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破模板
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许汉感觉到，他体内突然多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贯通全身。
脑子里，也多了一种武功路数，仿佛已经在上面精修了好多年，一招一式，烂熟于心。
而在这样的严重幻觉中，邹恒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还敢用刀指我？找死！”
邹恒狞笑着，随手一挥，准备捏断他的脖子。
许汉握着铡草刀的右手，下意识地一个斜切。
庙里，仿佛出现了一轮斜月。
邹恒瞳孔骤然瞪大，急促收手，双腿猛蹬，如一只大鸟般凌空跃起，往后落下。
但一声痛苦的惨叫，还是从他口中发出。
“啊！”
邹恒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许汉，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的左手也微微颤抖，五根手指全没了，血流如注——还好他反应得快，要不然没了的，就是他的整条左臂。
这一声惨叫，也惊醒了许汉。
“……不是幻觉？”
许汉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自己手里染血的铡草刀，看着地上掉落的手指，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他根本没去想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直接飞身而上，铡草刀循着记忆中的招式，划出一道弧线，如旭日初升。
他生怕晚一秒，就让邹恒反应过来！
“郑总旗不会放……”
邹恒表情惊恐，仓惶大叫，飞速拔出腰间的绣春刀，然后僵立不动。
他的脑袋，从躯体上滚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那颗断头上，双眼兀自瞪大，满是惊恐。
头掉了，剩下的话自然也出不来了。
那些女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吓得“呜呜”大叫起来。
许汉充耳不闻，喘着粗气，侧耳倾听。
杀死邹恒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相关模块丢失，无法通过击杀获取修为】
就响了一下，就不见了。
而那个邪祟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
“……系统？”
许汉在心中呼唤。
无事发生。
“面板？”
随着许汉意念一动，之前那个残破的数据框，重新浮现在他眼前。
【玩家：周怀林】
【门派：阴阳家】
【修为：初窥门径】
【内功心法：明玉功（2层）】
【招式：日月轮（小成）】
再联想到之前，他以为是幻听的那段语言，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难道说，这个妖魔横行的诡异大明世界，是一个游戏世界？”
“而所谓比妖魔更邪门的邪祟，其实是玩家？”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邹恒说邪祟是‘不死不灭’的，因为玩家可以无限复活，他们根本不会真正死亡！”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玩家好像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非人状态。”
“而自己，好像被错认成了一个玩家，继承了这个‘周怀林’的角色数据……这可能和我穿越者的身份有关。”
许汉有很多的猜想，也有更多的疑问：这个世界里，还有真实的玩家存活吗？他们是否都变成了这种不可交流的诡异状态？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来接头收货的后金鞑子，随时都可能来！”
许汉很快摒弃了一切想法，飞快地搜索起了邹恒的尸体，将一切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找出一块布包好，揣进了怀里。
然后扔掉已经卷刃的铡草刀，将那把绣春刀从邹恒的手里拿了出来，走到女人们面前，一挥，再一挥，又一挥。
三刀下去，女人们手、脚、还有身上的绳索，全被精准地斩断。
“神奇的体验……”
和刚才一样。
他就像是练了很多年《日月轮》一样，所有招数烂熟于心，还能作小幅度的变招。体内2层《明玉功》的强大力量，也让他对于具体力量的掌控之精准，达到了他作为凡人时无法想象的程度。
而在他向女人们挥刀的时候，那些女人惊恐无比，但是下一刻才发现，她们没死，这个拐卖了她们的人口贩子，只是斩断了她们身上的绳索。
“想回家的，跟我走。”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乘着夜色，借着月光，向西而去。
许汉坐在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头，身旁坐着一个身穿染血玄衣的女子，正在驾车。
她就是刚才差点被邹恒强奸的那女人。
女人自称姓苏名妙，苏妙，会驾车，主动请缨，帮许汉驾车，以让许汉能休息一会儿。
至于前面那辆马车，则是从女人们中，挑出的另一个会驾车的女子驾驶着。
许汉靠在车厢上，随着马车颠簸起伏，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归元吐纳法》
这是他从邹恒身上搜出来的一本书，可能是一种功法，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的玩家模板……
许汉借着月色，快速地翻看浏览起来——装备了明玉功后，他的视力都变好了。
不求甚解，他很快翻完，随后呼出了面板。
功法那一栏，验证了他的猜想。
【内功心法：明玉功（2层）——归元吐纳法（0层）（未装备）】
装备？
他尝试着装备《归元吐纳法》。
【装备失败，请先开辟第二丹田】
“第二丹田？”
许汉试着以意念询问了几声，但是系统除了这条提示，就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他不禁思索起来。
“看这个意思，是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开辟第二丹田。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看来还需要我自己去探索。”
“所以，这本《归元吐纳法》暂时就只能扔一旁看着了吗？……”
突然，他注意到，“归元吐纳法（0层）（未装备）”后面，有一个“-”号。
他试着用意念点了一下那个“-”号，跳出了提示。
【尝试献祭《归元吐纳法》，搜索另一功法……搜索到《明玉功》。是否献祭《归元吐纳法》，推动《明玉功》修为？】
【功法献祭后，将永远消失，不可学习】
许汉眼神一动。
在装备《明玉功》后，《明玉功》平时该怎么修炼，他脑子里瞬间有了相关的记忆——不外乎是打坐修炼那一套，慢慢增长修为。
但是没想到，除了日常修炼，他还能用献祭别的功法的方式，快速提升修为！
“……先不急。”
许汉思量再三，还是压制住了立刻提升修为的诱惑。
快速提升修为，看着很爽，但他现在除了《明玉功》，就只有《归元吐纳法》这一本内功心法，资源珍贵。
要是他莫名其妙，突然开辟了第二丹田，却已经把《归元吐纳法》献祭了，到时候可真不知道去哪找另一本内功心法来装备了，所以还是慎重起见的好。
先留着，有备无患。
许汉收起《归元吐纳法》。
随后，他看着眼前的面板，怔怔出神。
“也不知道，我这个‘初窥门径’，相当于这个世界武者的什么水平……”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横摆腿上的绣春刀上，轻轻敲击。
“英雄，你似乎有所疑虑？”
一旁驾车的苏妙，突然发声。
许汉心中一凛，收起心思，不动声色，笑了下，“我算什么英雄？你没看那些女人，看我时又怕又恨吗？说到底，确实也是我把你们中的不少人掳掠了过来。”
苏妙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救了我，对于我来说，你就是英雄。”
许汉看了看她。
这个苏妙，确实是这一群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鹅蛋脸型，凤眼小嘴。就是在那个科技美女遍地的时代，她也算得上漂亮了，不怪邹恒挑中了她。
现在她的眼神也恢复了灵动，看着很有神，不再空洞。
“这里距离义州，还有多远？”许汉突然问道。
苏妙默想了下，道：“按照来时的时辰算，应该还有一百多里。”
许汉看着她，“你出身大户人家？”
苏妙摇头，“算不上大户，不过家父也曾教我读书识字，见识比起一般女子略多一些……”
深夜赶车，一路无聊，闲着也是闲着，许汉干脆就和苏妙聊了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这个苏妙的见识，确实要比他想象中这个时代的女子高不少——他们甚至还聊到了时局。
“……随着毛文龙开镇东江，这辽东结局已定。不拔掉毛文龙这颗钉子，后金始终顾此失彼，只能慢慢被放血放死。”
许汉不置可否，只是问：“我们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苏妙轻轻一笑，“英雄多虑了。江南的那些文人才子们，说得可比这出格得多了，经常大放厥词抨击时政，还不是逍遥自在……”
许汉突然面色一变，低喝一声：“停车！”
苏妙一怔，下意识拉马停车。
许汉也持刀下车，疾步追上前面那辆马车，跳车拉停，随后下车，催促女人们把两辆车靠到一起。
而他自己，则是手持绣春刀，缓缓环顾四周。
周围，夜色下，月光中，渐渐有骑马者出现，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骑马者，穿着各异，不打旗号，身皆佩刀，背着弓箭。
最醒目的，要数他们的样子：
有个骑马者，脖子上长了一颗狗头，狰狞恐怖。
有个骑马者，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
有个骑马者，外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
而不管是人头、猪头、狗头，他们的头顶都剃得光溜溜的，只留一小撮，扎了一个小辫子，跟猪尾巴一样。
来接头收货的后金鞑子！
果然都是妖魔！
许汉心中一惊，随后一沉，看了一圈，最终，目光锁定在西边的一个骑马者身上。
那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表情桀骜不驯，正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似乎觉得很有趣。
这些鞑子妖魔中，也就只有这个小男孩，是纯血人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