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季明瑶指尖抚过精铁锻造的曲辕犁，这是她让工部秘密打造的新式农具。铁器特有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在这个没有量子力学的时代，农耕革新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娘娘，岭南道八百里加急！青萍捧着漆盒匆匆进殿，您改良的水车让三州旱情缓解，这是百姓的万民伞。”

展开的素绢上密密麻麻按着红指印，角落处却有个异常工整的墨点。季明瑶用银簪挑破绢布夹层，取出一张写满暗语的桑皮纸——这是她安插在民间的暗线传来的密报。

“系统，破译代码。”她在脑海中下令。

007的翅膀抖落蓝色光点：“译文：苏氏商队往北疆运输铁器，货物清单列有'玉璧二十箱'，实际称重超出正常玉料比重37%。”

季明瑶冷笑。玉璧向来是皇家贡品，贵妃母族却敢以次充好，超重的部分只能是未经锻造的生铁。北疆蛮族最缺的就是铁器，这场走私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止是贪腐。

窗外传来悠扬的编钟声，提醒她该去参加中秋宫宴。季明瑶将密报投入香炉，火舌瞬间吞噬了所有证据。青丝垂落间，她瞥见铜镜中宇文曜的身影。

“陛下万安。”她转身行礼，发间白玉簪恰到好处地滑落在地。这是心理学中的示弱技巧，能让对方产生保护欲。

宇文曜弯腰拾起发簪，指尖擦过她耳垂：“淑仪近日操劳农政，清减了许多。”他刻意放轻的嗓音与导师指导实验时的声线完美重叠。

季明瑶强压下心头悸动，退后半步：“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本分。”她注意到皇帝腰间新换的龙纹玉佩，玉料成色与密报中的“玉璧”如出一辙。

“今夜宫宴...”宇文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淑仪可愿与朕同往？”

这个举动超出常规礼仪。季明瑶感受着脉搏处传来的温度，大脑飞速运转：皇帝眼中藏着某种她熟悉的偏执，就像原世界里那个偷改她实验数据的助手。

“系统，扫描宇文曜体征。”

“心率112次/分，瞳孔扩张15%，肾上腺素水平升高。”007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警告：目标出现异常情感波动。”

季明瑶垂下眼帘，露出恰到好处的羞赧：“臣妾惶恐。”

前往麟德殿的御辇上，宇文曜的指尖始终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季明瑶佯装观赏街景，余光却将皇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每当辇车经过宫灯昏暗处，他的手指就会神经质地抽搐，这个细节与林志远在签署诈骗合同时如出一辙。

宴席间，贵妃端着金樽袅袅婷婷走来：“淑仪妹妹近日圣眷正浓，本宫敬你一杯。”

季明瑶凝视着琥珀色的酒液，系统扫描显示其中含有乌头碱成分。她突然想起实验室小白鼠抽搐而死的场景，嘴角勾起微妙弧度：“娘娘可知，乌头淬取时若混合曼陀罗花粉，毒性可增三倍？”

贵妃手腕一颤，酒液溅湿了绣着金凤的袖口。季明瑶趁机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轻抹——这是她从太医署顺来的银蓟粉，遇到乌头碱会变成靛蓝色。

“陛下请看。”她突然高举酒杯，“酒中有毒！”

满殿哗然中，酒液泼洒在地砖上泛起诡异蓝光。宇文曜拍案而起，腰间长剑已然出鞘三寸。季明瑶却按住皇帝的手，在他耳边低语：“留活口才能揪出幕后主使。”

贵妃瘫坐在地的模样像极了白玲最后在法庭上的丑态。季明瑶冷眼旁观禁军将她拖走，忽然察觉宇文曜的手仍覆在她手背上，体温灼人。

审讯持续了三天三夜。季明瑶站在刑房外的阴影里，听着皮鞭破空声与惨叫声交织成曲。007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来源：天牢地下三十米。”

她借口更衣潜入地牢，火把映照下，地砖缝隙渗出诡异的荧光。系统扫描显示这是某种放射性矿物，与第一个世界的走私物品辐射特征完全吻合。

“宿主，能量印记相似度89.7%。”007的机械音竟带着颤意，“建议立即撤离。”

季明瑶却蹲下身，用银簪刮取荧光粉末。簪头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导师拿着同样的矿石样本说：“这种维度结晶能撕裂时空。”

“原来如此...”她握紧发簪，任由簪尖刺破掌心。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身后却传来宇文曜的声音：“淑仪好雅兴。”

皇帝手中的灯笼照亮她染血的手掌，眼中翻涌着季明瑶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撕下龙袍下摆为她包扎，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明日早朝，朕要立你为后。”

季明瑶怔住了。根据系统提示，成为皇后就能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但宇文曜此刻的神情让她想起周景川递来黑金名片的那天。不同的是，皇帝眼底藏着某种疯狂的执念。

“宿主情感波动值超标！”007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建议立即终止交互！”

季明瑶抽回手，任鲜血染红绷带：“陛下，臣妾想要的不只是后位。”她直视宇文曜的眼睛，“臣妾要彻查苏氏九族，要边军改制，要女子科举——这些，陛下都给得起吗？”

宇文曜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一刻，季明瑶在他脸上同时看到了林志远的贪婪与周景川的野心，还有导师特有的那种发现新物质时的亢奋。

“宿主！西北方向有能量异动！”007突然实体化，机械翅膀迸发出刺目蓝光。季明瑶转头望去，只见天牢深处升起一道紫色光柱，无数荧光粉末在空中聚合成漩涡状。

宇文曜突然抱住她滚向墙角，箭雨般的碎石擦着发髻飞过。季明瑶在烟尘中看到他后颈浮现的黑色纹路——与林志远被捕时脖颈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抓住她！”宇文曜的咆哮声突然变得非人般沙哑，“她是钥匙！”

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季明瑶按下藏在袖中的机关，烟雾弹爆开的瞬间，007启动紧急传送。在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宇文曜徒手撕开空间裂缝，眼中跳动着熟悉的幽蓝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