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蛋白谎言

酸雨在机床表面蚀出蜂窝状的锈孔，林尧的扳手卡死在第七颗螺栓上。宁静递来的麦糊泛着可疑的灰白色，他舌尖尝到熟悉的苦味——这是鼹鼠帮配发的辐射蟑螂蛋白块，每日配额仅够维持儿童基础代谢。

“你吃了什么？“林尧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宁静的指甲缝里嵌着松树皮纤维，嘴角还沾着未消化的苔藓碎屑。她试图抽回手的动作引发低血糖晕厥，后脑重重磕在机床导轨上。

执勤队的冷藏车在凌晨三点准时经过废墟。林尧用冻鱼内脏在铁轨上涂抹出长两米的冰带，计算好列车转弯时的离心力角度。当守卫第六次呵欠响起，车轮打滑的瞬间，他像壁虎般贴着车厢缝隙滑入。

冷藏室的白霜间堆着印有红十字的金属箱。林尧撬开最外侧的箱子，二十支胰岛素在低温中泛着蓝光。突然的警报声震落冰碴，他用冻鱼尸体卡住门锁，鱼鳃里预藏的磷粉遇氧燃烧，在守卫眼前炸出致盲闪光。

返程途中，林尧故意在煤钢联哨所前遗落半支胰岛素。标签上的“7号实验体专用“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而瓶底的追踪器正将守卫引向鼹鼠帮老巢。

宁静在油罐车里用体温融化冻硬的蛋白块。林尧将胰岛素注入她颈静脉时，发现锁骨下的金属纹路正在吞噬药物。显微镜显示，她的血液里漂浮着微型齿轮状结构——这是父亲设计的纳米机械，能将蛋白质转化为金属修复剂。

“你早知道了。“宁静突然抓住注射器。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映出林尧背后墙上的刻痕——那些他以为是随机刻画的线条，实则是精确计算的物资消耗记录。两人在昏暗中对峙，直到机床拆卸的噪音从远处传来。

林尧突然扯开地板夹层，露出私藏的三十七个轴承。这是他用机床导轨改装的陷阱部件，今夜将引爆煤钢联的锻炉车间。宁静的眼泪砸在轴承上，腐蚀出父亲实验室的通风图纸——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黎明前的突袭完美收官。锻炉车间的爆炸声惊醒了半个临城，而林尧早已在撤退路线上布置好假痕迹。他用磷火狼的粪便涂抹鞋底，误导追踪犬扑向血契兄弟会的营地。最后一步是将半管胰岛素注入执勤队长的咖啡壶——这个有糖尿病的男人会本能地私藏救命药。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酸云，林尧在机床下发现宁静刻的摩斯密码：“我愿做你的诱饵“。他攥碎手中苔藓，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遇险都能化险为夷。这不是运气，而是一个女孩用生命布下的保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