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处与了解

拿着小芽给的菜团子，云栀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孩子们将茅草整理好摆到墙根处。

菜团子用料实在，因为没有油腥和米面，拳头大的菜团子只卖2文钱，要是能抓到鱼、小鸟做成菜肉团子或者肉团子大概能卖3-4文钱一个。

林阿婆除了卖菜团子还会做一些浆洗的活计当兼职补贴家里，房税已交齐。

在燕国，建房子可以，但是要交三十年的房税，一年五百文。

要是交不够税款，房子会被收走用来租卖，人要是闹事直接拉走编入苦役房，苦役们吃的少干得多，又没有钱粮，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林阿婆一家身处外城最边缘，这里房屋稀少，符力薄弱，鬼物妖兽时常闯进来吃人或者把人拖走。

但靠着瓜山，山脚有竹林和野货，做菜团子的材料几乎没少过，只要定期去买护家符和平安符日子就能活下去。

这些都是石头告诉云栀子的，他和小芽一个9岁，一个7岁，父母相继离世，只剩下林阿婆拉扯着他们长大。

小芽年纪还小，平时在家做家务从不出门，石头懂得多一些，从会走路就开始帮着阿婆照顾妹妹，长大一些就经常在外面找吃的或者找材料修补家里。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家。

脚步声响起，小芽第一时间跑过来抓着云栀子的衣角把人往里带，云栀子顺势起身往屋里走。

石头抱着最后一捆茅草扔在茅草堆里..

来的人穿着制式官服，脚踩官靴，头戴差帽，一只手握着长刀满脸不耐烦的用刀柄敲了敲石墙。

“小子，今天的税该交了，赶紧的！”

石头大喊一声：“好的差爷！”连忙跑进另一个房间翻翻找找。

差役心想一家每天十文钱，他从中抽取一文钱，积少成多，日子比这群百姓好过一些..

等交完税钱，两个孩子都无精打采的，他们知道家里赚钱很不容易。

云栀子将菜团子分成三份，将其中两份递给孩子们，随即咬了一口。

清凌凌的蔬菜味道，在原来世界有很多减肥人士煮青菜吃，就是怕肚子里没油越吃越饿..

“你们知道每天交的是什么税吗？”三人又坐回门槛开始闲聊。

石头狠狠咬一口菜团嘟囔说道：“保家税，阿婆说差爷们保护我们不容易要交钱..”将菜团咽下去：“每天还要交五文保护费给沧水帮。”

“...”

石头沮丧的看着手里剩下的菜团：“阿婆说沧水帮也要保护我们，要交钱，每隔十天还要买保家符和平安符..”

“平安符？”云栀子早就好奇贴在门上的符箓了。

小芽这时候把小手伸进衣领里掏啊掏，长长的红绳被拽出来，她将挂在红绳上的三角平安符给云栀子看。

云栀子抚摸着温热的平安符，她应该是用不上这个吧..毕竟有技能绝对防御。

“姐姐，这个是在城隍庙买的，每个月十五我们都要去城隍庙上香买贡品。”然后她又指着门上的保家符：“这个是阿婆在天师府买的..前段时间打折卖，阿婆和哥哥抢到好几张。”

想到这里小芽捂着嘴偷乐，石头揉揉妹妹额角：“快吃~”

天师府？城隍庙？云栀子默默在心里记住。

很快菜团吃完，小姑娘一脸纠结，她还有活没干完，但又舍不得离开云栀子身边。

“要不要梳头发？”小芽看到云栀子手里拿着木梳眼睛一亮。

石头默默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渴望。

这俩孩子平时疏于打理，枯黄的头发随意披着乱糟糟的，云栀子艰难的将头发梳开。

当初邮寄过来的首饰里有商家的赠品，两把檀木梳，一把明制铜剪，一个仿古铜镜，还有一柄金丝花鸟团扇。

由于缺乏营养，他们的头发都长得不好，本来想剃光头，但没有其他工具只有剪子，最终只剪成寸头了。

石头摸着发凉的脑壳，脸上露出傻笑。

小姑娘的头发不多，剪掉枯黄的部分只能勉强编两条细细的小辫，她也和哥哥一样摸着头发傻乐。

云栀子心中一动，手里的木梳换成了铜镜。

就在两个孩子凑一起照镜子的时候，一直没打开的正门被推开。

满脸皱纹的老太太面色悲苦，眉间的川字纹已经形成深刻的皱褶，胳膊挎着竹编篮子，迈步走路时右腿有点跛。

把门关好，林阿婆面带慈和，看向云栀子：“姑娘，你醒了~”

云栀子笑着点点头。

小芽和石头看到婆婆的一瞬间就放下铜镜走到她的身边，石头将篮子接过，小芽给婆婆倒水。

晚饭吃的是林阿婆带回来的两张麦饼，大家就着菜团分着吃也能吃饱，人一吃饱心里就放松不少。

林阿婆指着石头对云栀子说道：“昨天你晕倒在我家院子前面，离得非常近，天还没彻底黑下来，要不然我们是不敢去把你抬回来的。”

云栀子很理解，一个陌生人的死活肯定没有自家人重要。

“谢谢您和两个孩子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实不相瞒，我在这世上已无依无靠，初来燕国，还望婆婆将此地忌讳说清楚，等我缓两天就找个活计有个容身之所后再来报答恩情。”

刚说完，云栀子就起身行礼，这是当初在视频上学的一种明制女性礼仪-万福礼。

林阿婆连忙扶起云栀子：“姑娘，你说的我都懂，我听人说最近虞国那边很多部落都毁了，像你这样逃过来的姑娘确实要多了解了解，你要是不嫌弃老婆子絮叨，这就跟你讲讲..”

虞国？部落？

云栀子收紧心神，坐在林阿婆旁边听她缓缓道来..

目前林阿婆这么多年只听过三个国家，分别是燕国、虞国和晋国。

燕国这边山林平原较多，土地肥沃，但滋生大量鬼物和精怪，还有不定时的妖兽袭城，导致很多地区平民百姓依然吃不起饭。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沧水城，沧水河的源头，被大量山川包围，普通人想要离开只能进山或者顺着河流坐船。

原本沧水城周边开辟了很多村落，但前些年妖兽肆意袭击，想活下去的百姓纷纷来到沧水城。

结果被县令拒绝入城，最后只能逗留在城外，逐渐形成如今外城的模样。

林阿婆一家原来是在内城生活，但随着家中青壮死去，内城的房子已经无法保住，最终无奈去县衙换取了在外城生活的房子，以及房税免交15年。

其实内城的房税是他们祖传下来的，早就交够30年房税了，但世道就是这个样，哪怕突然换个新县令要求重新算房税，他们这些贫苦百姓也得忍着。

在这个世界失去庇护等于去死，不管怎么说沧水城有卖符卖种子的城隍庙，有能降鬼的天师府，这些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更何况沧水城对他们不算太过刻薄，不会轻易要人性命，偶尔内城中的大户也会收一些奴婢仆从，好歹也算有条出路。

“进内城一次五文，瓜山在山脚没事，要进山里打猎要交30文打猎税..”

“还有姑娘你现在是黑户，在外城黑户的人很多，差爷们也不在乎，但是你要去内城一定不要和人起冲突，否则不管对错你都是错的！”

云栀子握住老人的手：“林婆婆，我叫云栀子，您以后叫我小云就行。”

林阿婆连忙摆手拒绝：“云姑娘，老婆子我担当不起，就盼望以后我要是出事了你能记住今日所言多照拂我两个孙儿就够了。”

“？”总觉得林阿婆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