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散修升仙
话未说完，却已足够坚定。
张铁望着韩立倔强的侧脸，想起当年那个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少年。
如今的他，虽无高阶法器防身，却已学会在这残酷的修仙界权衡利弊。
夜风卷着鼎中肉香扑来，他默默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妖兽肉。
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
鼎中肉汤咕嘟作响，张铁突然将木筷重重一放：“韩立，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等炼气十层那天，你总还是要出去的。”
韩立正捧着陶碗的手猛地顿住，热汤顺着碗沿滴在虎口，他却浑然不觉：
“张哥这话……”
“何意？”
“黄龙丹、金髓丸？”张铁抓起妖兽腿骨狠狠咬下一口，骨渣混着肉筋在齿间碎裂：
“炼气后期开始，这些丹药就跟凡人吃的饴糖没两样。”
“等你卡在十层瓶颈，拿什么续命？”
韩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陶碗“当啷”撞在石桌上。
他盯着鼎中翻滚的肉块，那些泛着灵光的妖兽肉此刻仿佛化作了催命符。
半晌，少年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狡黠：“张哥不是常去黄枫谷坊市？”
“聚气丹你都能搞到，日后帮我带几瓶便是！”
“最好是把聚气丹的丹方和炼丹的灵药全部收集起来，这样咱们就有无数的聚气丹了。”
“你倒会打如意算盘！”张铁气极反笑，“聚气丹的丹方？”
“那可是能让结丹老祖都打破头的东西！”
“一张能用的丹方，足以让一个家族兴盛数百年！”
韩立喉头滚动，喉间的肉块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他当然知道，如今修仙界修士如过江之鲫，可灵草生长动辄百年，高阶丹方更是被各大宗门视作命根子。
炼丹师改良丹方的尝试，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数十株珍贵灵草化为灰烬，成功的丹方自然价值连城。
“张哥！”
韩立突然攥住对方手腕，“日后若遇上合适的丹方，就算掏空储物袋也得拿下！”
“大不了咱们拿千年灵药去换。”
张铁重重叹了口气，甩开韩立的手：“还用你说？”
“这几年我哪次不是睁大眼睛找？只是……”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哪有那么容易。”
鼎中蒸腾的热气裹着肉香弥漫开来，张铁忽然伸手按住韩立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少见的郑重：“韩立，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让韩立握着木勺的手微微一顿。
韩立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汤汁顺着勺柄缓缓滴落：“张哥这是怎么了？”
“咱俩同岁，你还比我大几个月呢。”
他笑着想要打趣，却在触及张铁严肃的神色时，笑容渐渐凝固。
往日温和的师兄，此刻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凝重。
张铁深吸一口气：“我刚想到件大事，和咱们的修炼前途息息相关。”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吐出四个字：“升仙大会。”
韩立的后背瞬间绷直，陶碗里的浊酒泛起细密的涟漪。
那枚被他盘弄得泛黄玉简上的记载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七大派以筑基丹为引，在擂台上筛选散修精英的残酷盛会。
十年一次的机会，看似是通天坦途，实则步步杀机。
“每届十个名额，炼气七层才能参加……”他喃喃自语，喉结剧烈滚动。
“四年后的岚州云雾台。”张铁抓起酒碗灌了一口，却没有了往日的豪爽，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等那时，你我满十八岁，只要修为到炼气七层……”
韩立猛地站起身，木椅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
他望着张铁，眼中交织着惊喜与不安：“师兄，消息当真？”
颤抖的声音里，既有对机遇的渴望，也有对前路凶险的畏惧。
张铁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轻轻推到韩立面前。
烛火在石桌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韩立的脚步将光影踩得支离破碎。
他袖袍下的双拳反复握紧又松开，最终在张铁面前站定，喉结艰难地滚动：“张哥，你说咱们……”
“真能从那堆死人里爬出来？”
张铁用衣袖蹭去嘴角的油星，目光扫过韩立紧绷的下颌线。
陶罐里的灵酒早已凉透，鼎中残余的妖兽肉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年龄修为不是问题。”
他屈指弹开腰间储物袋，几枚玉简“哗啦”落在桌上，“但升仙大会的擂台……”
“是屠宰场！”韩立突然抢过话头，指尖重重戳在玉简上：“七十个名额，背后是成百上千的尸体！”
“那些散修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炼气七层的修为，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他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仿佛已经看见擂台上飞溅的血雾。
张铁沉默着往嘴里塞了块冷肉，咀嚼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半晌，他吐出一根骨头，骨头撞上陶罐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要拼。”
他的眼神突然锐利如鹰，“拼修为，拼法器，拼符箓。”
说着，他抓起一枚雷光闪烁的符纸，“我交给你的那些符箓符法，你抽空多练。”
韩立盯着符纸上流转的电光，“张哥，那木属性飞剑……”
“放心！”张铁一把拽起韩立，手掌在对方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年底的拍卖会，我连睡觉都睁着眼睛。”
韩立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张哥，我准备给你培养一株千年灵草。”
他按住想要推辞的张铁，目光灼灼，“你在外面刀尖舔血，我在谷里闭门炼丹，咱们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要是连株灵草都推来让去，往后还怎么并肩闯那升仙大会？”
“只希望张哥以后若是遇到这等天大机缘，莫要忘了神手谷里的师弟就行。”
张铁望着韩立充满了真诚的眼神，默然的点了点头。
自己回神手谷就是为了千年灵草。
韩立自然也知道，自己回神手谷，就是为了千年灵草。
药园里，千年金精参舒展着晶簇般的须根，泛着金属光泽的叶片在灵力滋养下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