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心共鸣
永徽三年春分，终南山腹地的青铜地宫笼罩在淡金色的光晕中。林砚之握着双鱼符，凝视着祭坛中央的立体大唐地图，十二道齿轮流光正沿着陇右道缓缓收缩——那是地动仪监测到的异常震动波，频率与突厥狼卫的挖掘节奏完全吻合。齿轮咬合的轻响在石室中回荡，每一声都精准对应着岩层深处的撞击，如同大地在发出预警的脉搏。
“第三矿洞的岩层应力值达到临界。”砚礼将改良的“应力测量仪”贴近石壁，青铜仪器表面的二十八宿刻度盘上，代表陇右的轸宿方位正泛着血光，“他们在用波斯传人的‘震地锤’，每七次敲击间隔正好对应墨门旧矿的通风节点。”少年的指尖划过仪器侧面的齿轮组，这是他按照地宫《考工记》残页设计的应力传导装置，能将地下震动转化为齿轮转动的角度。
林砚之的指尖划过地图上闪烁的龟兹硝石矿，那里的光点正在明灭不定：“通知杜家商队，将硝石运输改为‘蒸汽管道输送’，利用终南山的地热融化沿途积雪。”他转身时，腰间的双鱼符与祭坛中央的凹槽发出共鸣，地面的青铜纹路亮起微光，“砚礼，把‘地动仪声波定位图’调至陇右道，我要看看他们的挖掘路径。”
波斯王子巴赫拉姆正专注地观察着蒸汽核心的运转，金发在青铜光芒中泛着暖意。他颈间的炎之宝玉突然发出嗡鸣，晶体表面流动的光纹与蒸汽核心的齿轮完美共振：“父王说，这是圣火教与墨门百年前共铸的‘炎之眼’，能点燃地下千米的岩脉。”他取下宝玉，递给林砚之的手掌，温热的触感中带着火山岩的粗粝，“当年贵国巨子傅奕东归时，曾在波斯火神庙留下‘地火共鸣’的机关图。”
与此同时，南海之上，杜挽月正站在“破浪号”的指挥塔内，海风掀起她月白色的披帛，露出腰间新制的磁石罗盘。望远镜中，突厥神火船的狼首旗正在海平面上若隐若现，船身吃水线处的青铜狼首雕像，正随着海浪张合巨口，喷出试探性的硫磺火焰。
“启动‘深海共鸣’。”她按下青铜按钮，船底的“地动仪水听器”发出低频震动，这是林砚之根据墨门“声波探海术”改良的装置，十二根青铜传声管插入海底，将水压震动转化为甲板上的齿轮转动。水手长突然指着水纹：“小姐，左前方有五艘船，龙骨传来波斯曲尺的敲击声！”
杜挽月心中一凛——波斯曲尺的七声短击，正是暗火同盟的联络信号。她的指尖划过舵轮上镶嵌的磁石导航仪，指针稳定指向东南方的海盗巢穴：“释放‘神火水雷’，每枚间隔三丈，用磁石锚固定在珊瑚礁丛中。”二十枚包裹着橡胶外壳的水雷被推入海中，水雷表面的青铜鳞片在下沉时自动张开，如同深海生物的甲壳，拖曳的磷光轨迹在深蓝的海水中划出死亡的弧线。
陇右道地下三百尺，突厥狼卫的挖掘队正在庆祝打通最后一道岩层。队长握着染血的波斯弯刀，刀鞘上的齿轮纹与地宫核心如出一辙：“再过百步，就能直达长安地宫！”他的靴底碾过脚下的墨门残砖，砖面“工”字形纹路在火把下泛着冷光，那是百年前墨门匠人留下的标记。
话音未落，脚下的岩层突然发出蜂鸣，滚烫的热气从石缝中喷出，岩石表面迅速泛起熔金般的光泽。“炎之宝玉生效了。”林砚之看着祭坛投影，陇右地下逐渐形成的熔岩墙如红色巨蟒，将挖掘队彻底封死。他忽然注意到地图上的岭南光点异常明亮，那里传来加急军报：交州刺史府被伪装成商队的突厥细作纵火，库存的橡胶树苗几乎全毁。
“他们的目标是切断橡胶供应链。”砚礼捧着焦黑的树苗，忽然发现树根处有波斯琉璃的碎屑，“这种琉璃能耐千度高温，是波斯火神庙的特有工艺——暗火同盟的三大势力，终于全部现身了。”少年的眼中闪过愤怒，他想起自己在工坊培育橡胶树的日夜，每片叶子都凝结着墨门匠人的心血。
南海战场，神火水雷在海盗船底相继引爆。杜挽月看着望远镜中炸开的火柱，海水被高温蒸发成白雾，海盗船的木质龙骨在火剂的作用下瞬间炭化。忽然，她发现旗舰的船首像在爆炸中露出青铜齿轮结构——那是用墨门“七叠锻”工艺制成的龙骨，与地宫的蒸汽核心同源。
“原来他们偷走了墨门的‘深海齿轮’图纸。”她轻声道，心中却泛起冷笑，“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深海齿轮需要加入千分之三的稀土矿，才能抵御海水侵蚀。”她下令启动“破浪号”的蒸汽弩炮，改良后的炮口能发射旋转的“螺旋弹”，弹体表面的螺纹专门针对齿轮结构的齿合处，如同专门猎杀机械的深海怪兽。
当第一枚螺旋弹击中海盗旗舰的齿轮轴承，整艘船的动力系统瞬间瘫痪。青铜齿轮在高速旋转中崩裂，碎片如暴雨般落入海中，激起阵阵浪花。杜挽月看着海盗们跳海逃生的狼狈模样，忽然注意到旗舰的密室方向传来连续的齿轮转动声——那里，藏着暗火同盟的联络密典。
她带着死士闯入密室，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整面墙的齿轮组正在自动翻转，将波斯文、突厥文、吐蕃文的密信翻译成星图密码。中央的青铜沙盘上，长安、逻些、大马士革三地的坐标正在闪烁，代表着暗火同盟的三大据点。
“小姐，看这个！”一名死士举起沾满沙砾的羊皮卷，上面用墨门古字写着“地心共鸣计划”，“他们想同时引爆三地的地下火脉，让整个丝绸之路陷入火海。”
杜挽月的指尖划过羊皮卷上的齿轮图，突然发现右下角的落款竟是“长孙无忌”——那个已倒台的关陇贵族首领，此刻正通过暗火同盟，向墨门发起最后的反扑。她将密卷收入袖中，转身走向甲板，海风带来远处商船的驼铃声，却让她心中沉甸甸的。
回到地宫，林砚之正在调试“蒸汽管道输送系统”。直径三尺的青铜管道沿着终南山的地热层铺设，内部的橡胶隔膜能将地热转化为推动硝石的动力。波斯王子看着管道表面的火焰纹章，忽然开口：“贵国匠人能将地火、海水、齿轮如此巧妙地结合，难怪圣火教的典籍说，墨门是‘行走在大地上的火神’。”
林砚之苦笑：“火神也好，匠人也罢，我们只是不想让科技成为毁灭的工具。”他望向祭坛上的立体地图，陇右道的红色逐渐退去，南海的光点却在增强，“暗火同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
“应该是地宫的永动核心。”砚礼突然插话，他手中的应力测量仪显示，终南山的岩层深处，有一股新的震动波正在聚集，频率与蒸汽核心的齿轮完全一致，“哥，他们在复制我们的‘地心共鸣’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