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光快递

暑假第十一天傍晚，我和爷爷蹲在学校操场东侧的灌木丛里。我的眼睛紧盯着天空逐渐清晰的月亮，手里攥着已经充满电的恐龙钥匙扣。晶体吊坠在胸口微微发热，血管中的蓝光随着月亮的升起变得越来越明显。

“快递应该怎么来？“我小声问爷爷，“时空传送吗？“

爷爷调整着他的多功能手表——现在它被改装成了时空能量探测器：“根据计算，会有一个微型虫洞在——“

“那里！“我突然指向操场中央的上空。

一个蓝色光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暮色中，像一颗逆向坠落的星星。它迅速扩大成篮球大小的光球，然后“噗“地一声，一个金属罐子掉在了塑胶跑道上。

我们飞奔过去。罐子表面刻着未来世界的文字，还带着轻微的焦糊味。爷爷用特制工具撬开密封盖，里面是——

“小雨的鞋子？“我困惑地拎出一只发光的红色运动鞋。

“不，看里面！“爷爷倒出鞋子，一个小型全息投影仪滚了出来。按下开关后，小雨的影像出现了，她穿着我从没见过的白色制服，背景似乎是个实验室。

“小新，陈教授，“影像中的小雨语速很快，“净化派切断了时空通道，我只能用紧急胶囊发送信息。第三块碎片藏在我的鞋底芯片里——“

影像突然扭曲，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他们来了！快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影像最后定格在一串数字：23-17-07。

“时间密码！“爷爷迅速记下来，“月圆夜的23点17分07秒，仪式必须在这个精确时刻启动！“

我拆开鞋垫，果然找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片。当它接触到我的吊坠时，两者同时发出柔和的脉动，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在打招呼。

“三块碎片齐了，“爷爷严肃地说，“但小雨没能过来...“

突然，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我们回头看去，钟楼顶上有个黑影正用望远镜观察这边。

“净化派哨兵！“爷爷一把拉我躲到树后，“他们一定探测到了虫洞波动！“

我们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向钟楼移动。这座百年建筑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尖顶上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向7点15分——距离仪式时间还有四小时。

“看阴影的形状，“爷爷指着地面，“像不像半睁的眼睛？“

确实，钟楼的阴影与旁边梧桐树的影子组合，恰好形成一个半闭的眼睑轮廓。而钟表盘的位置，正是瞳孔！

“观察之眼...“我恍然大悟，“随着月亮移动，'眼睛'会慢慢睁开！“

爷爷刚想回应，探测器突然又响了。林老师带着两个穿红营服的志愿者正从教学楼方向搜过来！我们赶紧躲进钟楼底部的工具间。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扫把和油漆桶。爷爷挪开几个桶，露出地面上的一个古老铁环：“地下室入口！古建筑常有这种维修通道。“

铁环锈得厉害，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沉重的活板门。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台阶延伸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先下。“爷爷打开手表照明，光束却只能照出两三步远，仿佛黑暗有实质般吞噬着光线。

台阶似乎没有尽头。大约下了四层楼的高度，我们终于踩到了平地。这里是个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了与古文明石碑相同的符号。正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是三个晶体基座——和昨天在厨房地下看到的一模一样！

“仪式地点不是楼顶，“我惊讶地说，“是这里！“

爷爷检查着石台：“聪明！利用钟楼阴影作为指针，引导月光通过建筑缝隙照射到这里！“他指着天花板——那里有个精心设计的孔洞系统，“古人的智慧！“

我们刚把三块碎片放在基座旁准备调试，头顶突然传来活板门被打开的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

“搜每个角落！“是林老师冰冷的声音。

爷爷迅速关掉照明。在绝对的黑暗中，我的血管蓝光变得格外明显，像身体里流淌着星河。

“蓝光是隐形的，“爷爷在我耳边说，“蹲下别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束在楼梯上扫射。突然，我的恐龙钥匙扣震动起来——不是警报，而是一种规律的脉冲，像是...摩斯密码？

我悄悄掏出来一看，全息投影上浮现一行字：【通风管道在你左侧两米处。】

借着蓝光的微弱照明，我果然看到墙上有排金属栅栏。我们屏住呼吸挪过去，轻轻取下栅栏。管道窄得只容孩子通过，爷爷只能留在外面。

“你去完成仪式，“他塞给我三块碎片和一张纸条，“按这个时间表操作。我去引开他们。“

没等我反对，爷爷就故意踢倒一个油漆桶，然后朝反方向跑去：“来抓我啊，笨蛋们！“

杂乱的脚步声追着他远去。我咬咬牙钻进管道，膝盖和手肘在冰冷的金属上磕得生疼。管道一路向上倾斜，最终通到一个狭小的平台——钟楼机械室！

透过齿轮间的缝隙，我能看到整个钟表的内部结构。更神奇的是，月光通过表盘数字间的特殊镂空，在地面上投射出清晰的星图！而此刻，代表天蝎座的星群正慢慢移向中心点。

手表显示22:48。我展开爷爷的纸条：

【23:17:07启动步骤：

将碎片放入基座（必须同时）

唱出记忆中的旋律

当阴影之眼完全睁开时，说出“为了平衡“】

可问题来了：基座在地下室，而我被困在钟楼顶部！除非...

我仔细观察机械结构，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钟表中心轴实际上是根中空的铜管，直通地下室！古文明设计这个系统，就是为了让守护者能在关键时刻从顶部直接操作！

但如何同时放置三块碎片呢？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摸到背包里的特制橡皮——爷爷说它能复制简单物品！我赶紧把三块碎片按在橡皮上压了几秒。令人惊喜的是，复制出的碎片虽然只有一小时寿命，但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23:15，月光通过钟表数字“XII“的镂空，正好照在中心轴上。我迅速将三块复制品叠在一起，用鞋带捆好，顺着铜管滑下去。

“为了平衡。“我默念着，启动了手表倒计时。

23:17:00，楼下突然传来打斗声和爷爷的喊叫。

23:17:05，林老师尖利的声音响起：“阻止他！“

23:17:07，我松开鞋带，三块碎片顺着铜管滑落，同时哼唱出小雨教我的旋律。钟表齿轮突然加速旋转，月光被聚焦成一道耀眼光束直射而下！

整座钟楼开始微微震动。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惊呼，接着是一道强烈的蓝光从地下室迸发，透过地板缝隙照亮了整个机械室！

我趴在缝隙上往下看，只见地下室中央，三块真正的碎片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三角形。蓝光中，白教授挣脱束缚冲向了石台，而林老师举起了那个可怕的冷冻枪——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扑向了林老师：是明浩！他不知怎么混进了净化派队伍，现在正死死抱住林老师的手臂！

“小新！继续！“他的喊声隐约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铜管大喊：“为了平衡！“

刹那间，三块碎片爆发出的光芒吞没了一切。钟表的齿轮疯狂旋转，指针像脱缰的野马般转了一圈又一圈。当光芒消退时，地下室中央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小雨！她穿着白色制服，手中捧着第四块从未见过的金色碎片！

“桥梁完成。“她的声音回荡在钟楼里，“观察者已收到信号。“

林老师突然挣脱束缚，冷冻枪对准了小雨：“不！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教授挡在小雨面前：“够了，林！看看这个！“他指向天花板。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月光透过钟表形成的投影不再只是星图，而是一幅动态画面：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吞噬某个星系，而无数光点正在逃离——正是古文明的飞船！

“观察者不是敌人，“白教授的声音充满敬畏，“他们是来警告我们的！虚空吞噬者才是真正的威胁！“

林老师的枪掉在了地上：“这...这不可能...资料上说...“

“资料是净化派伪造的。“小雨走上前，手中的金色碎片发出脉动，“古文明分离核心不是为了躲避观察者，是为了制造足以对抗吞噬者的武器。“

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脸上带着擦伤但笑容灿烂：“所以，现在能听听孩子们的解释了吗？“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梦境一样。小雨解释了三块碎片的真正作用：它们是一个巨大防护罩的启动器，而地球正处于吞噬者的行进路线上！观察者跨越时空发出警告，却被误解为敌人。

“月圆之夜的能量，“她指着已经完全睁开的“阴影之眼“，“能暂时打开全时空的通讯频道。“

23:59分，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碎片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穿过钟楼顶部的缝隙射向月亮。月亮在那一刻变成了完美的蓝色，而月光回传的光束中，隐约可见无数闪烁的符号——观察者的讯息！

当午夜钟声敲响十二下时，一切归于平静。碎片安静地躺在石台上，只是我的吊坠现在多了一道金色纹路。

林老师和净化派成员垂头丧气地被赶来的科学理事会带走了——原来白教授早就在配合未来世界的行动。

“所以...我们拯救了世界？“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小雨微笑着摇头：“不，我们只是发出了求救信号。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她看向爷爷，“陈教授，理事会需要您回到未来世界，领导防护罩建设。“

爷爷蹲下来平视我：“小探险家，这次的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想回家...“

“我要一起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突然想起，“但爸妈...“

“已经安排好了。“白教授突然开口，“夏令营延长通知已经发到你父母手机上了——真实情况等适当时候再解释。“

明浩从角落里冒出来，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我能参与进来吗？就是，去未来世界？“

爷爷笑了，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嗯，你先回家。让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你哦。“

明浩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实际上是去时空跳跃点），爷爷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红营服志愿者姐姐，其实是未来的小雨假扮的！

“时空规则很复杂，“他挠着头解释，“但简单说，她来确保过去的自己能准时到达钟楼。“

我看向走在前面的两个小雨——现在的和未来的，她们正在用那种奇特的古文明语言交谈。未来的小雨突然回头冲我眨眨眼，做了个“嘘“的手势。

月光下，我们一行人向着郊外的天文台走去。晶体碎片安静地躺在特制容器里，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讨论即将开始的伟大冒险。

而我的血管中，蓝光仍在轻轻脉动，提醒着我作为守护者的使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