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涅槃宣言，光下审视
冰冷的空气在狭窄过道里凝固。后台隐约传来的喧嚣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只剩下苏晚那双清亮锐利的眼眸，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脸上。那句“换了个人”的拷问，带着穿透灵魂的寒意，悬在头顶。
时间被拉长，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然后，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闪躲，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自嘲的凉薄。
“变了吗？”我的声音不高，带着演唱后残余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沉默，“确实变了。”
苏晚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那双能洞悉微尘的眼睛，依旧牢牢锁着我，等待下文。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以前那个江屿，满眼只有林薇，像个傻子一样围着她转，她皱一下眉，天就塌了。她笑一下，就觉得全世界都亮了。”我的语速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个甘愿当舔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以为那就是爱的江屿……”
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指尖那张精致的名片，最后落回她清冷的面容上，声音斩钉截铁：
“已经死了。”
“死在了昨天下午的廉价酒精里，死在了被当众抛弃的难堪里。”
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后台的喧嚣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只剩下我平静得近乎残酷的陈述。
“所以，”我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她眼中那审视的光，“苏晚学妹，你看到的现在站在这里的江屿，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
没有激昂的宣告，没有悲愤的控诉，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的事实，不容置疑。
苏晚沉默了。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她的目光在我眼底深处逡巡，似乎想捕捉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一丝灵魂更迭的裂缝。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片沉静。一种经历过剧痛后，将所有软弱连同过去一起埋葬的沉静。
她眼底那丝近乎危险的锐利探究，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缓缓平复。最终，那抹审视的光芒沉淀下去，化为一种更深邃、更复杂的了然，还夹杂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失望？
她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一个被伤透了心、彻底醒悟、从而脱胎换骨的男人。这是最符合逻辑，也最容易被这个世界接受的答案。
“是吗？”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如冰泉，却少了那份逼人的穿透力，多了一丝玩味和审视，“一场失恋，一次宿醉，就能把一个人…淬炼成另一个人？甚至，赋予他从未显露过的才华？”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仿佛在说：那首《少年》的惊艳，绝不仅仅是“看开”就能解释的。
我坦然回视：“或许，只是以前被蒙蔽了双眼的自己，终于醒了。至于才华…”我微微耸肩，语气平淡无波，“谁知道呢？也许一直有，只是以前都喂了狗。”
“呵。”苏晚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脆却毫无暖意。她终于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凝视，指尖夹着那张名片，随意地、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递到了我面前。
“有趣的说法。”她看着我，红唇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希望学长能一直保持这份‘清醒’。”
名片触手冰凉，光滑的材质带着她指尖残留的一丝晚香玉的冷香。我没有立刻去接。
“学妹的好意心领了。”我的声音没有起伏，“不过，我现在只想安静地为自己活，不想再沾染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苏晚眉梢微挑，那丝玩味更深了，“学长觉得我是麻烦？”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还是说，学长在害怕？”
“害怕？”我重复了一遍，迎着她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只是不想重蹈覆辙。舔狗做一次就够了，学妹这样的人物，我高攀不起，更招惹不起。”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粗鲁。周围若有若无偷听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赵大鹏在不远处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苏晚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那双清冷的眸子反而更亮了些，像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她没有生气，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那清冽的冷香瞬间更浓郁了些，几乎能侵入呼吸。
“高攀？招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却又冰冷如刀锋，“学长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只是单纯对你歌里的‘光’感兴趣。那道光，很特别，也很…真实。真实得不像一个刚刚‘大彻大悟’的人能立刻拥有的。”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刺破我刚刚筑起的平静外壳：“至于麻烦…学长觉得，被‘麻烦’盯上的人，说一句‘不想招惹’，‘麻烦’就会自己走开吗？”
那张名片，又往前递了半分，几乎要触到我的指尖。
“名片收着吧，学长。”她的语气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或许有一天，你会需要它。比如…当你需要证明，你歌里的光，究竟是昙花一现的幻觉，还是真正属于你江屿的东西。”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最后停留了一秒，那眼神意味深长，带着一种宣战般的挑衅。
“我拭目以待。”
说完，她收回手，没有再看我，也没有理会周围任何震惊、艳羡、或难以置信的目光。白色的裙摆如同流云般轻盈转身，晚香玉的冷香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径直穿过呆滞的人群，消失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又仿佛她只是暂时退场，留下一个冰冷的悬念。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带着无数倒吸冷气和压抑的议论声。赵大鹏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卧槽！卧槽槽槽！老江！你跟苏晚…她跟你说什么了？她给你名片了？！她是不是…卧槽！你牛逼上天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冰凉的、设计简洁到极致的名片。上面只有两个银色的艺术字体：苏晚。下面是一串私人号码。
名片边缘光滑，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
“滴。”
【检测到强烈目标情绪波动（苏晚）…‘探究’、‘评估’、‘强烈兴趣’…】
【宿注引发关键剧情人物深度关注…】
【获得人气值：+500点（持续性关注增幅）。】
【当前总人气值：380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3800点。一个足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不少好东西的数字。然而，此刻这些数字带来的，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证明？昙花一现的幻觉？
苏晚的话像冰锥，刺破了刚刚因为《少年》而喧嚣起来的人气泡沫。她不相信那仅仅是情伤后的蜕变。那双眼睛，太毒了。
我攥紧了手中的名片，指尖微微发白。不是为了联系她，而是像握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的引信。
为自己而活？路才刚刚开始，脚下却仿佛踩着薄冰。而那个名叫苏晚的“麻烦”，正在冰层深处，冷冷地注视着。
“走吧。”我将名片随意地塞进裤兜，仿佛那只是一张废纸，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回去睡觉。吵死了。”
赵大鹏看着我，张了张嘴，满肚子的八卦和激动被我这盆冷水浇得七七八八，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穿过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走出依旧沸腾着“江屿”名字的后台。礼堂外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来，稍微驱散了后台的浑浊和那萦绕不去的晚香与冷香。
我抬起头，帝都深秋的夜空，看不到几颗星星。
前路茫茫，暗流涌动。一个被林薇甩掉的麻烦刚刚结束，一个更美丽、更危险、更洞悉一切的“麻烦”，似乎才刚刚登场。
为自己而活？呵。
活下去，恐怕都得用尽全力了。
【人气值：38000点。】
【系统商城待开启。】
【下一目标：参加校园歌唱比赛，并且获得第一名。】
【初赛兑换建议：玫瑰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