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族巫祝
神农氏指尖凝起一缕玄黄帝气，元禾眉心骤然浮现人族图腾金印。霎时间磅礴人道气运灌顶而入，殿外九重云霭翻涌如沸，气运金龙自虚空显化，原本黯淡的龙鳞竟在元禾周身清气灌注下泛起璀璨金芒，龙吟震彻九霄。
“善哉！“神农眸中先天八卦虚影流转，蓍草杖上五色丝络无风自动，“元禾长老气运竟与吾族本源共鸣至此。“他忽然顿住，帝袍上锦绣山河图微微震颤，“这因果...莫非是...“
元禾躬身一礼，头顶水木清华幡骤然展开无量青芒。只见一株通体流转先天乙木精气的稻穗破幡而出，九节金穗上凝结着三千大道符文，每片青叶都镌刻着星辰轨迹。当此物现世刹那，整座人皇殿地面竟生出无数灵谷幼苗。
气运金龙此时已化作万丈法相盘踞殿梁，龙须轻扫过元禾手中灵根，竟有甘露如璎珞垂落。殿内七十二贤者手中竹简哗哗作响，记载人族气运的龟甲自行飞出，在先天乙木之气中重组出新的谶文。
神农掌中蓍草杖忽作龙吟，帝袍翻卷间先天八卦自袖中流转。但见那九禾稻根系缠绕着缕缕紫微帝气，穗尖竟凝出人族薪火图腾——此乃天道敕封五谷之兆！殿内玄黄之气陡然沸腾，七十二面山河屏风同时显现黍、稷、菽、麦、稻虚影。
“原来道兄竟是应运之种。“神农额间赤帝纹迸射霞光，身后浮现出万民跪拜金穗的洪荒幻象，“十万年后的人族鼎食之气，此刻竟在道兄灵根中孕化。“帝音震荡间，悬挂在玄穹顶的河图洛书刻印突然垂落道道星辉，将九禾稻照得通体透明。
元禾周身青衫无风自动，先天乙木精气在殿柱上刻出万民天书。缠绕本体的金龙虚影突然张口吐出社稷鼎虚影，鼎中五色土正与稻穗根系相连。七十二贤者手中龟甲突然自行焚烧，灰烬在空中凝成“木德承天“四个燧文。
“着令。“神农轻叩腰间青铜耒耜，整座烈山轰然震动，“自今日起，元禾长老入主春神句芒殿，掌东方甲乙木精。“话音未落，殿外飞来九只衔穗青鸾，化作碧玉冠冕落在元禾发间。众长老尚未看清天道敕封的玄机，便已化作一道青虹没入东方苍龙七宿。
元禾离开大殿后，殿内神农氏手中耒耜散发的先天戊土之气仍在脊背上残留，他垂眸望着掌心若隐若现的稷穗虚影——那是先天五谷灵根的金纹在血脉中流转。
殿外，元禾袖中乾坤里，一截赤色麦穗正在吞吐地炎真火。元禾指尖轻抚过那截滚烫的灵根，十二道先天禁制在元神深处明灭不定。顶上三花中精元之花尚在庆云中沉浮，若要承载两株先天灵根的事情被其他人族知道，怕是会惊起无数人的嫉妒算计之心。
更遑论五谷之二得天道垂青，必能多分两成玄黄功德。元禾望着云海中翻涌的人族气运长河，嘴角掠过一丝晦涩笑意。只是两株先天灵根现世，只怕要引动某些因果纠缠——前日窥见火云洞外那道缠绕劫数的图像，此刻仍在识海间重映。
殿前玉阶下浮动的乙木灵气骤然凝成青鸾之形，元禾抬眼便见玄衣少年立在九丈青玉柱旁，腰间悬着的蓍草环佩正泛着苍梧木精特有的光晕。“元禾长老。“少年双手结通天纹执礼，袖口翻涌的巫纹竟是句芒祖巫一脉的羽蛇图腾，“木部巫祝殿行走木叶，奉殿主法旨引渡长老。“
元禾袖中先天稷穗微微震颤，他含笑掐了个回春诀，指尖绽开的青莲虚影恰好接住少年周身逸散的乙木精气：“有劳小友引路。只是贫道曾观巫族之史记典籍，言说巫祝者，当是掌六合八荒之祭，不知如今人族巫祝殿与上古祖巫可有渊源？“
木叶足下生出一截虬龙状的柏木根须，载着二人腾空时，东方天际的岁星突然大亮：“长老慧眼。自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时掺了三滴祖巫本源精血，每逢地脉震荡便有族人显化巫相。“少年掐诀破开云层，下方赫然现出十二座星宫阵列，“您看那玄冥殿上悬着北冥寒潮，后土殿前流转九幽浊浪——正是对应十二祖巫本源的巫祝圣殿。“
说话间云辇已落在一座被万千灵藤缠绕的宫阙前。元禾望着门楣上吞吐日精的若木神树，忽然察觉到袖中炎阳麦竟与殿内某物共鸣。木叶化作点点乙木真精消散前，最后一句叮嘱裹挟着林海涛声传来：“殿主正在参悟句芒祖巫留下的《青帝长生卷》并等候长老，长老可自行进入殿中。”
元禾青衫无风自动，先天乙木道纹在眉心亮起。青铜殿柱上缠绕着千年青藤，叶片间浮动着先天木灵之气。元禾垂首三拜，玄色衣袍扫过青铜地砖，惊起几缕苍青灵雾。
他抬脚踏入大殿的刹那，身后万千藤蔓突然绽放血色曼陀罗，而殿宇深处传来的碧海涛声里，分明混着一丝上古巫族祭祀钟声的余韵。上首老者木簪斜绾霜发，句芒图腾在麻衣间明灭流转。他手中青木杖忽地绽开十二朵道纹金花，苍老嗓音裹挟着洪荒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老朽麻衣，承句芒祖巫遗泽，守此间甲子轮回。神农陛下竟舍得放你这先天乙木之灵入我木部巫祝殿？“
元禾抬眼见殿主眉心血纹如虬根盘结，心知此乃大巫祝特有的祖巫印记，当即并指按在眉心现出本命灵光：“愿以自身气运融入人族换人族气运庇佑。“
麻衣枯瘦五指突然凝出祝由符文，虚空抓取元禾一缕命魂掷入青铜神树。霎时十二祖巫虚影自树冠显化，句芒青面鸟身的神形仰天唳鸣。“长老可知巫祝二字的由来？“他指间木杖重重顿地，青铜殿竟化作当年血海翻涌之景。
元禾瞳孔映出滔天血浪，无数人族残魂在妖火中哀嚎。但见麻衣背后浮现十二杆都天神煞旗虚影，旗面浸透暗红巫血。“当年，妖族为炼制屠巫剑大量杀戮人族，人族无奈投奔巫族，幸得巫族接纳才活下来不少人族。彼时后土祖巫泣血化轮回，帝江祖巫撕开虚空送来无数人巫混血族人和一部《祝由天书》，人族借体内巫族血脉可刻录祖巫神形。“老者喉间滚出苍凉巫咒，句芒神形突然展开双翼笼罩大殿，“巫妖大战后，人巫混血族人在人族繁衍生息，万年过去，大部分人族体内都有不同程度的巫族血脉。如今人族血脉里淌着的，是巫族最后的真灵烙印。“
殿外古木无风自动，三千片金叶簌簌而落，每一片都镌刻着人巫混血者的真名。麻衣衣袂间句芒图腾骤然鲜活，竟有太古苍龙之气自地脉升腾而起。
元禾抚摸着石壁上斑驳的巫文刻痕，十二祖巫图腾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可吾听闻，量劫初起时，乃是首阳山八景宫与万寿山五庄观护得人族香火。“他掌中骨杯盛着的血酒泛起涟漪，“那太清圣人的太极图定地水火风，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和地书镇八方地脉阻挡妖族，庇护人族一线生机。“
“元禾长老说对了一半。“麻衣屈指叩响石案，案底竟传出苍凉夔鼓之声，“彼时洪荒破碎，九重天倾西北，血海倒灌东南。人族孱弱之躯遍布八荒六合，岂能尽数翻越周山残骸去往首阳山和万寿山？“她袖中忽有十二道浊气升腾，凝成盘古殿虚影，“倒是巫族儿郎以盘古父神精血所化，十二部族镇守地脉，凡浊气翻涌处必有巫寨。“
元禾瞳孔骤缩，见那虚影中显现出无数人族跪拜巫祭的场景。蓍草燃烧的青烟里，九凤图腾正将玄冥真水化作甘霖。
麻衣指尖划过自己额间暗红的巫纹，“人族为求存续，自愿饮下巫血盟誓。那些混着巫族战血的婴孩也就因此而诞生。如今纯粹血脉的人族少之又少了。“
静室外忽有惊雷炸响，元禾腰间玉珏应声浮现祝融神火。他望着血脉共鸣的异象怔然，石壁上的后羿射日图竟流转起大巫煞气。
“自巫妖之战后，人族内部觉醒巫族神通的儿郎越来越多。“麻衣翻掌托起一团翻涌的祖巫精血，血光中隐约可见巍峨殿宇，“那些能唤动都天神煞的，便聚集一处学如何驾驭巫族神通和掌握巫族神形，也因此产生了人族巫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