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武者有法
听见少年的肯定答复，梁千钧首次展现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眼中光芒大作，惹得姬文轩再度一步迈至通判身旁，将他护在身后。
这般慑人光芒，此人是先天高手无疑！
姬文轩心中暗暗叫苦，先不论这白羔子到底是怎样一路晋升至此...
若真是让自己和他交手，只需两个回合，自己必死无疑！
第一个回合，自己被梁千钧抓住衣口...
第二个回合，自己直接被拧断脖颈！
还安排后手呢...到现在都见不着人影。
姬文轩心中暗骂，实在分不清那昆吾山的老东西到底靠不靠谱！
今日中午。
得知那白羔子有望先天高手，姬姓二人为求安稳，一同去找寻那暂居姬府的昆吾山老者，欲要旧事重提。
五年前，昆吾山后人流落至济州城外，被当时的姬通判收留照顾半年。
正是这番善缘，二人这才得到老者“自会出手”的答复，二人一时胜券在握。
但姬文轩现在细细想来...
那老头子一从城中返回姬府，便酩酊大醉，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老者那出手的承诺到底是酒后呓语，还是郑重应允！
万一他不肯出手，二人死了也白死！
似是梁千钧无法忍受弟子被折辱至此，终于插手干涉：
“那便——”
“允你一段前程！”
语气平淡，掷地有声。
但除却眼中光芒外，并无其他动静。
姬文轩心知，此乃先天境界武者使用意念秘技之征兆。
先天之下的武者，除了直接遭受攻击，感受痛楚外...
无有感知，无法防备！
但好歹此刻，无人遭受精神重创，也未有直接生死搏杀。
他心底一松，见梁千钧暂时呆立原地，只好继续护住姬通判。
祈祷那老者遵守约定，早日出现在此地。
不然，哪怕二人未有陨落于此...
狼狈逃出自家衙门，威望定然尽失。
心思各异，两方人马都未有动弹，堂内陷入诡异寂静。
姬文轩恨恨盯着马天：
本来便是趁这少年事发，借题发挥，用以打击夏家威信，增我长乐帮凝聚力...
怎么会这样呢？
都怪这梁千钧...
姬文轩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偏偏不敢直视他眼中的锋芒。
而梁千钧继续外放精神力量，以至眼中的光芒越发灼目。
他自推演中一日入梦，受长生仙尊点拨，直入二流高手。
如若将长生天尊看作是自己精神力量的外化，那正是这般外化，致使自己一日飞升。
那自己实现精神能力外放，正式能将这种外化波及别人...
是不是也可以仿照长生天尊之力，赋予他人力量？
数次精神力量得到加强，乃至自身成为先天强者之后，这般推断终于在此刻有机会印证。
机会便在于眼前马天。
梁千钧继续朝马天体内注入精神力量，心中下定猜测：
与自己的推断一致，此事大有可为。
他依照刻入灵魂的大悟功运转路径，将巨量精神意念传导至少年马天的四肢百骸。
如若将那日在掠命书中推演的近六十年看作这般积蓄精神力量的过程。
那大悟功之根源，多半便是通过凡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冥想苦修，积蓄精神力量。
一旦精神能量满溢，尽皆倾泻外放...
便能通过大悟功将全部精神力量反作用于身体，强行将身躯提升至二流高手境界。
这般另寻蹊径，自然会缺失需要从零开始，日夜打熬的流转气血。
若想再进一步，自然需要再度回头淬炼，水磨时间。
而这马天体内...
怎么犹如无底洞一般？
梁千钧心中惊异。
他反复粉碎精神灵魂，而后修复，精神力量早已远远超出寻常先天高手，堪称海量。
这般巨量精神力量，甚至可以凝聚成实体，爆炸伤人。
怎么在马天体内连一丝水花都看不见。
亦或者是这小子天生与大悟功格外不相适应？
还是...
自己的推断出了问题？
梁千钧随意用掠命书为自己充满一管精神力量，而后继续向马天体内灌输。
他再度陷入回忆，搜寻那天飞升之场景，欲要填补那关键环节。
那日在推演中，近六十年苦修却一事无成，以至让他灰心丧气，失魂落魄。
甚至失去进取之心，瘫倒在地，最终陷入睡梦。
偏偏梦见自己神功大成，踏上成仙路，斩尽一切敌，终成长生仙尊。
偏偏自此之后，大悟功成。
能否从中推断出，自以为神功大成，是大悟功成之关键？
这也是大悟功江湖人称大梦功的缘由？
透支精神实在胀痛难耐，梁千钧不自觉地摩挲起自己的胡茬。
他端详着马天脸上的坚毅刚烈，使用掠命书再度为自己充满一管精神力量。
先后推演两次，合计扣寿两年。
[剩余寿命：二百七十一年]
那便试试！
梁千钧将自身所有的精神力量缓慢压缩，形成一颗精神焦点。
刚好致人眩晕呆滞，而又不至于直接让马天变成白痴。
他把握尺度，将其灌输进马天脑海。
“呃啊！”
马天发出惨叫。
众人表情各异，眼睁睁看着先天高手梁千钧使用精神技法，将自家学生打出哀嚎。
而马天正值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
梁千钧将残余的精神力量注入他的四肢百骸，再一声大喝：
“你已是堂堂一流高手，醒来！”
“醒来！”
“醒来！”
高大封闭的衙门大堂内，附加精神力量，梁千钧的声音威压四溢，回音袅袅。
“咚！”
格外强劲的心跳声响起，马天自恍惚中被强行唤醒。
“咚咚！”
他无意识地挣脱衙役阻拦，跌跌撞撞走向梁千钧：
“老师，我大悟功入门了？”
马天语气茫然懵懂。
“已然大成。”
梁千钧面露赞许，肯定点头。
“我，大成了？”
随着这声低声呢喃，马天正式有了对武功大成的认知。
他的浑身气质陡然一变。
梁千钧清晰感受到，那足足灌输了三次的精神力量在此刻无声转化，化作了某种其他东西。
连带着心跳声都越发沉重密集，逐渐连成一片。
骨骼噼啪作响，身形不再佝偻，甚至凭空升高几寸。
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原来眼神清澈，步伐轻浮的马天消失不见。
举手投足间，衣袍无风自动，像是个谪仙人。
马天猛然抬头，双目如电，精光四射。
原本稚嫩的面容瞬间凌厉，直直瞪出一股浓墨重彩的杀意，看向姬文轩。
骤然间，谪仙人的翩翩风度化作凶猛气势，江河决堤，翻腾汹涌。
连续灌输全部精神力量三次，终于悟出来了个一流高手！
着实不知马天这种体质到底是极度适配大悟功...还是极度不适配大悟功？
需要堪比常人十倍的精神积蓄，但偏偏能突破二流高手的桎梏，跻身一流。
梁千钧的笑容越发灿烂，他高声大笑：
“我不动手的意思是...”
“你自己的恩怨，自己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