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其实早有预感
刹那间，魂影刀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幽光，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韩枫激射而去，速度之快，仿若流星划过天际。
几乎是在苏川动作的同一时间，原本盘膝而坐的韩枫，像是被利箭射中的惊弓之鸟，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显然是察觉到了那股凌厉的杀机。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魂影刀以神魂之力凝聚而成，无形无质，无迹可寻，宛如幽灵般穿梭于虚空之中，寻常人根本难以察觉，更遑论防备。
只见那幽光一闪，魂影刀便如利箭穿心般没入韩枫头颅。
下一刻，韩枫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昏沉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偷袭了！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终于真切地感应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是苏川！
竟是苏川对他下了毒手！
一个修为暴跌的废材，他是怎么做到的？
韩枫意识如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他要死了么？
不！他怎会折在苏川这废材手里！
弥留之际，那些深刻入骨的记忆，顿时如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涌出。
“苏川，你无法否认的是，我已经压过你一头了！”
“是么？你压过我一头，能高兴多久？十天，半月，还是一个月？世上也许有超越我的惊才绝艳之辈，但不包括你。”
过去两年内，他一直痛恨这个压过自己一头的天才。
他是家族的荣耀，同时，家族的重担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个非凡的父亲，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平庸的儿子。
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始终追赶不上苏川。
当你只是一颗星星的时候，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太阳，你会明白，无论做什么，都掩盖不了那万丈光芒，最终一切都是徒劳。
炎阳道院怎能有人比他更耀眼？
这般天才，合该灰飞烟灭！
无数个昼夜，他都在心里将苏川咒了个千百遍。
或许是老天开眼，诅咒灵验，苏川被魔教所伤，天才之名尽毁。他本该喜上眉梢，可自那日与苏川有过交集，便再难开怀。
为何这般？
为何……
韩枫神魂湮灭！
轰然倒地，死寂一片。
第一次杀人，苏川神情异常平静。
他和韩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待敌人，无需怜悯，致命一击，方能保自己安宁。
苏川没有马上离去。
他有些不放心，站在窗外，又紧盯屋内片刻。
确定韩枫不再呼吸，彻底凉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刚刚没有立马进入房间，探查韩枫生死，他怕在现场留下痕迹，防止别人起疑。
韩枫被魂影刀镇杀，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痕迹，很容易伪造成修炼时走火入魔身亡的假象。
想来不会有人来调查，也不会联想到他头上。
苏川心头安定，便飞速离开了院子。
第二天。
清晨。
苏川一如既往来到大殿，准备听执教授课，忽然，一名弟子从外面匆匆小跑进来。
“不好了，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话一出，立即吸引了众人目光。
“什么大事？”
“是关于韩枫的，但我也不好说，等会你们应该就知道了。”
这名弟子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倒也不急着说，似乎有意在吊众人胃口。
这时，铁虎一个箭步上前，便是一巴掌狠狠呼在他后脑勺上，“你丫的，装什么谜语人呢？快说！”
对方吃痛一声，连忙道：“是韩枫出事了！”
有人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名弟子满脸笃定，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千真万确！昨晚韩枫修炼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走火入魔了，直接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我就说今儿个早上，怎么瞧见王药师火急火燎的，跟一阵风似的刮进韩枫的院子，敢情是去收尸的。”
有人阴阳怪气地附和。
“还有啊，今天韩执教那脸色，阴沉得可怕。”
又有人小声嘀咕。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心中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真是不幸，都快要仙门考核了，没有想到韩枫……唉……”
“可不是么，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没法预料后面会发生什么。”
众弟子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苏川静静伫立，将众人的议论尽收耳中，面色平静如古井无波。
铁虎晃着膀子走了过来，瞧见苏川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顿时有些诧异道：“苏川，你听到韩枫这事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苏川本想挑眉一笑，说这“好戏”是他亲手布置的，怎会惊讶。
但话到嘴边，他眉头微蹙，脸上浮起一抹惋惜之色，幽幽叹息道：“唉，这样的结局，我其实早有预感。
韩枫在修行路上，太急功近利了，他能这么快突破到炼气八层，全靠暗地里没日没夜地苦修。
想来他也是心气高，想着偷偷修炼，一朝惊艳所有人，可他哪知道，这般不要命地折腾，实则是在自毁根基，自伤性命啊！”
苏川这一番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直直说到了众人心坎里。
其实不少弟子，都喜欢将实力藏着掖着，暗地里疯狂修炼，为了好在每个月的弟子比试之中，脱颖而出，争取更多的修行资源。
那些即便不想玩命偷偷修炼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随波逐流。
结果就是道院里所有弟子被压得喘不过气，争斗愈加残酷、冷血。
苏川神色沉静，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不疾不徐，又道：“修行一途，恰似登山，需一步一个脚印，讲究循序渐进。
若一味盲目求功，急于登顶，怕是半道便要摔得头破血流，根基不稳，终难成大器。”
此话一落，人群中不少弟子像是被点醒了一般，齐刷刷地点头附和，眼中满是认同。
“没错，过劳则殒，过慧则夭。”
“是啊，韩枫修炼还是太冒进了。”
铁虎猛地一拍大腿，嗓门大得像炸雷，咧着嘴笑道：“要我说啊，修炼这一途，天资那可是重中之重！
就像苏川你这样的真天才，那修炼就跟玩儿似的，哪用得着像那些人偷偷摸摸，跟老鼠打洞似的玩命修炼？”
苏川眼睛眨了眨，这家伙正说得好好的，咋突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来了？
再瞅瞅铁虎那满脸真诚，满是夸赞的模样，他脸颊微微发烫，真是的，夸得他都怪不好意思的。
“苏川，你跟我走一趟！”
就在这瞬间，一道如惊雷炸响般的愤怒吼声，在大殿之内猛地炸开，震得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