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被团宠,侯府一家跪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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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赔偿

“郡主!”楚明姝突然提高嗓音,将众人的目光引回公堂。

她攥着袖口的手指节发白,声音却清亮:“民女与郡主素无仇怨,韩依坊更是本分经营,不知何处惹了郡主不快?”

凌昭阳甩开黏在靴底的糖丝,忽然笑出声。

她绕着楚明姝转圈,金镶玉的禁步撞出清脆声响:“本郡主就爱看你们这些假清高的模样——”染着蔻丹的指尖突然掐住楚明姝下巴,“特别是顶着昭平侯嫡女名头的。你要知道,靖国公世子顾长安,可是本郡主看上的男人,你区区一个昭平侯的女儿也敢跟本郡主抢?”

楚明姝猛地偏头挣脱,下巴上残留的凉意让她背脊发麻。

她突然垂眸苦笑,一滴泪恰到好处地落在青砖上:“郡主怕是砸错了人。”

“什么意思?”凌昭阳指尖的蔻丹在案几上敲出节奏。

“今晨有位姑娘上门认亲。”楚明姝从袖中掏出绢帕,拭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她说十六年前被抱错,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

公堂外炸开嗡嗡议论,卖茶水的婆子踮脚张望,险些打翻铜壶。

凌昭阳敲击案几的手指蓦地停住,步摇垂珠晃出凌乱的光斑。

楚明姝扑通跪下,惊得孙淮云差点摔了茶盏:“侯爷正计划将我逐出宗谱,与靖国公世子的婚约……”她哽咽着抬头,泪眼盈盈望向凌昭阳:“自然也要还给那位真千金。”

堂外槐树上蝉鸣骤歇,卖冰饮的小贩也忘了吆喝。

而凌昭阳这位素来张扬的浏阳郡主惊得檀口微启,一双丹凤眼瞪得滚圆,绣着金线的石榴红裙摆都跟着晃了晃。

孙淮云正要拍惊堂木的手悬在半空,惊得连“肃静”都忘了喊。

这位四十出头的父母官撑着案几探出身来,像是要从楚明姝挂着泪珠的睫毛尖上看出什么端倪。

两旁衙役更是抻长了脖子,十几个皂靴不约而同往前蹭了半步。

“天爷哎!昭平侯府养了十六年的闺女是假的?”

“真千金莫不是城东卖豆腐的翠丫头?我瞧她眉眼倒有几分像侯夫人!”

“要我说还是西市绸缎庄新来的绣娘!”

公堂外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青瓦,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挤在最前头,沾着菜叶的指尖都快戳到守门衙役的后背。

挎刀侍卫不得不横着刀鞘往外推人,可看热闹的百姓就像被蜜糖黏住的蚂蚁,推走一拨又涌上来一拨。

凌昭阳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镶着东珠的护甲“咔”地掐进黄花梨木椅扶手。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靖国公世子顾长安那张清隽面容——那个总爱穿月白长衫,会在曲江宴上为她解诗的男子,竟要娶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昭平侯府是唱大戏的不成?”她猛地站起身,金丝绣的蝶恋花披帛扫过楚明姝素白的裙角,“给本郡主说清楚!什么换孩子什么婚约,敢漏半个字,仔细你的皮!”

楚明姝垂眸盯着青砖缝里挣扎的蚂蚁,沾了花椒水的绢帕往眼尾轻轻一按,立时呛出两汪清泪:“前儿夜里伺候侯夫人的廖嬷嬷突然失踪,昨日被人寻着时,浑身没块好肉……”

她抽抽搭搭说着,余光瞥见凌昭阳不自觉地前倾身子。

围观的菜贩子连扁担倒了都顾不上扶,挎着半篮子鸡蛋的老妪听得入神,蛋液顺着竹篮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十六年前京城大乱那夜,侯夫人和个农妇同在破庙生产……”楚明姝说到此处突然顿住,纤白手指绞着帕子,像是要把后半截话生生掐断。

“快说!”凌昭阳急得拍案。

“那农妇的女儿,一早押着廖嬷嬷找上门来。”楚明姝抬起泪眼,正看见孙淮云悄悄竖起耳朵,“她说自己才是真千金,要拿回应得的身份与婚约!”

“荒唐!”凌昭阳霍然起身,“侯府血脉岂容混淆?可有凭证?”

“那姑娘生得与侯夫人如同一个模子刻的,只是与侯爷似乎不太像……”楚明姝故意欲言又止,引得门外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凌昭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你之前还说本郡主打砸韩依坊的事,用意何在?”

“侯夫人要我三日之内,赔清两千两。”楚明姝适时哽咽,纤薄肩头轻颤如风中柳絮,“民女实在走投无路,才斗胆来京兆府告状,讨要赔偿。”

“就为这点银子?赔你便是了。”凌昭阳嗤笑一声,蔻丹染就的指尖掠过侍卫捧来的锦盒。

厚厚一沓银票“啪”地甩在楚明姝脚边,最上头那张“宝通钱庄”的朱印红得刺眼。

楚明姝蹲身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漫不经心的问话:“那个真千金......长得果真像苏夫人?”

“岂止是像。”她将银票仔细叠好,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当时侯爷下朝回府,错把她认作年轻时的夫人,险些闹出笑话呢。”

这话像颗石子投入湖心,围观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挎着竹篮的大娘拍着大腿直嚷“作孽”,书生模样的青年摇头晃脑说着“狸猫换太子”,连维持秩序的衙役都忍不住交头接耳。

孙淮云终于想起要拍惊堂木,可“肃静”二字刚出口,就被凌昭阳不耐烦地打断:“接着说!那野丫头现在何处?”

“正在侯府住着呢。”楚明姝掏出帕子拭泪,花椒的辛辣呛得她鼻尖通红,“侯夫人说要开祠堂禀明祖宗,还要重新置办嫁妆。”

凌昭阳突然冷笑出声,镶着红宝石的护甲在案几上划出几道白痕。

她眼前浮现出顾长安执伞立于杏花雨中的身影,那般风姿,岂是乡野村姑配得上的?

“你方才说婚书在谁名下?”她突然揪住楚明姝的衣袖,力道大得险些扯破那件素罗衫。

楚明姝吃痛蹙眉,声音却愈发轻柔:“婚书写的是昭平侯嫡女。”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楚明姝对着高堂上端坐的孙淮云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冷硬的地砖上:“孙大人明鉴,民女命如草芥浮萍,活到十六岁才知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份。如今真千金归来,民女自然要把侯府嫡女的位置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