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华老真强
易川闻言瞬间如坠冰窟,心脏也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一般,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真被发现了?
不可能!
洗胆笔镇守魔海,玄龟本体吞吐圣韵涤荡魔息,怎么可能被发现!
内视学海,见一切平稳,易川强作镇定,弯腰作揖:
“末学易满山,”
随即极力稳住发抖的手,从怀中掏出那根魔族骨刺:
“私携魔族秽物入书院,请夫子责罚。”
身后,登时传来学子的惊呼声:
“这,就是从魔族身上斩下的骨刺吗?”
周云溪双目惊骇一闪,随即却是深深看了一眼易川,轻轻点头转而扭头看着黎苍淡淡开口:
“与学子胡搅蛮缠,这就是你的为人师表?”
黎苍对周云溪似是极为忌惮,收起指向易川的手指,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
“犬子与易满山因口角之争,定下诛魔文会这一荒唐之事,如今易满山早早便回,我儿如今却迟迟不归,玉简亦是无法联络,心下急切,口不择言,还望周兄恕罪。”
此时寝舍庭院,已是围来了不少学子,周云溪见状,心下轻叹不好开口明说,只得话里藏锋:
“老夫听祁应宽谈起过此事,言说你儿黎凯勇猛,欲以一身浩然硬抗魔士。”
黎苍老脸微红,深吸一口气再度指向易川:
“如今正是要问询此子,我儿何在。”
见周云溪向自己看了过来,易川弯腰开口:
“末学与黎凯同时出发,前往黄州大石村,遇到,两只魔族魔士。”
周围学子闻言登时惊呼出声。
“魔士!”
“竟然还是两只!”
“那可是知行境都要小心再三的魔士啊!”
周云溪皱眉,缓缓打量起易川:
“你的意思是,你杀了魔士,割下了这骨刺?”
易川愈发惊慌起来。
别说魔士了,魔兵长什么样他都没见过,到底什么能力他也不知道。
这个逼,他不敢装。
自己第一次对医家人说谎,直接就被拉进文宫狠狠涨了一波眼界。
书院夫子皆是鸿鹄之境,看看这位医家面相,恐怕不比华实好敷衍啊。
心念急转之下,易川决定全盘托出:
“末学何德何能,能以区区书生之境斩下魔族魔士骨刺。”
那你亮出来干嘛!
黎苍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易川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开口:
“末学遇到了涤渊之人,其中有一人肩扛石碑,碑上乃末学于隐州南下逃荒之时所作诗词,那人以此骨刺为仪拜师习诗。”
周云溪闻言一愣:
“竟有涤渊之人向你习诗…”
随即满眼恍惚喃喃自语:
“你竟然也同意了……遥想当年,华实那个老家伙也帮助过涤渊之人,刻《九歌》十一篇于左九辩脊椎之内。”
嗯?
易川双眼瞳孔紧心中大骇喃喃出声:
“不是医家青云境大儒为涤渊左首刻的《九歌》吗?”
岂料周云溪嘴角勾起和善的笑容,扭头向着易川看了过来:
“当年,华实确实跻身青云之境。”
见周云溪一脸唏嘘的模样,易川心中震撼之意难以言表。
怪不得华实能一眼看出我身染魔气。
原来曾经竟是青云大儒啊!
想起华实文宫被半圣苏无名打碎,如今终身止步知行之境,易川干咽了一下喉咙。
莫非曾经又是得罪了谁,青云被打碎了?
华老爷子,文人境界被你彻底玩明白了。
你真强。
心中却又再度舒缓,曾是青云大儒的华老能轻易察觉自己身染魔气,可如今在老王与洗胆笔镇压之下,眼前的周云溪又只是鸿鹄之境,定然无法瞧出丝毫端倪。
心中大定,易川面向周云溪俯身作揖,声音都响亮了几分:
“正是华老救出末学,末学与华老同吃同住许久,待得体康神健,又送末学入了知明院。”
多叠个甲,拉拉关系,华老已经认证过我了。
黎苍此时面色阴沉似水。
瞧着眼下局势,自己儿子的死活竟是无人问津!
冷哼一声,黎苍大袖一挥愤愤看向周云溪:
“周兄,你若无事,可以回去了。”
周云溪闻言,轻咳一声,扭头问向易川:
“黎凯何在?”
易川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初到大石村,黎兄勇猛,”
说着,扭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苍:
“言说要引魔族现身,不停高呼,我与易满山来此诛灭尔等。”
看着易川戏谑的双眼,黎苍眼神闪避,心中却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涤渊之人现身远处,我与黎兄以为魔族,堪堪成诗,岂料黎兄突然腹痛难耐,诗成加速离去。”
庭院之中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众学子闻言皆是放声大笑。
黎苍老脸微红,因为这确实是他儿子能干出来的事。
但是,见易川满脸戏谑,黎苍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莫非,此子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
见黎苍满脸阴晴不定,易川心中一狠,再度朗声开口:
“我与黎凯素有恩怨,同窗皆是知晓,为恐黎师起疑,我愿与黎师同去问胆峰!”
老家伙,来咬钩!
黎苍已是心中起疑,正不知易川言语真假,见易川信誓旦旦主动提出前去问胆峰,心念转动间,缓缓捋着山羊胡点头开口:
“也好……”
哪料此时,易川双眼微眯再度开口:
“同样,为了消除我与黎凯以及夫子之间的隔阂,在下也想问问,为什么黎兄会对末学抱有敌意,末学知错定会加以斧正。”
黎凯脸色陡转心中大骇!
不能去!
随即脸色阴沉似水,双目似要择人而噬般盯着易川。
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儿危矣!
看着黎苍择人而噬的双眼,易川脸色阴沉心中已然断定,
这个老家伙,什么都知道!
鸿鹄境又如何!
文宫大了不起?!
就和你拼一拼谁的文胆耐烧!
我让你身败名裂!
岂料就在此时,天边突然响起一道粗犷嘶哑的声音,似乎夹杂着金戈交鸣:
“不必去了,问胆圣木有恙!”
虹光溅起沙尘,砸在人群之中。
烟尘散去,公孙楼拄着断戟半跪于地,苍麟铠甲缝隙满是血污。
公孙楼抬起头颅,满面痛苦,疲惫的双眼直直看向易川:
“满山兄,能否陪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