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胆小
期中考试，我考了31名，依旧处于班级中游水平，我们是一班，班里共63名学生，小升初的时候学校把我们以前小学的三个班级混合平分为现在四个班级，因为盘龙这一代暂时只有这一所中学，所以这其中也有从附近各个乡村来的学生，多出了一个班级后人数也比小学时少了些，因着初中科目多了起来，学校这样分好方便老师教学，能尽可能照顾到学生，也有些小学的同学在毕业后跟着家里人转去了县城念书。
这一次考试成绩下来，班主任说座位由名次顺序让学生自由选择，学生们都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第1名第2名陆续走进去，我是第31个进教室的，这时外面还有32名学生在窗口张望，我还是走到了一开始的原位上，我看见我先前的同桌对我笑，她在我前面几名，所以她比我早进来一会。
“你也不换位置吗？”同桌说。
“对啊，我们还是同桌。”我有些开心。
我坐下一会，同学们也陆陆续续都进了教室，这时一个女同学慢慢悠悠抱着一堆整理好的书本走到我桌前，看着我，我一时有些迷茫，她的名次在我前面，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让座位，可是我已经先选择这个座位了，她自顾自的把书放在桌子上，按我现在的性格我是肯定不会让的，她就站在我身旁，我鬼使神差的起身抱上自己的那撂书往四处看，同学们已经都找好位置了，我抱着书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很踌躇很着急。
“我倒要看你往哪去。”班主任带有嘲讽的语气从讲台传进我耳朵里，使我耳朵飞速涨红，至少在我听来是嘲讽。
我抱着书找到一个空位直接快步走了过去，那是第一排靠窗位置，门口就在桌子前面，这和一开始的教室中央第四排的位置完全没法比，我很沮丧很委屈，这次的同桌是个男生，我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是多少名，这一节课我过的心不在焉。
虽然我成绩在班上不算是垫底，但我确实不是热爱学习的那类孩子，可以说众多科目没有一个是我擅长的，也没有一项是我感兴趣的，即使写作文不讨厌确在那会也称不上有多喜欢，孩子的天性是爱玩的，我大概是最能证明这一点的了，我不喜欢写作业不喜欢动脑子也不喜欢做家务，语文老师让我们每天都要写一则日记，一开始我还认认真真，没过多久就不太想写了，老师的批改也从起先的优降为良，后来老师也没有再按规律收批日记本，我就开始胡编乱造满是口水话，从一页字数到半页到四五行，最后索性不写了，直到有一天下课时语文老师说下周要收日记本，这一句话让班上近半数人慌慌张张在美术音乐等课上赶写，我也是其中一员，已经差了许多许多天了，一时之间要写很多天的日记，饶是我写作能力不差也很有难度，因为时间紧，字也写的潦草，内容也是七八岁孩童质量，比如今天是周末，爷爷带我去吃了包子，包子很好吃，我吃了好几个，爷爷说我是头小猪，比如今天看了一个故事叫卖火柴的小女孩，如果我在那里的话，一定会把她带回家，给她好吃的，给她衣服穿，她就不会饿死冻死了，等等，不过到最后语文老师也没有收日记本，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一开始就是骗我们的。
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个风云人物，我们班也不例外，那是个女孩，长的很好看，至少在那个时候的同学们眼里是的，她眼睛大大的，是双眼皮，皮肤不算白，但五官很立体，那会手机还是稀有物，她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拥有自己手机的人，还是粉红色的翻盖手机，她也是住校生，和我是同一个寝室，有时候她会在晚上溜出去，第二天早上再回来，那时候学校管理的很严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每天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已经是九点二十分，因为晚饭是在每天下午五点四十分下课后的一个多小时空隙吃的，所以一般晚上下晚自习后都是直接回宿舍，也有的学生会三两结对去食堂二楼买零食，到十点前的时间是学生自由安排但住校生不能出校，只有在下午下课后吃饭时间可以进出校门，十点住宿楼就会熄灯，但住在一楼的高三学生不用断电，她们还可以自己煮面吃，她们房间有小电锅还有调料，这个在当时让我羡慕了许久，熄灯后就不能再说话了，每晚会有高年级的学生查房，如果听到声音寝室就会被记名，在第二天早晨的校广播时念出来，这个记名会导致班主任被扣工资，所以关于这个班主任给的惩罚是一点也不轻的，有一晚我们寝室就被记名了，还是连续两次，那天是我们蓄谋已久的方案，我们熬到凌晨十二点，自以为查寝的学姐们早已经回寝室休息了，也不知道是讲鬼故事还是玩游戏，笑声说话声在时间赐予的嚣张中越来越放肆了，我们寝室被敲门了，大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没过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又开始说话，
“怎么办啊？”一个女生说。
“明天肯定会挨打的。”另一个女生说。
“完了，完了。”睡在我上铺的女生也说。
我也怕死了，刚想说话，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第二天上完早自习，班主任就脸色阴沉的进了教室把我们几个人叫了出来，训斥了一番，虽然没体罚，却让我们每人写三千字检讨书，还是并排站在走廊上写，写完才可以回教室，内容写的什么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只记得写完手腕都酸了，我似乎是第一个写完的，有个同学还想抄我的，我自然是没给，班主任看出来说不定又会罚我，那是我学生生涯第一次写检讨书，不过自那次后我们就没再被记名过。
深秋气温逐降，下午上完课后，我和之前小学玩的较好的几个同学会约着一起去校门口的零食店里拍大头贴，由于她们都分在了其他班，每次我一出教室门就能远远看到她们站在教学楼下的柏树旁等我，微风将她们的发丝吹的飘飘扬扬。
“你们班怎么老被老师拖时啊？”敬芽乔说。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我们班风水不好吧。”我也无奈。
逗得沈温栗哈哈大笑，而李殃则是给我了一个白眼。
那家零食店就在校门左侧，零食店有好几家，但是拍大头贴的只有中间那家，具体是五块还是三块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后半学期的生活费从两周七十块被迫涨到了一周五十块，对此我养父还说过我怎么花钱那么快。拍大头贴的是一个很大的机器，像一个试衣间一样，入口是用纱布遮住的，掀开进去就是一台显示屏，上面有五花八门的相框边，人站在显示器中央，上半身就会出现在显示屏上，可以自己随意选择相片样式，左手边有一个拍照的遥控按钮，摆好姿势了就可以按下，每次在这里的耗时是最长的，拍好后老板就会把照片洗出来，尺寸是身份证照的大小，为此我们还买过一个小相册存放大头贴，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我们班的班长李正的一件趣事了，李正是个男生，个子很高也很瘦，带着副眼镜，有一天他在地上捡到了一张大头贴，是邱雅琴的，邱雅琴是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她五官清秀，个子也不矮，就是走路外八字严重，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鸭子，那张大头贴我也看到过，就是在李正手上，他也没有还给邱雅琴，至于邱雅琴知不知道这个事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在后来的好几次我都看到李正看着那张大头贴出神，他说他以前都没发现邱雅琴这么好看。
我们的体育老师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很瘦，他不像以前的体育老师那样敷衍，让我们跑两圈操场就自由活动了，他会让学生去器材室拿篮球和羽毛球之类的，然后把我们分成组，让我们去做自己想做的那项运动，然后我们在操场上看见了班主任往教师宿舍走，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生，皮肤很白，身材纤瘦，他们说那是班主任的女朋友，她穿着一件白裙子，黑色的长直发披在背脊上，没有看清脸，但我觉得她一定长的很漂亮。
每个班上都有这样一个人，不受大家喜欢和待见，或者说是容易被嘲笑欺负的角色，那是个女生，有点黑，个子矮小瘦弱，她比较喜欢攀附别人，喜欢说恭维别人的话，但似乎没什么作用，我记得她是因为那个下午，起因是什么我着实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班主任打她手心，她很害怕，不愿意伸手，班主任就把她的手心拉出来，戒尺刚要落下时，她就会收回去，几个来回，班上的同学开始哄笑，班主任就把她带到门口走廊处，那会是上课期间，走廊并没有什么学生，因为她一直缩手，班主任索性就一只手将她的指尖捏住，另一只拿着戒尺，落下她就会叫一声，落下她就会叫一声，使得班里同学都哈哈大笑，我是靠窗位置，看的极为清晰，最后一棒的时候，可能是班主任捏的不够紧，也可能是她力气太大，总之那一下实打实的落到了班主任大腿上，看到的人都笑的离谱，最后她眼泪婆娑的走了进来。
这一学期末时，迎来了盛大的129文艺晚会，我参演了小品，小品组一共有五个人，我起先是觉得排练可以不用上晚自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排练一个小品，会出现我人生第一次被掌掴的意外。
我们排练时间是计划在晚上晚自习期间，有时候班主任会来观看，小品内容是招聘，一个人演老板，一个人演保镖，另外三个人演应聘者，大都是比较奇葩的台词，用比较夸张的语气动作来取悦大家，我是第二个应聘者。意外是在一个晚上，其中一个女生说我声音太小了，让我大声一点，一开始我还没什么，在她一次又一次说我的时候，我就渐渐不好意思了，演的也更不尽人意，也不知道是我的问题真的很大，还是跟风所致，其他人也开始说我，突然一个女生走过来给我一巴掌，我是傻了，有些懵，她义正言辞，
“你要是这一次声音还是不够大，就再打你一巴掌，直到你声音变大为止。”
她又强调，“这是因为你声音不够大，我想出来的办法。”
后来在节目评选的时候，我们班的小品落选了，其实落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预选那天，我们刚开始演，没几句话筒就没声音了，后来好不容易找来了新的话筒，又接着演，大家的台词也说的磕磕绊绊，也并没有逗笑几个人，后来班主任私下还问过我们为什么会落选，他觉得我们先前排练的时候，围着我们看的人都在哈哈大笑，按理不应该落选。后来在晚会时看到别个班级的小品，真的很优秀，是哑剧，把全校师生逗得乐不思蜀。
寒假的时候，各科老师都布置了很多作业，我把它们放在房间角落，我们家隔壁是一个租售光碟的铺子，里面还有可以看大屏幕的画布电影，我偶尔会蹲在那蹭别人的电影看，铺子门面外还摆了长方形的摊位，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光碟，每天晚上我就会帮老板往室内收，每次收拾完老板都会奖励我选两张光碟让我拿回家看。那会我喜欢林正英的僵尸片，他主演的我几乎都看过，有一次看了一部港片，是讲一个香港人去泰国结果被下降头的故事，画面很血腥也很恶心，看完我就连续好几天做噩梦，还被奶奶训斥以后不准再看些鬼啊神啊的光碟了，后来我还是会在下午奶奶出去玩的时候悄悄和李辉一起看。李辉是我养父这里的租客，他比我大几岁，是他奶奶带着他在这里上学，养父的房子不算大但是也有好几个房间，一楼除去他自己住的就有两间，二楼还有四间，除去我们住的那间外，其他房间都是租出去的。
养父是个手艺人，平时就在门口那个房间给别人修伞修鞋修包之类的，因为他双腿残疾也没有打算结婚，可能就是因此所以才把我过继给他吧，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会好好说话，总是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哪怕有时候不是坏意，我一直都没平展大方的叫过他一次爸爸。
在开学前夕，我寒假作业没做完，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做作业的时候，奶奶就会在旁边给我剥橘子吃，即使她一个字不认识她还是会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