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种
事关仙人之物，不得不让李家众人绷紧心神，谨慎行事。
李程叶听是熟音，连忙推开木门：“二弟，情况如何？爹呢？”
李程龙：“爹在后面，进屋细说。”
待李云盛进来，李程龙闭上木门，忽地听到檐角一阵响动。
心中一惊，陡然抽刀走去。
才走两步，一只耗子受惊，从他脚上爬过，他险些一刀向自己腿脚扎了下去，险险拖住刀势。
“二弟，何处响动？”话落，李程叶已窜了出来，一脸警惕。
李程龙碎了一句：“大哥，无碍。是一只偷食的耗子。”
再次回转看了看祠堂外四周，并无异样，这才紧闭木门。
“倒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有些苦笑。
走进香案处。
“东西在此。”
李程龙展开手心，赫然便是那块灵石。
三人这才细细端详，石头内部氤氲着白雾，表面一片赤色，透着神异。
“真乃宝物！”
“快献给高祖。”
李程龙将灵石交给父亲。
“高祖，宝物已取回。”
李云盛恭敬地将石头放在香案上，又续了香火，跪拜。
灵牌骤然一震，一道玄光落下笼罩石头，将其缓缓吸入。
父子三人见状，眼中难掩激动之色。
灵牌内，结晶石悬浮半空，被灵牌内金色力量包裹。
李玄催动念力试图夺取，却分毫不动，他愈发用力，却越难撼动分毫。
眼睁睁看着晶石一点点消弭，却不见任何踪影，他心中发憷。
“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随着时间流逝，李玄渐渐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嗯？”
晶石在幽光中丝丝消融，灵牌的震颤终于渐趋平复。
李玄猛地抬头，眼底愕然，转瞬被狂喜浸透。
原本龟裂的十道裂缝，竟有一道浅淡的金痕悄然弥合，余下九道深痕依然如旧，却掩不住那一丝金色带来的生机。
“端的是天地灵珍。”
他喃喃自语，如阴雾的魂指轻抚裂缝带来的灼热，有几分欣慰。
“只可惜如今我魂体衰微，意识不济。仅能笼罩周遭一里之地，难以再寻。”
修复一道裂缝后，外界涌入的念力如细流汇入灵牌空间底部，竟能留存十分之一。
“灵牌如同杯，裂了十道缝隙，无法蓄水。修复底座一道裂缝，溢出少了，自然能多盛水。”
此刻的灵牌不再似风中残烛，倒像是以粗木支起的草庐，虽仍在风雨中摇晃，却总算能勉强承住风雨。
“总算暂时没有倾覆之感了。”
然而，余下裂缝中渗出的丝丝阳气，仍如针尖般刺在李玄的魂体上，让他极为难受。
“鬼魂果然畏惧阳光。”
看着灵牌虚空中，朱红晶体已仅剩下一小半，李玄忧心忡忡。
“没有天地灵珍伐。”
无奈，也只能按下心头焦虑。
开始汲取香火念力，然而，来不及吸收的香火念力，依然消弭。
李玄停了下来，如此修炼只怕不进反退。
灵牌周身的裂痕让人心悸，如悬在头顶的断剑，每一道裂缝都牵扯着魂体根基。不仅修行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危局。
带给李玄的压迫感，依然十足。推得他不得不前行。
“必须另寻出路，修复灵牌才是第一要务。”
灵牌为他本体，与他生生相息。
记忆残篇“云纹灵种“在记忆中闪过时，李玄心中微动。
“或许，有了。”
“以香火念力凝种，植于后世族人丹田，让其踏上修行，受种者修行有成，获得香火反哺。”
“如此，互利共赢，彼此共生，倒是一荣俱荣。”
李玄唇角勾起半丝苦笑：“真是个奇才。”
“然，也有诺大的弊端，一损俱损。”
然，此间也顾不得这些。
望着灵牌中仅有百龠的念力，他轻叹一声。空间内九成香火念力流失，如今竟只剩这点家底。
指尖掐动法诀，识海深处泛起金色涟漪，念力如细沙聚塔，在虚空凝成豆大的金珠。
“按照那人设想，需要赋能，如若不为其镌云纹灵印，灵种不具有勾连天地灵气的异能。”
李玄愣住。
“镌刻香火神道云纹灵印？”
陌生的词，让他难以理解。
就在此间，灵牌内壁，陡然浮现金色云形神纹。
“这是？”
李玄一脸讶异，轻笑：“看来这便是灵牌的异能。难不成是我金手指？”
“镌刻！”李玄引动神纹，镌刻在金珠上。
一道。
五道。
一道道神纹镌刻在豆大的金珠上，好似光刻。十道之后，李玄直觉魂体开始颤抖，他脸上渗出密密的阴汗。
“砰。”
玉珠炸裂。
“失败了？”
重来。
他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不成功便成飞灰。
香火念力耗尽，李玄只能无奈停下，静等念力再次储蓄足够。
山中无甲子，牌中无岁月。
“终于成了。”
李玄喜极而泣。
当第一枚金色云纹灵种，悬浮在身前虚空时，李玄的魂体都在极力发颤，压不住内心喜悦。
细碎金芒在表面编织成云纹，每一道纹路都深藏神异，总数为九九归真。
“真是夺天之造。”
“可这修行之法......”狂喜过后，现实的难题再次压来。残篇中“引灵种筑于丹田气海，以气血温养融合，勾连天地桥梁···”之后便再无半句。
他身为魂修，本就与凡躯修行路径迥异，如今要为凡人创出修行之法，谈何容易？
看完通篇残诀，李玄有些失落。
“道本无径，庸者循之，智者创之。”
残篇最后的文字，在脑海闪现。
李玄凝视着虚空灵种流转的金芒，目中陡然升起异彩，忽地轻笑一声。
“当年那人能异想天开，创造这等法诀。我李玄何以不能在这残牌里，劈出一条登仙之路？”
明明他只是一名残魂，这一刻却有着无比的豪迈之气。
本就是泥土里赤脚的残魂，有何可惧，输不得？
“嗯，大不了炼死李家族人。”
意识沉入，残篇文字如流光飞舞。与他两世记忆知识，民俗传说交合，勾勒出天马行空的画面。
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指尖飞快点算，仿佛在混沌中捕捉灵光。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时，灵种表面的云纹突然亮起，如黑夜里的天空下，划过的一抹流星。
······
祠堂内，父子三人屹立许久，对视一眼。
“高祖显灵，我李家必然能踏上仙路。”李程龙一字一句说到。
李程叶眼里闪过一丝震颤，有些呆呆的看着父亲与二弟。
“当真？”
李程龙点头又摇头：“高祖托梦并不详细，只提了寥寥数语。”
“那断然八九不离十。”李程叶看向二弟。
两人眼里充满了炽热之色。
李云盛眉头紧锁，江湖刀光剑影在脑海闪过。
“本欲让你兄弟二人识字念书，将来也能走个读书人的正道，耕读传家，光耀门楣。”他叹了一口气。
“如今高祖显灵，既是我李家幸事，也是我李家祸端。如若不加以善用，反倒是暴殄天物。”
“你兄弟二人既有此野望，当爹的也不阻拦。少年男儿，合该有此志向。”
他脸上有着欣慰，随后想起什么，有着浓浓的倦意涌上。
兄弟二人扶着李云盛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听他说来。
“但有些事情我也与你们言明，也好叫你兄弟二人知晓。”
李程叶点头：“爹，您说。”
李云盛继续说道：“江湖刀剑无眼，我年少不知轻重，遍结仇家，最终累及家人，导致你们娘亲受祸。”
想起三位夫人遭遇，李云盛静默许久，木椅扶手被他悄然捏得变形，碎裂。
平和了心境，这才继续说道：“失去挚爱之人，我这才幡然醒悟，遂散尽九成家财，退出江湖，回到这二郎滩，回隐山林，规避仇家。”
“你兄弟二人踏上这仙路，需得深思熟虑。做事需得细细斟酌。无把握处理的祸端，不要随意结仇。不可避免之处，必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不留祸端。”
最后这句话，李云盛眼睛里面迸发出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