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个系统正经吗？
林笑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贪便宜接了这个三流网剧的通告。
“卡！那个演尸体的群演！”
导演的喇叭震得房梁都在抖，“你特么死得也太喜庆了！嘴角上扬是要诈尸吗？”
她躺在《霸道阎王爱上我》的片场地板上，身上还压着男二号塑料感十足的锁魂链。
五毛特效的绿幕背景下，场务正把盒饭摔在道具棺材上：“领完饭赶紧滚，下午拍孟婆跳广场舞的戏用不着你！”
“您这盒饭里掺的是忘川水吧？”
林笑笑戳着发绿的卤蛋，突然从米饭里扒拉出半张黄符纸，朱砂写的“驱邪”二字正在酱油里晕染开。
场务翻了个白眼：“隔壁剧组剩下的僵尸盒饭，爱吃不吃。”
她蹲在仿古影视城的排水沟旁，就着西北风扒拉了口凉米饭，汗水顺着假发包往下淌，在领口洇出个咸鱼形状。
“这供应商绝对跟地府有合作，迟早让这破剧组集体穿越……”
话音未落，左脚就突然踩到颗圆滚滚的珍珠——定晴一看，正是男一号假发套上不幸崩落的夜明珠道具。
“卧槽！这玩意可是值二十块押金的！”
林笑笑飞扑救珠的姿势堪称奥运水准，手指碰到珠子的瞬间却听见“咔嚓”脆响。
那颗价值五毛钱的塑料珍珠就被按得稀碎，整个人也以蛙泳入水式栽进排水沟。
混沌中，场务的尖叫和导演的怒骂混成交响乐，突然有个机械音在脑内响起：
“叮咚！恭喜宿主绑定功德无量普度众生系统！”
她从臭水沟里抬起头，顶着片烂菜叶冷笑：“现在碰瓷都搞沉浸式体验了？姐的微信余额连地府收费站都过不……”
“那啥...能听见不？”
机械音突然切换成浓重的东北腔，“俺是阎王殿250号系统，你阳寿未尽被勾错魂了知道不？”
她伸手去抠额头的卤蛋，发现手指直接穿过实物：“你们地府年终奖发的是冥币吧？这特效比五毛贵点？”
虚拟屏“唰”地炸开烟花，新手大礼包弹窗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被动读心术（范围50米，双向公放模式）】
【乌鸦嘴概率增幅20%】
【存在感削弱喷雾（对狗无效）】。
“瞅见没？这可是地府十殿阎罗吃鸡大赛冠军的奖品！”
系统骄傲得像是在展示劳斯莱斯车钥匙，“攒够功德值就能复活啊，三秒后开始穿《甄嬛传》，准备好——”
“等等我还没——”
话没说完，御膳房的柴火味已呛进鼻腔。
林笑笑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抱着青铜灶台跳脚——
穿越落点精准踩在烧得通红的炉膛边沿，鞋底胶料滋滋冒起青烟。
“我去！宿主你这是要给御膳房表演脚踩风火轮啊？”
东北大碴子音混着《小苹果》前奏在脑内轰炸，“刚忘说了，被动读心术是双向的——你想啥别人能听见，别人想啥你也能听见，就跟公放喇叭精似的！”
两个梳旗头的宫女举着捣火棍呆立当场，左边宫女鬓边绢花抖落三瓣，右边砂锅里的银耳莲子羹咕嘟冒泡，活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作为混迹横店三年的老群演，林笑笑条件反射地扯下了腰间汗巾快速裹住发烫的手掌——
这是拍《宫斗剧死尸的自我修养》时练出的本事，哪怕手烫出泡也要保持仪态。
【系统弹窗红光闪烁】：
“警告！宫女脑内弹幕超载——
‘这姑娘怕不是被雷劈傻了’
‘华妃娘娘的冰镇酸梅汤要误时辰了’
（当前读心范围：50米，含32条吐槽弹幕）”
“妹妹们别怕……”
她故意让袖口滑落三寸，露出前臂上用防水马克笔画的“忍”字刺青——跟组《延禧攻略》时，老戏骨嬷嬷说这招能唬住新人，“我乃长春宫试汤女官，特来查验火候。”
话尾扬起的端贵腔调，是对着影视城公厕镜子练了百遍的成果。
右边宫女盯着她的“刺青”眨眨眼：“可您这汗巾上……”
“噗！”
系统突然播放《雾里看花》前奏，“汗巾子还滴着卤蛋汤呢！宿主您这造型，比《画皮》里的小唯还惊悚——
瞧瞧您额角的金粉，跟被灶王爷喷了满脸金坷垃似的！”
弹窗同步弹出实时镜像：假发包歪在脑后，眼下两道锅灰印像被人揍了两拳，活脱脱跟刚从灶王爷炼丹炉里爬出来。
捣火棍“当啷”落地的声响打断了僵局。
林笑笑余光扫过墙上《御膳房规制图》，突然想起现代剧组道具室的布局——灶台第三格藏着备用炭块，第五格有应急香料。
她悄咪咪地挪半步再挪半步摸到了块凉炊饼，拿在手里压住了掌心的灼痛，眼角赤瞥见门口晃过太监的皂靴。
“抓妖女！”
苏培盛的尖嗓穿透殿门时，林笑笑正把半把锅灰拍在脸上。
这招“冷宫疯妇妆”是跑《如懿传》时学的，锅底灰混着灶糖抹脸，能让妆容自带“我很疯但我很能熬”的气场。
系统在脑内比心：“横店戏精技能+1！功德值+10，够换阎王殿WiFi十分钟！”
“慢着！”
她转身时故意让裙摆扫过炭盆，火星子溅在青砖上蹦出细碎光斑，手指在余烬里划出歪扭八卦图——
其实是刚才摔跌时蹭出的巧合痕迹，“公公可认得此等天象印记？”
苏培盛的桃木剑顿在半空，白胡子抖了抖：“这……”
系统突然装死中：“滴——信号中断，孟婆正在调试新口味汤品（香菜味即将上线）……”
弹窗飘出“臣妾做不到啊”的水墨字，气得林笑笑在心里比了个国际手势。
鎏金护甲撞击门框的脆响救了她。
华妃的银红裙裾扫过门槛，腕间东珠手串在烛火下碎成细雪，眼尾金粉比正午阳光还刺眼：“什么妖女不妖女？本宫的酸梅汤呢？”
林笑笑突然感到后颈发凉——
系统说的“双向读心”此刻正以弹幕形式实装，她脑内循环的“华妃要一丈红了华妃要一丈红了”，正以荧光字飘在殿内横梁上。
果不其然，华妃挑眉时眉心微蹙，那是《甄嬛传》第15集“华妃赏夏冬春一丈红”的经典前兆。
“娘娘赎罪！”
她立马扑通一声地跪下，膝盖磕在青砖上的闷响都惊飞梁上鸽子，正紧张慌乱中却瞥见了华妃护甲上的东珠——
和现代景区卖的“清宫同款”塑料珠一模一样，立马胡说八道：′“方才火候过旺，不慎将一颗‘八宝平安蛋’煮进汤里……”
“平安蛋？”
华妃指尖摩挲着护甲，忽然想起三日前皇后送的薏仁粉粥，难吃的要命却还装模作样地说养生，眼前这黑不溜秋的蛋倒显得实在，“何谓平安？”
系统开始复活并播放《好运来》：“快甩锅！她脑瓜子里在想‘比皇后的破粥强’！”
弹窗同步解析华妃心声：“这蛋看着像本宫去年赏给颂芝的漆器蛋，说不定真有奇效？”
林笑笑心一横，摸出穿越时粘在身上的半张黄符——
网剧里的“驱邪道具”，朱砂字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红光。
“此蛋可是经过钦天监道长开坛七七四十九天，浸过七十二种祥瑞露水……”
低头看见汤碗里的卤蛋，真空包装上的QS标志若隐若现，灵机一动补道，“蛋壳上的纹路，正是紫薇星轨迹！”
华妃盯着卤蛋沉默三秒，突然舀起送入口中。
林笑笑眼睁睁看着现代防腐剂泡制的卤蛋消失在朱唇间，指甲掐进掌心——
这颗从僵尸盒饭里抢救的早餐，此刻成了她的“开光神器”。
“味道倒是……”华妃砸了砸嘴，胭脂色唇瓣勾起半分笑意，“赏。”
十两银子砸在掌心时，林笑笑听见系统在脑内哼起《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盯着“雍正通宝”上的铜锈，突然想起去年在横店，为了争一个“被贵人赏银”的龙套角色，在暴雨里跪了三个小时，最后被副导演骂“跪姿不够卑微”。
“叮！改变华妃饮食剧情，功德值+50（累计250/1000）”
系统提示音刚落，钦天监的白胡子老头突然冲进来，桃木剑上的黄符猎猎作响：“启禀娘娘！此女额间有煞——”
“道长腰间挂的可是《周易参同契》？”
林笑笑抢先开口道，想起系统弹窗曾提示“钦天监最爱卖弄典籍”，“方才观星，见紫微星旁有赤光闪现，正应在娘娘护甲的东珠上……”
手指指向华妃腕间，“此乃‘明珠护主’之兆！”
华妃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挥了挥手：“行了，明日送两坛‘平安酸梅汤’去翊坤宫。”
转身时护甲扫过林笑笑发顶，捎带丢下句，“若再出岔子——”
尾音未落，已踩着花盆底走远。
更夫打梆声响起时，御膳房只剩炭盆余烬明灭。
林笑笑摸着额头上洗不掉的卤蛋渍，突然笑出声——
从前在现代，她是连群演通告都抢不到的小透明；如今在古代，却成了能把卤蛋吹成祥瑞的“公放喇叭精”。
“二百五，”
她对着空气戳了戳系统弹窗，“你说，要是我把现代的奶茶配方带来，能不能让整个后宫为我疯狂？”
系统正播放《燃烧吧！火锅》BGM：“可拉倒吧！就您那把卤蛋煮进酸梅汤的厨艺，没让华妃闹肚子已是万幸！”
弹窗弹出警告：“温馨提示：乱炖历史可能触发‘御膳房黑名单’成就，功德值-500哦~”
夜风灌进领口，她摸出藏在袖中的半张黄符，想起华妃试吃卤蛋时，护甲在汤面投下的阴影——
那阴影晃了三晃才下定决心，像极了现代社畜面对KPI时的犹豫。
原来无论古今，人都逃不过对“新鲜感”的本能追逐。
“叮！获得【御膳房锅灰妆】×1，存在感-10%（对狗无效）”
系统提示音里，林笑笑吹灭了烛火。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她微驼的背影——那是跑了三年龙套练出的“卑微社畜肩”，此刻却挺得笔直。
“走了，二百五。”
她拍了拍裙摆的炭灰，“明天还要给华妃送汤，得想想怎么把防腐剂卤蛋说得更像贡品……”
系统突然弹出广告：“地府严选商城开业大酬宾！孟婆汤第二杯半价，点击领取‘防砍头’体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