授是该团体的负责人。

“特别被害者部”在招女员工。

尤其欢迎对心理学,特别是对“被害者学”感兴趣的女性。

工资与劳动条件也不错。

她正巧撞上了所谓的“就业冰河期”,当时愿意要本科女毕业生的企业非常少。

志穗决定,去参加特别被害者部的入职考试。

在数百位应征者中,有七位年轻女性拿到了试用OFFER。

志穗也是其中之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从如此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她心想,我真是太走运了。

但这并不是运气。

远藤要找的是“与生俱来的被害者”。他要的是能当诱饵搜查官,吸引罪犯注意力的人。

而志穗刚巧符合了他的条件。

从大四那年暑假开始,她以旁听生的身份去警校学习了半年。试用者中的三个因不符合诱饵搜查官的要求被刷下。志穗则被正式录用了。

从警校毕业之后,她又去本厅接受了半年的搜查讲习。合气道与逮捕术的实践训练很辛苦,但她熬过去了。

期间又有两人掉队。最终只有志穗和早濑水树成了正式的女性诱饵搜查官。

她拥有与巡查同等的资格,成了准公务员。

志穗已经不是对男人的身影草木皆兵的典型被害者了。不,也许她仍是典型被害者,但她巧妙利用了自己的“弱点”,成了能逮捕犯罪分子的诱饵搜查官。

然而……

再有干劲,衣架上的内裤还是接二连三地不翼而飞。空有干劲又有何用。

真郁闷。不过,志穗的早晨总是很忙碌。

没工夫哀悼丢失的内裤了。她得洗漱,收拾收拾。而且,诱饵搜查官的工作很费体力,早饭必须吃个饱。

这两天房东旅游去了,她还得照顾房东的狗,是一条阿富汗猎犬——小杰。

这条狗很黏人。不知为何,比起主人,它和志穗更亲。房东不在家时,志穗会把小杰接来照顾。而它很会撒娇,一大早就哼哼着蹭了上来。所以志穗还得为小杰准备食物。

平时她忙着忙着,就能忘记那烦人的内衣小偷了。

不过今天例外。

昨天被那矢检察官骂了一顿,搞得她斗志昂扬。

——气死人了。就没有吓唬吓唬内衣小偷的法子吗?

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总而言之,志穗很愤慨。

就在她忙得不可开交时,电话响了。

“喂?”

她接起电话。

“是我,袴田。”

轻声的嘟囔传来。

“啊,袴田大哥,早上好。”

“听说你昨天被那矢检察官骂了一顿?受委屈了吧?”

“哼,我再也不指望你了!都不来帮帮我!”

“我去有什么用啊。检察官岂是我能对付得了的。部长不是过去救场了吗?我心想你过去准没好事儿,就给部长打了个小报告。”

“哦,是这样啊?”志穗反唇相讥,“袴田大哥好体贴哦。”

“哟,一大早的也不积点口德——”袴田笑了笑,随即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今天不去片区警署了,直接去本厅。说是让我们参加本厅的干部会议。当然部长也会去的。”

“干部会议?为什么啊?”

“天知道。八成是部长安排的吧。袭击你的那个流浪汉,黑木,他有真凶的线索。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嗯,但我没听说详细情况。”

“也许是要用诱饵对付新的嫌疑人吧。这下又要特别被害者部出场了。干部会议就是用来讨论这件事的吧。这回我一定会让你看看我有多么可靠。”

“哇,人家好期待哦——”志穗用撒娇的声音说道,“大叔,就靠你啦。”

“干部会议从九点开始。别迟到哦。”

袴田没有理会志穗的讽刺,交代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自岿然不动,爱耍滑头的袴田刑警,碰上本厅的干部会议也会紧张的吧。

想到这儿,志穗也紧张得浑身发抖。

2

上午九点,本厅干部会议准时开始。

将近二十个与会者围坐一圈,但志穗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本厅搜查一课六组组长,井原主任,还有另一个主任。管理官,课长,片区防犯课组长,那矢检察官……她在搜查本部的会议上见过这些人,好容易把长相和名字对上号。

但其他人都是初次见面,也没人给她介绍。

特别被害者部的代表是远藤、袴田及志穗。

首先有人宣读了司法解剖的验尸报告和鉴识课的报告书。

这个步骤与普通搜查会议一样。

桧垣惠子和深山律子都是被人从身后用绳状物体勒死的。

颈部留有清晰的勒痕,前颈部还有细线状的表皮剥离。

被勒住脖子的人非常痛苦,他们尝试用手松开绳子时就会留下这种伤痕。

根据勒痕的强弱,监察医推测犯人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被害者颈部的左后侧,再用右手迅速绕一圈,一口气勒紧。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犯人很习惯用绳子——这就是鉴识课给出的参考意见。

绳子为一到一点五厘米宽,非常粗。但被害者颈部没有发现纤维等遗留物,无法推测绳子的种类。

第一位牺牲者桧垣惠子失禁的尿液出现在厕所洗脸台前的地面上。由此可见,被害者是在洗脸台洗手或干其他事情的时候遇袭的。之后凶手勒着她的脖子,将她拽进了单间。

女人在车站上厕所时不可能不锁门。恐怕凶手也用同样的方法将深山律子拽进单间,活活勒死。

只是案发现场毕竟是厕所,认定地板上的尿液一定是桧垣惠子的未免有些武断,必须进一步检验。

足迹鉴定并没有取得多大成果。

如果能在女厕所中找到男人的脚印,那就几乎可以断定,那人就是凶手。而且警方还能根据脚的尺寸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如果脚底有伤痕,还能成为逮捕犯人时的重要物证。

遗憾的是,桥上厕所和第二站台厕所的案件发生后不久,车站保洁员就进去打扫了。因此地板上的脚印大多被擦去了。

警方仍在用紫外线、红外线进行着足迹鉴定,但这条线怕是指望不上了。

毕竟案发现场非常特殊,指纹可谓不计其数。

鉴识人员尽可能采集了厕所中的指纹,与警视厅保管的指纹档案进行比对。如果发现有前科的人,就会对那人进行重点调查。但目前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那深山律子大衣上的精液呢?检测结果是“分泌型B”,但就此断定凶手的血型实在太过危险。

深山律子虽然没有成家,但有好几个男性朋友,也和其中的几个有过肉体关系。被害者大衣上的精液是多久前附着上去的?鉴识人员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无法锁定时间,就无法断定那是犯人的,还是其他男朋友的。

在强奸案中,被害者的嘴唇、乳房与外阴周围常会留下犯人的唾液。因此警方可以通过唾液鉴定犯人的血型。

如果精液与唾液的血型一致,就能断定犯人的血型了。但两位被害者身上都没有发现唾液……

“也就是说,解剖结果和鉴识报告都没有提供锁定犯人的有力证据——”

搜查一课的组长如此说道,这也是干部会议的结论。

3

一瞬间,会场被沉默所笼罩。

“我们已确定保洁员阿部与本案无关,但同时发现了一名新的嫌疑人——”井原主任翻开记事本,缓缓念道,“呃,嫌疑人名叫古田隆义,五十三岁,在博多的一家叫‘奈斯’的食品公司工作,被派来东京长期出差。家人没跟来。奈斯主要做明太子生意,为了进军东京市场,在涩谷S百货的地下食品卖场开了个柜台。古田是营业扩张课课长,东京的业务由他一手负责。换言之,他是所谓的冲锋队队长。其他员工都是请来的临时工,只有他一个是奈斯的正式员工。所以他算是在孤军奋战吧。”

在井原介绍的时候,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着古田隆义的简历与照片。

古田一家四口住在博多,但他现在独自住在京滨急行线的鲛洲站附近,妻子和两个孩子则留在博多没跟来。

那张照片好像是偷拍的。

古田体格健壮,头发掉得一根不剩,看上去精力充沛,给人以非常能干的印象。他穿着西装领带,手里却提着个大号垃圾袋,显得分外落寞。

大概是想在上班路上顺手扔个垃圾吧。

这一幕,被警员偷拍到了……

“这种男人可能干了,绝对御女无数啊——”

有人开了句不入流的玩笑。

众人奸笑起来。

“那么这个古田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请大家听我慢慢解释,”井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众所周知,很多百货商店都是周二关门休息。S百货也是如此。所以古田也是每周二放假。而上上周二,古田曾在品川站被警察问过话。为什么呢?因为有几个上学路上的女高中生说,古田在车站里一直跟着她们——”

“在车站跟踪女高中生?他到底干什么了?”

一课组长问道。

“不,他好像什么都没干。他本人死不承认,而且身份也很可靠,警官就随便记了两笔,放他回去了。那群告状的女高中生……是所谓的‘小辣妹’。所以警官也觉得不能听信单方面的证词吧。”

“那警官问话的时候总会有个印象吧?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古田说的应该是真话。古田的确跟着女学生走了一段,但他只是跟着而已,并不打算对她们做什么。跟踪也是一时糊涂。被警察拦住之后,他还吓得浑身发抖……”

“警官应该查过他有没有前科吧?”

“查过,他没有前科。”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判断古田犯案的可能性很低。”

“就是这么回事。但请大家注意,这件事发生在上上周的星期二。桧垣惠子是上周二遇害的,而深山律子是这周二遇害的……也就是说,这起案件的犯人总会选择周二下手。我刚才也说了,百货商店点是周二休息——”

“周二放假的人多了去了。我们不能因为古田在上上周二纠缠过女高中生,就断定古田是嫌疑犯啊。”

管理官插嘴道。

“您说得没错,但我们还得到了一条有力证词。怎么说呢,这也算因祸得福吧,昨天袭击了诱饵搜查官的流浪汉黑木碰巧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情报——”

井原瞥了志穗一眼。

因祸得福。这个词,再加上冰冷的视线。他还是看志穗不顺眼。

志穗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个流浪汉说,常有男人潜伏在品川站的女厕所里。流浪汉们经常去车站上厕所,对这些事了解得很清楚。最近黑木还和另外几个流浪汉一起抓住了那个变态——”

“什么?抓住了?”

管理官一脸疑惑。

“他们在出站口守株待兔,好几个人一起上,好好‘教育’了那人一顿。说白了就是恐吓了他。对方的本职工作越是正经,就越不好意思让‘躲在车站女厕所里’的事见光。怕东窗事发,就只能给钱了。当时黑木他们问那人要了名片,确认了他的名字。那人名叫——”

“古田?”

某人用亢奋的声音说道。

“没错,”井原点头,“正是古田。黑木还记得他的名片上写着‘S百货店’。大家拿到的照片是今天早上拍的,还没给黑木看过。我今天就派人去找他确认。”

“这人真是凶手吗……”

有人嘟囔了一句。

干部们也再次打量起了照片上的男人。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片区的刑事部长大声说道,“桥上厕所和第二站台厕所都是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但那毕竟是品川站的厕所啊。要是看见有男人跟着女人进去,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的。我们派了好多人去调查,却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证人。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有人喃喃道。

刑事部长续道:“没错,不是‘男人跟着女人进去’,而是‘男人事先躲在了女厕所里’。这样就能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进女厕所了。”

——真是这样吗?

志穗扪心自问。

桧垣惠子、深山律子……两位被害者非常相像。长发,纤弱,戴着耳钉。从这两名被害者就能看出凶手的口味。至少,他不是“什么人都上”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喜欢躲在女厕所的人也是有的吧。

在他躲在女厕所里时,碰巧有合他口味的女人走进来——

这种巧合,真会发生两次吗?

志穗很是疑惑,然而——

干部们非常激动,完全容不得别人提出疑问。

志穗他们本就是“局外人”,要是多管闲事,破坏了会议的气氛,天知道刑警们会怎么对付她。

志穗只得隐忍。

那矢检察官坐在长桌的尽头,旁边有个小老头,之前他一直默不吭声,可这时他突然开口了。

“远藤,你有什么高见啊?——”

“嗯……”远藤点了点头,寻思道,“目前我们特别被害者部并没有太多意见。”

“那你觉得这个古田怎么样?”

“现阶段数据还不够充分,我实在不好下判断……”远藤的用词非常谨慎,“单身出差的中老年男性常会出现类似拘禁神经衰弱的神经不稳定状态。他们觉得自己被关起来了,必须找个地方发泄。这个发泄,也可能是强暴。”

“也就是说这人可能是凶手是吧。”

“我只能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们特别被害者部真的没有任何意见吗?”

“目前没有。”

远藤摇了摇头。

她对远藤的态度颇有微词。

犯人在电车里用某种行为与被害者有了接触。被害者为了躲避,在品川站中途下车。犯人也跟了下来,在女厕所行凶……

志穗将她的推测告诉了远藤。

远藤并没有就此发表意见,但至少没有表示出反对。

那他为什么不在会上发表她的推理呢?

志穗望向袴田。

袴田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别多嘴。

袴田并不完全赞成志穗的推理。

——如果女人在电车里碰上色狼,无论车里多挤,她都能猜到色狼是谁吧?

这就是袴田反对的理由。

要是色狼跟着受害女子下车,她不可能注意不到。明知有人跟踪,却走进危机四伏的厕所,这不是很不自然吗?

志穗轻叹一口气。

恐怕远藤也有跟袴田同样的疑问,所以判断这个推理没有在干部会议上披露的价值。

“鉴识人员在两个案发现场采集了大量指纹。也许能在里头发现古田的。但就算能找到指纹,也只能证明古田有溜进女厕所偷窥的性癖,而这不可能成为杀人的直接证据。因为那只能证明古田进过厕所——”老头平静地说道,“血型也是如此。就算古田的血型也是分泌型B,也不能依此判定古田是凶手。因为日本有无数分泌型B型血的人。总而言之,无论是指纹还是血型,都不是能支持庭审的证据。”

“要不从不在场证明入手?”

那矢检察官问道。

他的声音近乎神经质了,流露出焦躁不安。

“肯定没不在场证明吧。没有又如何?古田是从福冈派来的,一个人住,案发当天又是他的休息天。没有不在场证明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使不得啊,总检察官!我坚决反对这种做法——”

有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那矢检察官的惨叫。

“好,我们特别被害者部将奉命进行诱饵搜查。”

远藤中气十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