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钟楼与白鸽
学生们成群结队撤离的时候，都向着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这样的校长在学校里自然是偶像级人物。
校长只是微笑，挥手。
屏幕很快的黑了下去，校长切断了通讯连接。
短暂的沉默之后，学生们开始朝着外面走去。
“恭喜你，唯一的S级。”
路明非在门口，自然而然的和诺诺擦肩而过。
没等他回应，古德里安教授上来和他握手：“明非，感谢你的地图，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路明非瘦弱的小身板被他摇的像脱线的木偶，诺诺冰冷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消散。
该死，明明现在不是满载而归的时刻吗？
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诺诺为什么一副冰冷的样子？
路明非甚至从这种冰冷中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他想不明白。
新生们激动的拥簇着他离开图书馆，作为同届，路明非的表现明显让他们十分长脸，仿佛一瞬间学生会和狮心会也在新生面前黯然失色。
卡塞尔学院的夜晚在深秋的里格外地静谧，高度直到膝盖的引路灯照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四周环绕着哥特风格的建筑，中间校长最喜欢的百慕大草坪已经被修缮完毕，在风里每根草枝都在摇摆。
凯撒向学生会的追随者们问道要不要熬夜一起喝些小酒，或者举行一场小派对，总之不能虚度光阴什么的。
诺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楚子航插着兜独自向前走去，身后跟着一个运动感十足的女孩。
新生们纷纷表示要出去庆祝一番，路明非犹豫是不是要学着凯撒的作风请这些拥护他的新生们喝一杯，毕竟他的卡额度不低。
做老大总得有个老大的派头吧？路明非心想。
“咚！”
“咚咚！”
远处的钟楼忽然传来沉重的响声，那尊路明非以为是摆设的青铜钟忽然摇晃起来，钟声响彻整个校园。
听到钟声的学生们纷纷从宿舍里钻了出来，他们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男生们穿着棉质睡衣，有些上身还是半裸着的。
女孩们穿着真丝睡裙，轻薄的布料在风中摇曳。
他们都抱着双臂在夜晚的冷风中张望，无一例外的都是听到了钟声的呼唤。
路明非和新生们有些盲人，凯撒和围绕着他的学生们却都仰起头看向钟楼的方向。
一大群白鸽从钟楼里涌出，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白鸽在空中发出悲鸣，低空盘旋。
数不清的白鸽张开羽毛，整个天空似乎都成了它们的羽翼。
凯撒对着天空伸出了手，一只白鸽落在他的手指上，跟着，所有的鸽子都降落在草坪上。
它们并不觅食，只是咕咕的叫，在夜里显得尤为哀凉。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有人点燃了白黄色的蜡烛，插在了草坪里。
原本就是哥特式居多的卡塞尔学院此时更像一座壮丽的教堂，白鸽作为牧师在为这群不属于人类的人们祈祷。
路明非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正想找个人问一下的时候，一个好听又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世界安静无声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路明非不由得转头。
“有人离开了我们。”
楚子航双手插兜，看着路明非说道。
“谁？”
路明非对上楚子航的双眼，那是一双漂亮的黄金瞳。
不同于路明非之前看见的所有黄金瞳。
孤厌，美丽，沉稳....
纯金色的黄金瞳亮的有些渗人，仿佛如太阳一般不可直视。
楚子航低头看着那些白鸽，轻声说道：“每次有人离开了我们，守夜人都会有感觉，他会放出这些鸽子并敲响钟楼，以此来表示哀悼。”
他又看了楚子航一眼，随即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那张地图，恐怕还有更多的人离开我们吧？”
路明非从来没想过这个师兄也会笑，在他的印象里，楚子航不管是在仕兰中学还是在卡塞尔学院，每一次露面都是面无表情，冷漠如冰山一样在他的脸上永不融化。
漠不关心的表情时常挂在他的脸上，好似有想不尽的心事。
“你不怕与我对视。”楚子航又说。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楚子航总是低垂着眼眸，明明是万众瞩目的男神却时常表现的毫无存在感。
原来是那双无法熄灭的黄金瞳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恐惧，而在此时，楚子航的黄金瞳完全打开了。
一对瞳孔中露出妖异的光芒，美得...有些迷幻。
芬格尔说过黄金瞳会自动引发名为“皇帝”的言灵，而这种言灵会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此时的路明非愣愣的看着楚子航的眼睛，心里只是有些羡慕。
“我一直期待有人不怕我的黄金瞳，我希望你加入狮心会。”楚子航缓缓地说，“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会长，我保证。”
“为什么？”路明非一愣。
“因为你是唯一的S级，唯一能够成为我的对手的人。”
楚子航缓缓说道，路明非却有些啼笑皆非。
成为楚子航的对手...
这个目标对于路明非来说并不比屠龙来得小，那可是楚子航啊！
整个仕兰中学公认的男神级人物，卡塞尔学院狮心会的会长...
而他路明非只是被校长和3E考试认证的S级，虽然刚学会了芬格尔的言灵，但他也没有什么对手或者女朋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挥青铜御座的能力。
但楚子航明显十分认真，尽管他的表情依旧淡漠。
就像是古代年轻有为的君王在对臣子许下诺言，任何珍贵的物件都比不上他的承诺。
见路明非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路明非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心想现在回过神了再追上去答应会不会有些丢脸。
“看你的表现好似一个因为做错事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而痛恨自己的男人”有人在背后用叹息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