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材料难题
赵鸿志走出联络点时，阳光正好洒落在街道上。他站在街头，望着熙攘的人群与零星的士兵交错而过，心中却沉甸甸的。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武器制造不只是图纸和想法，它需要实实在在的材料——铜、铁、钢、铅，还有火药的原料。可如今市面上这些物资早已被军队优先征用，剩下的不是价格高得离谱，就是根本买不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工具包，里面装着几份从废墟中抢救出的设计图和一份简略的材料清单。他必须尽快找到可用的金属资源，否则那些图纸终究只是纸上的幻想。
赵鸿志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城南走去。
一路上，他陆续走进几家五金铺和废品收购站。每到一处，他都仔细查看货架上的存货，询问老板最近是否收到来自工厂或铁路的旧金属。然而，几乎每家的回答都如出一辙：“早就没货了。”
有的老板甚至直言不讳：“你要是真缺材料，去战场上捡吧，那里有的是。”
赵鸿志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记下每一家铺子的情况。他清楚，这场战争已经让整个城市变得紧张而现实，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无名之辈冒险保留资源。
直到走到城南最偏僻的一家废品收购站，他才在门口看到几块锈迹斑斑的钢板，随意堆放在角落里，像是被人遗忘的垃圾。
他走近几步，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块钢板的边缘。虽然表面已经氧化发黑，但厚度尚可，若是经过打磨处理，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这钢板哪来的？”他起身问正在屋檐下抽烟的老板。
老板叼着烟，眯着眼打量他：“铁路那边清理出来的，说是报废的机车零件。”
赵鸿志心头一动：“那边还有吗？”
老板吐了个烟圈，语气含糊：“不好说，听说早都被搬空了。”
赵鸿志点点头，没再多问。他掏出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下“铁路仓库”几个字，又画了一个大致的方位图。
离开收购站后，他直奔城东的一处工坊。那是一位老工程师的住所兼工作室，两人曾在战前有过一面之缘。赵鸿志希望对方能提供一些关于废旧金属再利用的技术建议。
可惜的是，那位老工程师显然已经被现实击垮。他坐在破旧的木椅上，看着赵鸿志带来的设计图，脸上写满了无奈。
“你现在才开始搞这个？”他苦笑着摇头，“我早就放弃了。连个完整的机床都没有，拿什么造武器？”
赵鸿志没有争辩，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
片刻后，他开口道：“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只要有一丝可能，就应该试一试。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
老工程师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
“我不是不想帮。”他叹了口气，“只是……太难了。”
赵鸿志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来请教您一点经验，哪怕是一些思路也好。”
见他态度诚恳，老工程师终于松口，低声说道：“如果你想找材料，城北有个铁路仓库，以前堆放过不少报废的机车零件。不过现在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也不知道还剩多少。”
赵鸿志连忙追问：“具体位置在哪？”
老工程师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别人提过几句，没去过。”
赵鸿志谢过他，离开工坊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铁路仓库——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如果那里真的还有残存的金属资源，那将是他的机会。
第二天清晨，他再次回到那家废品收购站，向老板确认那几块钢板的确切来源。
老板这次的态度比昨天更加谨慎，只说了一句：“是从仓库清出来的，别的就不知道了。”
赵鸿志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身离开，径直往城北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穿过几条冷清的小巷，越过废弃的厂房区，最终来到了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远处，一座破败的仓库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他走近仓库大门，发现门锁早已锈死，墙角的通风口也被砖块堵死。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无人管理。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绕着仓库一圈一圈地走，观察每一面墙壁的破损情况。
很快，他在西侧的一面墙上发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不大，但足以让他勉强挤进去。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无人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仓库。
里面的空气潮湿而闷热，灰尘扑面而来。赵鸿志屏住呼吸，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
借着从屋顶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他看清了仓库内部的情形。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零件，墙上挂着几根断裂的传动轴，角落里堆着几台已经报废的发动机。
他快步走向那些零件堆，弯腰翻找起来。
果然，正如他所料，这里还残留着不少可用的金属材料。有些钢板虽有锈蚀，但整体结构完好；有些齿轮虽然损坏，但仍能提取部分可用部件。
他兴奋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开始测量和记录每一件可用的材料，并在笔记本上标注它们的重量和用途。
整整一天时间，他都在仓库中忙碌。当他走出仓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回头看了眼那座破败的建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渐渐归于寂静。赵鸿志背着装满样品的背包，走在回程的路上。
他不知道这座仓库为何会被遗弃，也不清楚为何没人前来回收这些资源。但他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他快要走出城北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耳朵竖起，仔细聆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跟在他后面。
赵鸿志没有回头，而是缓缓把手伸进背包，握住了那枚自制的地雷引信。
他加快步伐，拐进一条小巷，靠在墙边，静静地等待。
几秒钟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口。
赵鸿志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对方。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长衫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急于靠近。
赵鸿志松开手，从阴影中走出来，冷冷问道：“你是谁？”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赵先生，我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