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凡痛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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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孩没有尊严

小学的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姓杨,教我们语文,据说还是学校的副主任。在班上我是属于那种小透明角色,不论是在老师眼里还是同学中,不会惹事生非也不没有受人欺负,即使如此普普通通,我也发生过一件十分屈辱的事,到现在我都清晰记得。

那是在我读四年级的时候,也是夏天,具体是因为什么被杨老师处罚我已经记不得了,也许是作业没完成也许是考试不及格,她起先打了两下然后像是记起什么,又一边打我一边说,

“你爸是个残疾,你还偷他的钱去买玩具买吃的。”

“我没有,那是我的压岁钱。”我哭着叫着。

“没有?你还不承认?”说完又继续打我。

“我错了,我不该,我错了。”我语无伦次的哭着说。

班上的学生哄笑一片,我不光疼还羞愤的想要立刻死掉。

那次事件后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再过下去的,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也许人在有些时候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不堪的画面和记忆吧,但留下来的一定是更重要的。

五年级的体育课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很多次都会被其他科目老师抢占,一周总共也就两节,被抢占了大家就会哀嚎,不过哀嚎归哀嚎,也不敢说什么的,毕竟那时候老师还是十分威严的,就算是不听话的孩子也会怕。

有段时间我迷上了打乒乓球,学校操场旁边就是几个打乒乓球的石桌,还记得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我的座位在靠门处第二排,那时候的座位大都是按身高安排的,班主任叠好教科书在讲台上拍了一下,

“好了,放学。”

我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因为上课前和同学约好我去占乒乓桌,学校乒乓桌只有三个,如果去晚了就没有了,但是在我冲出教室后发现我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回想起来冲出教室门时,好像恍惚听到班主任说等一下,我站在走廊处一时举棋不定,又不好意思进去,好在没一会,学生们就涌出来,我这才朝乒乓桌跑去。

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学校有些部分重建,我们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上课,这里只有六年级,学校不大,离之前的学校也不远,班主任也换了,是一个有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姓李,也是教语文的,由于我从小就比较喜欢写作,在一次考试中,我的作文被他点名夸奖,还指示我念给大家听,我性格内向自然是不好意思做这种出挑的事,李老师也没有坚持,最后是他自己念给学生听,即使如此我还是十分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大家,那也是我来到盘龙后第一次获奖,一张橙黄色的奖状和一支粉紫色外壳的圆珠笔,很遗憾的是领奖那天我病假没有去上学,这些还是后来老师补发给我的,毫无疑问那是我整个学生生涯最喜欢的一个老师,不光是他看到了我的写作,给我了奖状,更多的是他很温暖,他也不爱体罚学生,更多的是谆谆诱导,也不会因为成绩就厚此薄彼,他是一个优良的教师,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新学校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个院子,那个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放学后很多时候我都会和同学一起爬树,坐在树上玩,至于是玩什么,我现在也想不出了。有一次放学天已经快黑了,那天好像是雷阵雨,我和同学走在街上,身后突然有个疯子边骂边跟着我们,我们走快,那个疯子也加速,真是吓的不轻,我们后来还笑着说也算同患难了。

六年级的六一儿童节举行的很盛大,在当时小小的我的眼里,班上张灯结彩,同学们也各自买了卡片雪花喷雾丝带喷雾等一系列小玩意,那次学生们都大胆的用雪花丝带喷老师,老师们也没生气,还有同学录,大家会传给自己平时玩的好的同学,他们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基本信息和一些想说的话,有些人也会传给平时没有一起玩的同学写,我也有一本,但是在后来一次次搬家中遗失了,很可惜。

小学生活结束后迎来的是漫长假期,当时我和我家斜对面一家女装店老板的女儿玩,她比我大上几岁,我们两个人天天在她家二楼给洋娃娃做裙子首饰,她家有很多废弃的面料和衣服,就这样,我们一起玩了一整个暑假,尤其记得一条酒红色的长款抹胸收腰连衣裙,那是我最满意的一件作品。

小升初是在2011年,从小我的学业完全没有让家里人操心过,虽然成绩不算好但也没有垫底,属于中游,也从没被老师请家长过,我觉得我是让家长省心的孩子,在十五岁前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初中我住校了,因为离家有一些距离,放学又比较晚,宿舍是六个人一间,上下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睡这种床,也是第一次自己套被子,犹然记得第一次套被子我叫了三个室友帮忙,一人捏住一个被角,花费好大力气才套好被套。

每天早晨六点广播就会按时放歌,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

毛主席领导咱们打江山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

毛主席领导咱们打江山

喇叭里的歌声对于酣睡淋漓的人而言就好比渴死的人还没喝够水就被抢走,起床十分钟洗漱,六点十分就要在教学楼前集合,然后围着教学楼跑操半小时,剩下二十分钟可以去食堂吃早餐,不是住校生就只要赶上七点十分的早自习就好。

食堂呈长方形,共两楼,大多数学生都在一楼吃饭,里面那端是打菜窗口,其他位置都摆放一列列一行行桌椅,二楼是卖零食泡面纸笔一系列的小超市,我偶尔也在晚自习放学后上去买薯条拿回宿舍吃。那时候我两周七十块生活费,因为每次在第二个周五学校会放两天假,我就会回家,所以算下来在学校吃饭也就是12天,我会充六十块在饭卡里,剩下十块现金,对于那个年代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早上一般吃馒头包子,中午晚上会打一个菜吃,米饭都是学生自己带米装在饭盒里和着水放进食堂的一个大蒸笼里,兴许是那时候米饭吃的太硬了,学期中旬的时候,我第一次胃疼,是在半夜,被室友扶着去一楼一室找了学生会,一个高年级的女生说喝醋可以缓解,于是我艰难的咽下学姐给我盛的一小碗醋,换作平时肯定是咽不下的,喝完还是很疼,有人叫了班主任,初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人,姓佘,据说才二十多岁对象都还没有,班主任来了以后就带着我去镇上看医生,当时还有个同学陪我一起,是谁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天空下着大雨,滴滴答答打在八骨伞上又顺着弧度掉下来,落到石子路上。

我在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阑尾炎,我被吓的不轻,阑尾炎是要做手术的,第二天爷爷奶奶就带着我去县城里的大医院了,结果判断只是胃肠炎,我松一口气,打了几瓶吊针就又回学校上课了,学校虽然不大,班级也不多,但是这里上课的时候学生几乎都是很认真在听讲,考试也从来不会相互传答案,每次老师发的练习册也都是把后页的答案撕掉的,这里的每一天都足够充实,充实到我以为在这里读了很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