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索取婚事
东跨院，待客用的屋子。
孙绍祖有些头晕。
“最近熬夜厉害，家里没有没什么钱了，吃的也不好，好像有些低血糖。”
他看向身旁盯着他的仆人：“可否倒杯茶来？”
面前空空荡荡，一杯水都没有。
仆人冷眼看着他：“刚才让你滚，你倒是心机，撺掇了琏二爷带你进来。”
冷哼一声：“但是进府又能如何？老爷不见你，就是不见你。”
他可不是普通仆人。
他名叫栓儿，乃是贾赦的心腹仆人。
让他倒茶，那是休想。
见孙绍祖捏着额头，冷言冷语：“一个破烂秀才，也想来大老爷面前攀扯，真是不知死活。”
他哪里知道什么，只是贾赦让他赶人，他就赶人。
刚才虽然贾琏带着对方进来，但他秉承贾赦的吩咐，将对方牢牢挡在前院。
一旁的小安气愤不已，想要张嘴反击，被孙绍祖拦下：“好了，把糕点给我一块。”
小安从怀里掏出两块，已经碎成渣的糕点递过去：“爷，我们回去吧。”
他年纪小，受不得委屈，声音有些哽咽。
孙绍祖拍拍他胳膊：“你要是不快，可去门外等我。”
小安自然不肯，倔强的站在孙绍祖身旁。
栓儿看着那两块碎渣糕点，实在好笑：“哈哈，要是讨饭，好歹等饭点再来。”
刚说完被人喊了出去。
孙绍祖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淡然，但在暗中，牙齿已经被咬紧。
栓儿很快折返，一脸怀疑的盯着孙绍祖：“老爷喊你进去。”
书房。
贾赦看着站在堂中的青年，有些怀疑的看向贾琏：“他真是孙绍祖？”
在他的印象中，孙绍祖的长相十分魁梧，但是现在的模样，竟然彻底消瘦了下去，一身的儒衫，显得十分斯文。
贾琏心底好笑，嘴上说道：“老爷，正是绍祖兄弟，虽然消瘦了些，但是面上的模样，还跟以前一样。”
几年前，对方十四五岁，还是个少年，现在虽然身形变化了，但是贾琏知道就是本人。
贾赦重新盯过来：“你意欲如何？”
孙绍祖淡然回答：“既然事情没有办成，现有字据在此，大老爷理应还我五千两银子。”
听到五千这个数字，贾赦浑身就是一紧，立马出声反驳：“你休想。”
等看到孙绍祖亮出字据，又立刻低了声音：“此事万难，那事虽然没办成，但是银子早就花掉了，叫我还你，那是一文钱也没有。”
他其实根本没找人，他也找不到人，当时就是见对方年轻，欺负哄骗一场。
那银子，都在他的手里。
当然，这些年过去，那银子很大一部分都被他花掉了，自然还不上来，这也是他躲避不见的真正原因。
孙绍祖转身就走：“那也罢，一刻钟后，大老爷的大名就会传遍全城了。”
贾赦神色一震，立马就要喊人。
“荣国公府贾赦，诈骗秀才五千两的名头，想必能给大老爷一个牢狱之灾。”
转头看过去：“哦，也可能流放岭南。”
贾赦脸色铁青：“区区五千两，就想置我于死地？”
孙绍祖笑了：“那自然不能，这里可是荣国公府，你是一等将军，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被流放。”
贾赦心里微松。
但孙绍祖的话，立马又将他的心脏抓紧：“不过新皇登基不过八年，听说对勋贵之家十分戒备，西城一位三等将军，只因为贪墨了一百两，就被锦衣卫打了一百棒，到现在都是半身不遂。”
这里就是西城，就是勋贵之家聚集地，这事他们岂能没听过？
贾琏急忙上前拉住孙绍祖：“兄弟，这话重了，有事好商量。”
孙绍祖看着贾赦惨白的脸色，重新坐了下来。
屋内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贾琏接收到贾赦的眼色，只好开口，打破僵局。
“兄弟，五年过去，这银子早就家用了，现在一时半刻，哪里能凑齐？”
见孙绍祖不吭声，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贾赦的打算：“不如稍缓老爷几年，等过几年宽松一些，也就还给你了。”
拖延之策，不出孙绍祖所料，只见他笑道：“那也好，这几年我就去牢里看望赦大老爷了。”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贾赦气的发抖：“当年你求到我门下，跪在这里......”
孙绍祖起身就走：“牢里见吧。”
贾赦一惊站起，下意识伸手，隔空去抓。
贾琏急忙拉住：“兄弟，兄弟，莫走，莫走。”
拉住了孙绍祖，又去看贾赦：“老爷，不如先还给绍祖兄弟一些。”
他倒是知道贾赦花钱大手大脚，肯定还不上。
贾赦想到那位因为一百两被打了一顿三等将军，心里也是发寒，看向孙绍祖的目光，缓和了下来。
“你意如何？”
孙绍祖点头答应。
双方商量了一番，定了一个五百两的额度。
“我现在也只有这一点了，等以后凑够了，一点点还给你。”
贾赦看到孙绍祖淡然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好在孙绍祖这次没有一口回绝。
但他下一句话，立马让贾赦的脸色变得青紫。
“这个数量，我也未必不能答应，但是......”
两人紧紧盯着孙绍祖。
“但是大老爷曾经答应，我跟贵府二小姐的婚事，我也等不得三年后了。”
孙绍祖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个月后，我就要迎二小姐过门。”
他盯着贾赦，眼神坚定，毫不退让。
这事是贾琏传的话，也是五千两什么事也没办成，贾赦给孙绍祖的定心丸。
贾赦本指望靠此事吊住孙绍祖的胃口，让他不再讨要那五千两。
“这，这事......”
贾赦皱着眉头，没有一口答应。
贾琏说出了两人真实的顾虑：“兄弟，这事不是我们不答应，只因我二妹妹还小，府里的老太太只怕是不肯放人。”
二小姐，二妹妹，指的正是养在贾母身旁的贾迎春。
这也是贾赦的担心：“这些事是老太太做主，我怎么能违拗她呢？”
但是孙绍祖听了他们的推搪理由，只是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好半天，两人都有些心躁的时候，才听他说了一句：“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你要想拿走字据，这是必要的条件。”
原来刚才商量的时候，贾赦父子，便十分坚持孙绍祖一定要将字据留下，这才肯先还五百两银子。
贾赦脸上露出青筋，他很想像往日一样，发一场火，将对方斥退。
但是看着孙绍祖淡定的模样，又想到对方进门几次提到的秀才身份，只好将话憋在喉咙。
贾琏看向贾赦，见他爹呆呆的，没有话说，只好出声稳住孙绍祖。
“兄弟，这事我们还要商量一下，毕竟事关重大。”
孙绍祖点头，起身，走人。
背着两人，留下一句：“她只是庶女，想必这点主，大老爷还是能做的吧？”
这话的意思，已经戳破了贾赦在贾府的样子身份，一点主都做不了。
贾赦呼吸急促，一脸气愤。
贾琏送到院外。
出府之前，孙绍祖跟贾琏低声密语：“兄长，我有一事，烦你告知大老爷。”
不是琏二爷，也不是琏二哥，这里的兄长，自然已经笃定了贾迎春之事必会成功。
“兄弟，你说？”
贾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事刚才不说，必然是不好办的一个条件。”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五千两的条件，他心知肚明。
“你也知道，我已经是秀才，很快就要成举人了。”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贾琏不解的望着他。
“听说府里有一位亲属，正在顺天府当值，你让大老爷务必替我联络一番，若是功成，剩余的银子，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