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蚊子死
蚊灾夜与脑海里的章鱼娘
庄小鱼觉得自己像块被扔进蚁穴的蜜糖。
清晨五点的天光刚把土坯房的窗棂描出轮廓，他就被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痒意拱醒了。掀开薄被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老槐树香气的晨风灌进来，但这清新感在看见自己皮肤的刹那碎成了渣——左胳膊弯三排红疙瘩摞着摞，小腿肚上的包连成片，最离谱的是脖颈处，被叮得像挂了串不均匀的红葡萄，痒意从皮肤下钻出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穿刺。
“我靠……”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脚后跟蹭到床单时才想起昨晚的疏漏——走得太急，连电蚊香液都没从城里带来。这栋半年没人住的老宅，怕是把他当成了送上门的移动血库。他趿拉着拖鞋晃到穿衣镜前，镜里人眼下乌青，脸色灰黄，配上满身此起彼伏的红包，活像刚从过敏急诊室逃出来的倒霉蛋。更气人的是，两只花蚊子正停在他手背的包上，触须得意地抖着，像在回味昨夜的饕餮盛宴。
“喂！你们这群吸血鬼投胎的！”庄小鱼扬手就拍，掌心带起的风还没到，那俩蚊子却“嗡”地打了个旋，非但没飞走，反而绕着他头顶盘旋，翅膀震动声透着股赤裸裸的挑衅。
他气鼓鼓地在屋里找苍蝇拍，嘴里碎碎念：“等着瞧，等我找到拍子……哎哟喂这痒死了！早知道就该把电蚊香插好再走，现在好了，被叮成这幅鬼样子……”他一边挠着小腿，一边对着空气抱怨：“这什么破蚊子，毒得跟小蜜蜂似的……”
“检测到宿主怨念值超标，瘙痒应激反应启动~”
一个软萌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女声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像谁把收音机调到了少儿频道。庄小鱼浑身一僵，拍蚊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警惕地扫视四周：“谁？谁在说话？闹鬼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老槐树的沙沙声和蚊子不屈不挠的嗡嗡叫。
“我在您脑子里呀，宿主~”那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就是您昨晚梦见的那只章鱼呀！我叫章鱼娘，是您的专属辅助系统哦~”
庄小鱼懵了。昨晚他确实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掉进黏糊糊的蓝汪汪里，被一只长着猫耳的粉紫色章鱼拿触手戳来戳去，那章鱼还往他胳膊上滴了滴凉凉的液体……难不成那不是梦？
“系统？章鱼娘？”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上最痒的那个包，“我被叮成这样，跟你有关系？”
“哎呀呀，宿主别冤枉虫家嘛！”脑海里的声音委屈巴巴，“人家只是在您睡眠时完成了基础改造程序啦。检测到您的生物电波和我的能量源匹配度99%，就顺手微调了一下基因链……简单说，现在您的血液对小虫子来说，相当于加了八倍糖霜的草莓圣代！”
“草莓圣代？”庄小鱼看着头顶盘旋的蚊群，又瞅了瞅自己满身的包，嘴角抽了抽，“合着我现在是行走的蚊香诱捕器？”
“宾果！”章鱼娘打了个响指（意识里响起气泡破裂声），“您血液里的‘生物信息素β’对昆虫可是顶级诱惑呢~要是去池塘边，蝌蚪能排着队来亲您脚背哦！”
庄小鱼：“……”他现在只想把这只在脑子里唠嗑的章鱼揪出来，塞进电蚊香液里泡三天三夜。
“那你赶紧给我变回去！”他急得直跺脚，又有几只蚊子趁机俯冲下来，“总不能让我这辈子都带着‘招蚊体质’吧？我还要去露营呢！”
“别急别急呀宿主~”章鱼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得意洋洋，“改造怎么会没福利呢？您现在解锁了‘生物共鸣’初级权限哦！试着盯着那只最肥的蚊子，在心里说‘滚蛋’看看？”
庄小鱼将信将疑，盯着一只停在窗沿上、肚子鼓得像气球的花蚊子，咬着牙在心里默念：“滚蛋！离我远点！”
下一秒，那只蚊子像被无形的手指弹了一下，翅膀“扑棱”着打了个趔趄，在空中转了三圈，居然真的摇摇晃晃地飞向了窗外。
“我去？真有用？”庄小鱼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当然~”章鱼娘的声音带着傲娇，“‘生物共鸣’能让您跟低阶生物唠嗑呢，虽然现在只能说简单指令。对了对了，您还能放‘精神力磁场’，跟撒胡椒粉似的把它们全赶走！”
按照章鱼娘的指导，庄小鱼深吸一口气，感觉脑海里有股暖烘烘的气流汇聚，然后试着往四周推送。一股微弱的、像静电般的波动从他身体散开，头顶的蚊群顿时炸开了锅，嗡嗡声乱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往窗缝里钻，几秒钟就跑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终于清净了。庄小鱼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空气，又摸了摸胳膊上依旧红肿的包，感觉像经历了一场超现实的脱口秀。
“那个……章鱼娘，”他挠了挠没被叮的下巴，“这能力能关了吗？我怕下次跟女朋友约会，蚊子围着我转，太影响形象了。”
“初级改造是可逆的啦，但得攒能量~”章鱼娘的声音拖得老长，“不过宿主您想想，以后能跟蚂蚁聊家常，跟蝴蝶打听天气预报，多酷呀！说不定还能让蚊子帮您送情书呢~”
庄小鱼打了个寒颤。让蚊子送情书？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清晨的阳光混着海风灌进来，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几只麻雀在枝头蹦跶，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嘲笑他刚才的狼狈。
但庄小鱼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红疙瘩，心里的烦躁莫名少了些。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回味着刚才释放精神力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以后回老家忘带电蚊香，不用再靠花露水续命了。
“喂，章鱼娘，”他忽然对着空气笑了笑，“除了赶蚊子，这能力能跟我家老黄狗聊天吗？它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在骂我是笨蛋。”
“当然可以呀！”章鱼娘的声音瞬间兴奋起来，“我教您怎么给狗狗发‘求摸头’的意念~对了，要配上摇尾巴的情绪波哦！”
庄小鱼听着脑海里喋喋不休的章鱼娘，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渔村，忍不住低笑出声。
行吧，就当是老天爷看他单身太久，送了个会唠嗑的章鱼当室友。至于这满身的蚊子包？先找奶奶藏在柜子里的薄荷膏涂涂再说。反正，他的平凡人生，从这个被蚊子咬醒的早晨开始，怕是要跟“正常”二字彻底说拜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