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残魂引

药王谷的崩塌持续了三天三夜。

沈颜（璃）站在栖霞山巅，望着远处仍在坍塌的山脉。那日与魔尊残念一战，不仅摧毁了谷中禁地，更引发连锁反应——如今整个修真界都能看见天空中那道横贯东西的裂痕，如同未愈合的伤口。

“第三处。”

云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年手中捧着块罗盘状法器，指针正疯狂旋转。这是他们离开药王谷后制作的“魂引”，用来搜寻沈颜（璃）流落在外的残魂。

“西南方向...是苍梧山？”沈颜（璃）蹙眉，“楚瑶儿的家族属地？”

云翊点头，神色有些复杂。自从恢复记忆，他就对这位“师叔”抱有复杂情绪——毕竟第一世时，正是楚瑶儿那剑导致了沈颜的死亡。

“走吧。”沈颜（璃）召出霜华剑，“早去早回。”

剑光划破长空时，她没看见云翊眼中闪过的暗芒。青年摸了摸心口暗金色的并蒂莲印记，那里隐约传来刺痛——每次接近她的残魂都会有这种反应。

苍梧山楚家早已人去楼空。

残破的宅院里，只有几个老仆在收拾细软。从他们口中得知，楚家嫡系一脉三日前突然发狂，互相残杀至死，唯一幸存的楚瑶儿则抱着个玉匣往禁地方向去了。

“禁地...”

沈颜（璃）与云翊对视一眼，同时想起药王谷的惨剧。两人御剑疾驰，很快在山坳里找到楚家禁地入口——一座爬满青苔的古墓。

墓门大开，里面传来诡异的啃噬声。

“小心。”

云翊抢先一步踏入，手中青铜短刀泛起金芒。甬道尽头，他们看见了毛骨悚然的一幕：楚瑶儿背对入口跪坐，肩头耸动，正在撕咬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

“楚...”

沈颜（璃）的呼唤戛然而止。楚瑶儿闻声回头，嘴角还挂着碎肉——她怀里抱着的，赫然是自己的头颅！

“师姐...终于来了...”楚瑶儿咧嘴一笑，天灵处飘出缕纯净的白光，“你的东西...还给你...”

白光如倦鸟归林般投入沈颜（璃）眉心。大量记忆碎片随之涌入：三百年前与楚瑶儿初相识的场景、共同对抗魔渊的誓言、以及...她自愿被种下噬心蛊的真相！

“原来你...”沈颜（璃）踉跄后退，“是为了监视玄霄子？”

楚瑶儿的身体开始迅速腐烂，仿佛三百年的时光突然追上她。最后时刻，女人颤抖着捧出那个染血的玉匣：

“小心...天...”

匣盖滑落，里面是半块熟悉的青铜镜碎片，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当下场景，而是未来某个血火滔天的画面！

栖霞山旧居，夜雨敲窗。

沈颜（璃）仔细擦拭着新得的镜片，试图拼凑出完整预言。云翊在门外熬药，药香混着雨气飘进来，让她有一瞬恍惚——仿佛还是当年雪庐里，少年笨拙地学习药理的日子。

“师尊。”云翊端着药碗进来，“该服药了。”

碗中是暗金色液体，泛着奇异的光泽。这是用他心口金种的力量调配的，专门治疗魂魄损伤。

“放着吧。”她头也不抬，“你看这个。”

镜片拼合处，隐约可见某个陌生祭坛。坛上站着个模糊人影，手中高举的...似乎是完整的轮回镜？

“有人在收集镜片？”云翊皱眉，“难道...”

轰隆！

惊雷炸响的刹那，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雨幕中，天空裂痕正在缓慢扩大，隐约有某种庞然大物在缝隙另一侧游动。

“天劫...”沈颜（璃）突然想起楚瑶儿的遗言，“原来是指这个。”

云翊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跪地。暗金血液从指缝渗出，落地竟化作朵朵黑莲！

“翊儿！”

沈颜（璃）扶住他，灵力探查的瞬间脸色大变——青年体内原本平衡的双魂之力正在暴走，而源头竟是...她刚刚收回的那缕残魂？

“不对...”她猛地扯开云翊衣襟，“这缕魂里有什么？”

并蒂莲印记已经变成骇人的紫黑色。云翊痛苦地蜷缩起来，却在沈颜（璃）靠近时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她喉咙！

“师...尊...快走...”他右眼金光剧烈闪烁，左眼却漆黑如墨，“他在...我体内...”

霜华剑自动出鞘，却在触及云翊前硬生生停住。沈颜（璃）艰难地掰开他手指，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

“听着...”她嘴角溢出血丝，“无论发生什么...”

并蒂莲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两人被包裹在光茧中，隐约可见魂魄正在分离重组...

当光芒散去时，屋内多了道身影——白发金瞳，与沈颜（璃）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加沧桑。

“三百年不见。”那人轻笑，“我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