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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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臣服

翌日清晨,天色才刚泛起鱼肚白,陈安便被窗外的一阵嘈杂声吵醒。

久违的柔软床榻和昨夜的激战让他差点忘了时间,他侧过头,安妮与伊莎贝尔还依偎在身旁,呼吸均匀,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两人的睡颜安静得几乎不真实,与外头将起的风暴格格不入。

陈安缓缓起身,动作尽量轻缓,他不想吵醒她们。

他伸手拿起椅背上那件穿了太多次、缝缝补补的蟒纹长袍,一边套上,一边低头看着那道道补丁,嘴角轻轻抽了下。不是不想换,只是……这城堡原主的衣服,他试穿过一次,袖子卡在小臂,腰扣系不上,华丽在他身上只剩下滑稽。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节奏短促的轻响。

他走过去,打开门,是卜弥格和雅克带着近百人人来向他告别。

山风卷着晨雾,打在他们的披风上,仿佛是为这一场出征奏响的前奏曲。

他们身披旧甲,有些甚至是用皮带硬系起来的残甲,身后的农民军队也已列队完毕。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不同的兵器,有的是长矛,有的是锄头,还有人扛着镰刀,盔甲东拼西凑,样式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穿着破靴、膝盖冻得发红的孩子。

但他们的眼神统一——那种愤怒、渴望、与迟来的觉醒混杂出的火焰,在山谷的寒风中熊熊燃烧。

“都准备好了。”卜弥格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陈安微微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支队伍不精锐,不专业,甚至连正规军都称不上,但他们已经拥有了最难得的东西——自愿踏上这条路的决心,而他们的敌人只是软弱的农场主。

“他们还记得你昨天说的话。”雅克补了一句,“‘胜利只是开始。土地还不在我们手里,仇人还没清算。’”

陈安点头,将话语对向民众:“不错,那些承诺给你们的田地,还在庄园主手里。”

“你们要拿回来,要让他们明白,靠吸你们的血过活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土地只属于主和耕种它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他们。

“但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杀戮出发,而是为了审判——如果他们投降,就押回来审判;如果他们反抗,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惩罚。”

“……出发吧。”

众人齐声应诺,踏着晨雾与泥泞下山。陈安站在台阶前,目送他们的背影逐渐隐入薄雾之中。

马蹄渐远,脚步渐沉。

风重新回到这座空荡荡的山堡,绕着回廊呼啸而过,掀起挂毯的一角,烛火摇晃,冷意重归。

清净。

这是陈安心底浮现的第一个词。他很久没有真正感受到“安静”了,哪怕只有几分钟。

他慢慢步入内庭,火盆还未熄,石砖地板尚有余温,墙上悬挂着十字架与加泰罗尼亚的旗帜交错的图案,一信仰一民族,如今都悬在他这名“异乡人”的头上。

石堡深处,一间被匆匆收拾过的议事厅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火把熏烤过的焦味。

陈安站在铺满羊皮地图的桌前,他的对面,站着七八名原本为城堡旧主效力的降兵,他们神色不一,有人低头,有人偷看他的反应,气氛微妙得像一锅刚烧开的水——一触即沸。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他没有拔刀,没有喝令,只是轻轻抬手,做了个手势。

“坐下吧。我今天不是来审你们的,我只是想跟你们谈谈。”

这话一出口,本还挺直脊背、手上绑着镣铐的几名降兵明显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略带迟疑地陆续在椅上坐下。

“我想知道——三年前那场战争,你们怎么看?”他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加泰罗尼亚共和国是怎么败的?为什么你们失败了,而葡萄牙却成功了?”

他没有质问,也没有咄咄逼人,语气像一个数百年后对这段历史好奇的学生。

但没人敢随便开口。

终于,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眼神沉郁的老兵开了口,声音嘶哑:“因为没人……想真的赢下那场仗,阁下。”

他说这话时,眼神并不愤怒,反而透着一种疲惫和认命的苦涩。

“贵族想着保住自己的庄园,法国人想着和哈布斯堡谈价码,甚至连巴塞罗那的议会也只想着拖时间……而我们这些士兵,连自己是给谁卖命都搞不清楚。”

“而那些葡萄牙人,很团结。”

陈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那不是一场属于‘加泰罗尼亚人’的战争。”他慢慢说道,“那是一场别人设计、你们被迫加入的棋局。而你们……只是在牌桌上的下注筹码。”

几人纷纷低头,没有谁敢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陈安看着他们,忽然将语气放轻,像在讲心里话:“既然你们已经臣服于我,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们我此行的目的。”

“我想让加泰罗尼亚——重新独立。”

陈安却毫不避讳那份质疑,他摊开手,语气坦然:“你们的确猜得没错,我的背后有法国人。但你们也能看出来,我不是法国人,我是个东方人。所以我不是来替他们打仗的,然后把你们送给路易十四。”

“我来,是为了让你们自己,掌握自己的土地。”

“我不是什么王室血脉的继承人,其实也不是教会派来的神选之人。我只是一个外人——但恰好,手上还有几张能打的牌。”

“所以我想做的,是帮你们打破这个王国——从卡斯蒂利亚手中,从教会、从贵族、从那些只会谈‘牺牲’和‘忠诚’的嘴里,把加泰罗尼亚真正还给你们。”

“不是把权力交给另一群贵族,不是换个国徽、换个讲法语的老爷来统治你们,而是要建立属于你们自己的秩序。”

“未来的你们都可以讲加泰罗尼亚语。”

“这场独立,不只是农民的独立。也是你们——士兵的独立。”

“从今往后,不必再为马德里递上税契,不必再听卡斯蒂利亚的贵族在战场后面喝酒,而你们在前线送命。”

“我想你们的命运——该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这话落下的瞬间,大厅内寂静无声,只剩下火盆中微微跳动的火光,映出众人脸上的复杂神色。有人低头沉思,有人握紧拳头,还有人眼中闪烁着早已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微光。

就在这沉默濒临爆发边缘的时刻,一个沉稳而略显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阁下——”

有一个青年站了起来,然后猛地单膝跪下,膝盖与石地撞击出清脆的一声:“以天主的名义,乔迪·冈萨雷斯,宣誓效忠于您。以您的朋友为朋友,以您的敌人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