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蛊王觉醒
子时三刻，教坊司水榭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
季随风将改良过的“听瓮”倒扣在最大的那根木柱上——这个特制陶瓮内壁刻满反音律纹路，外壁则镶嵌着从傀儡体内取出的九枚齿轮。
“准备。”季随风对藏身暗处的二女打出手势。当他第三根手指屈起时，慕容秋荻的剑鞘重重敲击在石桥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听瓮内部的齿轮突然疯狂旋转起来。
季随风将银针插入瓮底小孔，针尖传来的震动在水面画出涟漪图案——正是腹语术声波的具现化！更惊人的是，涟漪中心浮现出个模糊的倒影：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正在操作某种多簧片乐器。
“七簧笙...”苏明月用唇语道，“西域幻音门的秘宝。”
季随风突然将听瓮倾斜四十五度。
月光透过瓮身特制的琉璃窗，在地面投下放大后的声波图。图中清晰显示出声波传导的断层点——就在水榭二层那扇雕着《霓裳羽衣曲》谱的屏风后！
“三层夹墙。”慕容秋荻的指尖在剑柄上轻点，“需要声波钥匙。”
“走，我们去水榭二层！”
随后季随风便带头走向水榭二层。
季随风每走七步就停下，用银针试探地砖。
当第七根针插入东南角地砖缝隙时，整块地砖突然下沉三寸，露出底下精密的齿轮组——每个齿轮中央都嵌着粒人齿打磨的簧片！
随后看到一个青绿色的铜盆，在昏暗的二楼中显得有点渗人。
季随风本能地横跨一步，铜盆在身前划出半圆，将飞溅的腐蚀性液体尽数挡下。液体接触铜盆表面发出“嗤嗤”声响，蚀刻出《霓裳羽衣曲》的残缺乐谱。
“屏风后有人！”慕容秋荻剑锋轻颤，秋水剑映着月光在青石地面投下七道剑影，恰好封住铜管喷吐毒液的轨迹。
苏明月指尖夹着三枚银针，针尾系着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当她的针尖触及最左侧铜管时，管口突然喷出冰蓝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含笑的模样——只是这张脸比傀儡更加鲜活，右眼角的泪痣泛着诡异血光。
“活的...容器...”苏明月的声音发颤。她手中的银针突然自行弯曲，针尖指向长得像含笑的舞姬心口位置，“剩下的母蛊就在她...”
话音未落，七根铜管同时爆裂。
飞溅的金属碎片中，一个纤瘦身影缓缓站起。
长得像含笑的舞姬的彩衣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金纹，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冰蓝色液体。
她抬手抚过铜管断口，指尖渗出的毒血立刻将铜管熔成液态，在地面勾勒出北斗七星图案。
“二十年...”长得像含笑的舞姬开口竟是男女混音，她咽喉处隐约可见齿轮转动的轮廓，“终于等到药王圣体和幽冥圣女齐聚。”
季随风突然甩出三枚铜钱。
钱币精准嵌入七星图案的三个关键节点，但还未等他催动机关，长的像含笑的舞姬就猛地撕开胸前衣衫——她心口嵌着的琉璃匣子里，蜷缩着只通体透明的蛊虫，虫体表面浮现着与苏明月心口完全一致的七星纹路！
“恭迎吾主重生！”长得像含笑的舞姬跪地叩首，双手竟自行拆解胸骨，将琉璃匣子捧到嘴边。
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一口吞下整只蛊虫，咽喉处顿时鼓起拳头大的肿块，皮肤下清晰可见虫体蠕动的轨迹。
慕容秋荻的剑比季随风的银针更快。
秋水剑刺入长得像含笑的舞姬咽喉三寸，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剑尖触及的皮肤已然金属化，皮下齿轮疯狂旋转，将剑锋一寸寸推出体外！
“退后！”季随风拽着二女暴退三步。几乎同时，长得像含笑的舞姬的身体如同装满水银的皮囊般鼓胀起来，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金线与齿轮组成的诡异结构。
她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周身毛孔突然喷射出冰蓝色毒血！
苏明月甩出药王谷特制的鲛绡伞，毒血溅在伞面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一滴漏网的血珠落在她手背，瞬间烧穿皮肉露出白骨。
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的血管立刻变成冰蓝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肘部蔓延。
“幽冥血！快！”季随风扯开慕容秋荻的袖口。当她腕间鲜血滴在苏明月伤口上时，竟然凝结成冰蓝色的血晶，暂时封住了毒素扩散。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水榭外的池塘翻涌如沸，无数老鼠疯狂跃上岸边，每只的眼睛都泛着与蛊王相同的冰蓝光芒。
鼠群经过之处，青石板被啃噬出音律符号的凹痕，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指挥这场死亡乐章。
苏明月已经面色惨白。她颤抖着从药囊取出个玉盒，盒中九根金针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血色。
当她的指尖触及第一根针时，针身上的逆行音律符号突然亮起青光。
“《青囊针谱》最后一篇...”她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逆命九针。”
慕容秋荻突然按住她的手：“施展此术要折寿十年！”
“她本就是为此而生的容器。”长得像含笑的舞姬的声音突然插入，她机械化的身躯站在鼠群中央，每说一个字就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伴奏。
季随风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他心口的七星印记正与苏明月产生共鸣，两人之间的空气里浮现出微型星图：“明月，别听她蛊惑！”
第一针扎入苏明月眉心时，整个水榭的铜管残骸突然共鸣震颤。
第二针刺入膻中穴，池塘里的老鼠齐声尖叫。
到第五针时，苏明月呕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冰蓝色的丝线——这些丝线自动编织成《霓裳羽衣曲》的片段乐谱，飘向绥阳宫方向。
“继续...”苏明月将第七针递给季随风，“刺我的...七星...”
针尖触及她心口朱砂痣的刹那，苏明月疼的一阵颤抖。
见此，慕容秋荻突然割破自己手腕，沾血的金针带着幽光扎进苏明月第八处大穴。
“啊——！”
苏明月的惨叫声中，第九针自行飞起，刺向长得像含笑的舞姬，随后她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她的身躯开始崩解，好似一个瓷娃娃被打碎般破碎，她的体内也被改成了机关术了。
季随风将铜盆倒扣在青石板上，七枚铜钱按北斗方位排列在盆沿。
他的银针在铜钱孔中快速拨动，发出《广陵散》特有的杀伐之音。
音波在铜盆内壁反复折射，竟在盆底凝出肉眼可见的青色音刃。
“按住她！”季随风对慕容秋荻喊道。音刃触及苏明月手臂上的冰蓝脉络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那些已经金属化的血管在音波震荡下，表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慕容秋荻左手按住苏明月肩井穴，右手从腰间锦囊取出七根鹤羽。
当她将鹤羽按特定顺序插入苏明月背部大穴时，羽毛根部渗出的药液竟在空中画出“控鹤添油”的古篆字样。
“慕容家秘传...”她的声音带着内力震颤，“能暂时接续断脉。”
季随风突然将铜盆倾斜。盆中积累的音刃如瀑布般倾泻在苏明月手臂上，冰蓝色的金属血管应声碎裂，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但更骇人的是，那些碎片落地后竟自动重组，变成微型齿轮在地上滚动！
“小心！”季随风一脚踏碎最近的齿轮。碎片中钻出细如发丝的蛊虫，正快速爬向苏明月受伤的手臂。
慕容秋荻的第七根鹤羽突然燃起青色火焰。
她以羽为笔，在苏明月背上画出完整的鹤形图腾。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图腾中的鹤眼突然睁开——两道青光从眼中射出，将地上的齿轮碎片尽数焚毁。
“撑住...”季随风将银针插入自己耳后翳风穴。
封闭听觉后，他全力催动铜盆中的音波，盆底的青铜片在高频震动下开始发红，映照出苏明月体内蛊虫的分布图。
苏明月的意识在疼痛与清醒间浮沉。
她能感觉到慕容秋荻的鹤羽正在自己经脉中游走，每根羽毛都带着灼热的药力，将冰蓝色的蛊毒逼向右手小指。
而季随风的音波则像无数把小锤，精准敲击着每一处被侵蚀的穴位。
“啊！”当第八道音波贯入心口时，她猛地弓起身子。心口的七星痣突然迸发刺目青光，七道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牢笼，将逃窜的蛊虫尽数困住。
慕容秋荻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最后一根鹤羽上，羽毛顿时化作流光钻入苏明月丹田。
“控鹤添油，逆天改命！”她双手结印，苏明月背上鹤形图腾竟缓缓飞起，在空中与七星牢笼融为一体。
季随风看准时机，将铜盆猛地扣在苏明月右手上方。
盆中积蓄到极致的音波如利剑刺入她小指指尖，一缕金线般的蛊虫本体被硬生生逼出！
这虫子刚接触空气就疯狂膨胀，瞬间变成三尺长的蜈蚣状怪物，百足都是微型簧片，振动时发出《霓裳羽衣曲》的旋律。
“母蛊分身！”慕容秋荻的秋水剑横斩而过。
剑锋触及蛊虫时，那些簧片突然发出刺耳噪音，震得剑身剧烈颤抖。
眼看蛊虫就要逃脱，季随风突然将铜盆砸在地上——盆底脱落的青铜片如利箭射向蛊虫，每一片都带着《广陵散》的音波余韵。
青铜片刺入蛊虫甲壳的刹那，整个水榭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蛊虫瞬间炸开，变成冰蓝液体飞溅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