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锦衣卫指挥使
地牢石壁渗着青苔，昏黄油灯将刑架影子拉得老长。
陆寒舟此时正被倒吊在铁链上，肩胛骨穿着两根透骨钉，血珠顺着足尖滴在青砖凹槽里——那是三十年来无数囚徒鲜血蚀出的沟壑。
当时被退出殿外的一瞬间，陆寒舟体内的千红一窟真气瞬间便消失了。
没有魔教内力加持的陆寒舟，怎么可能逃得出曹吉祥的追捕，自然被轻松捉住。
如今，陆寒舟被曹吉祥就近关押在这姑苏城内的地牢中。
“咱家最后问一遍。”曹吉祥把玩着染血的铁蒺藜，蟒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你要不要把山河气诀、千红一窟和太虚剑诀写出来？”
陆寒舟喉间发出破碎的笑声。
他记得三日前在寒山寺，噬魂剑刺入镇魔井时井底时，井壁上篆刻着的千红一窟内功心法和诸多杀招。
他自然更记得自己从小便开始修炼的太虚剑诀。
也记得师父从小就让自己牢牢记住但绝不准自己修炼的山河气诀。
但是，绝不能让眼前这个阉人得到！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告诉我被你打晕之后，镇魔井和井中的魔头如何了，我就把秘籍给你写出来。”
虽然陆寒舟基本上可以确定曹吉祥没有得到镇魔井中的山河气诀玉简和千红一窟的秘籍，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曹吉祥听到这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井中的魔头当然是跑了！
那魔头是真猛啊。
曹吉祥不是魔头的对手，挨了那魔头结结实实的一掌后，被其逃脱。
而镇魔井也被魔头完全毁了，山河气诀玉简自然也被其带走了。
“督公依旧是只痴迷武学，对国家大事丝毫不关心啊。”隔壁牢房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声。
陆寒舟勉强转头，看见个披着破袈裟的老僧双眼紧闭，正在用指节敲击石壁，竟然发出了木鱼的声音。
“这位小施主浑身发青，面色却胀红，分明是被曹督公用玄冰真气封住了经脉。”
陆寒舟正纳闷这老和尚怎么闭着眼也知道自己全身发青，曹吉祥则闻言脸色骤变，铁蒺藜脱手飞出。
陆寒舟只觉膻中穴剧痛，竟呕出三枚冰晶——那冰晶落地的刹那，地砖突然腾起三尺高的幽蓝火焰！
“好个南和尚！”曹吉祥五指成爪扣住老僧天灵盖，“西大乘教的'红莲业火'，居然能破咱家的玄冰真气！”
铁蒺藜钉入南和尚的体内，南和尚瞬间吐出大口的鲜血。
话音未落，地牢穹顶突然炸开。十八名白衣信女抬着莲花宝座破顶而下，莲花宝座上的人戴五佛冠，手中念珠竟是用人指骨串成。
陆寒舟认得这种制式的念珠——三年前济南府大旱，西大乘教曾用贪官手指祭天求雨。
“阿弥陀佛。”吕菩萨双掌合十，身后竟然浮现千手法相，“曹督主扣押我教明僧，不怕遭业火焚身么？”
陆寒舟趁乱挣动铁链，忽然发现透骨钉上的血迹正在逆流。
隔壁牢房的南和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孔里竟有双瞳重叠。
“重楼望月”的至高境界！南和尚竟然在这地牢里，修为更上了一层楼。
“小子，看好了！”南和尚突然暴喝，声浪震得铁链嗡嗡作响。
陆寒舟惊觉体内真气流转路线完全逆转，自己体内的太虚剑诀的行气法门竟然运行的更加流畅。
随后透骨钉应声崩出，伤口处腾起紫烟。
曹吉祥蟒袍鼓荡如球，双掌拍出漫天冰锥。
吕菩萨的千手法相突然化作修罗相，指骨念珠在空中布成卍字阵。
两股气劲相撞的刹那，地牢石壁上的青苔尽数枯黄，竟是被抽干了水分！
陆寒舟贴着墙根疾掠，忽然瞥见南和尚正在蓄力，竟然想要以蛮力挣开玄钢锁链的束缚。
“拦住他们！”曹吉祥的尖叫带着破音。三名东厂档头横刀封路，刀刃上淬着幽蓝的孔雀胆。
陆寒舟运起内力，捡起一截铁链便挡在了南和尚的身前，为他挣断玄钢锁链拖延时间。
作为武林魁首玄真道人唯一的徒弟，几个东厂爪牙自然不是陆寒舟的对手。
怎奈陆寒舟受尽了折磨，且这几天水米未进，竟然被这几个东厂的爪牙打压，落入了下风。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
南和尚长啸震塌半面石墙，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
只一拳，三名东厂档头就竟然同时当场毙命。
鲜血喷溅在陆寒舟脸上时，他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与那日噬魂剑觉醒时的滋味一般无二。
自己体内的太虚剑诀内力仿佛有所感应，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丹田。
陆寒舟也感觉出丹田仿佛有所异常，好像千红一窟的内力在慢慢的出现。
“跟我来！”南和尚招呼着陆寒舟向甬道内走去。
陆寒舟进甬道没几步，就看见甬道石壁上赫然刻着二十字偈语：“景泰非真龙，昆仑有遗珠，噬魂开地脉，太虚见真如。”
看到偈语的瞬间，陆寒舟便愣在了当地。
看这刻痕，少说也有十多年了，可景泰确是今年新帝才确定的年号。
这是谁刻的？师父怎么会知道前两句？
太虚见真如又是什么意思？
真如难道指如来？可师父一个道士，就算是死了也是见三清，怎么会是见如来呢？
“快走！”
一声怒喝打断了发呆的陆寒舟。
吕菩萨的修罗法相突然暴涨，硬生生扛住曹吉祥的玄冰掌后便开始压着曹吉祥打。
曹吉祥知道吕菩萨的修罗法相坚持不了多久，可自己在他秀猛的攻势下，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
曹吉祥不敢赌谁先倒下。
就在曹吉祥想办法撤退时，一声嘲讽从地牢门外传来：“曹督公一向号称陛下最忠心的狗，如今怎么在乱臣贼子面前萌生退意啊。”
是卢忠！
自己的东厂虽然和他卢忠的锦衣卫是死对头，但他卢忠怎么说也是陛下钦定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可能帮着这些乱臣贼子对付自己。
“卢指挥使，大敌当前，就别说风凉话了，快来帮忙！”
自永乐十八年，东厂设立以来，向来是高锦衣卫一头的，可如今曹吉祥却不得收敛一些，向卢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