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时光褶皱里的沉默与萌芽
小学的四年级,在校园生活的熏养及在与同龄伙伴们的陪伴下。小满有着自信笑容、开朗的性格。扎着高高的马尾,常穿着半旧的“的确良”白衬衫。周四一早,班主任就说要进行数学单元测试。在大家进行单元测试时,他单独把小满叫去了办公室,让小满做一套数学竞赛题。小满得心应手的做完了竞赛。不到30分钟。做完题,回到教室继续单元测试。下午,单元测试结果出来了。还是林小满第一!好的学习成绩,让林小满倍受老师及同学的喜爱。小满的注意力却在同班的艾黎洛身上。她感觉到他身上有她类似的地方。他的沉静寡言,太象她的内心了。小满留意到艾黎洛学习不是很好。就早上的数学单元测试题,都很简单啊,但她看他的卷子,也才80多分。她认为,象他这样的性子,成绩不该才80多分。鬼使神差的,小满拿起他的卷子,在他错的地方,认真的修改,并将做题思路仔细的批注在一旁。以便他看得懂。
当艾黎洛拿到自己的卷子时,惊讶的发现上面多出来的批注。居然有人会关注到自己?!
他楞了一分多钟。就看着自己的卷子。当时脑子是一片空白的。楞过后,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几许红晕。他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那个脸上总挂着阳光般灿烂笑脸的女同学,原来也会关注到他。这让他有点兴奋,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他知道那个“阳光同学”。“阳光同学”顾名思义:成绩好,极受同学们及老师们的喜爱,每天看到她的样子,她就好象总沐在阳光中一样带着让人温暖的光芒。发现她好象比男生更有使不完的劲似的。上课端端正正,认真听讲,下课和三五同学玩儿,就连体育课上,也是拼劲十足的样子。现在他对“阳光同学”还多了一项认知:关心同学,乐意助人。
这一次的事件让艾黎洛深深记住了林小满。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让他多花了2分心思在学习上。他的学习成绩从中等的大军中,慢慢迈向了上游。
整个小学时光都同班,在现在看来很奇怪的事情就是,他们虽然一直同班,但在整个小学时期,竟然从没有过一句话的交流。
艾黎洛:冰层下的火山
艾黎洛家比林小满好很多,从他穿的笔挺的小西装,舒适的运动鞋。还有较为圆润的脸蛋可以窥见一二。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大姐,下有三个妹妹。大家都以为他会是个自信开朗的阳光男生。他父亲是常年在外的,不要说从年初到年尾,就是好几年也没有互相的沟通交流。在他的印象中,几乎是没有跟父亲有互动的记忆。他妈妈常年忙于家务跟其她姐妹之间。父母没有分给他的时间陪伴。他最多的是跟着爷爷。
沉默温暖的爷爷润养着艾黎洛整个童年时光
寡言的爷爷会带他一起去上山砍柴,放牛。有好吃的会默默塞他手里。夜晚跟爷爷一起睡,起夜给蹬被子的黎洛盖好被子。
爷爷教会他用蝉蜕做标本,却未教他如何保存温度。老人去世那晚,他抱着装满萤火虫的玻璃罐坐在坟前,直到虫尸像星辰碎屑般铺满碑文。
父爱真空
父亲行李箱里的海盐味成为“父亲“全部具象化特征。十二岁那年他偷偷往父亲西装内袋塞过蚂蚱,却在洗后的干衣服里找回的尸体里,意识到有些距离无法用恶作剧填补。
父亲每次归家带来的变形金刚,都会被他拆解成零件埋在后山。十五岁那年暴雨冲出一只生锈的机械手臂,他蹲在泥泞里拼了一下午,最终把复原的擎天柱放在爷爷墓碑前。
母性荒漠
母亲把红烧肉、大鸡腿堆在自己碗里的画面,比任何责骂更让他学会饥饿。从此他习惯把便当里的玉子烧捏碎,假装不爱吃分给野猫。
当母亲抱怨“念书不如早点打工“,他会故意在交卷前擦掉正确答案,用第二名的成绩换取继续上学的许可——这既是妥协,也是他独有的叛逆。
爷爷布满裂痕的烟斗、母亲晾衣绳上永远偏向自己那侧的衣架、父亲行李箱轮毂磨出的椭圆轨迹......他像收藏标本般收纳这些细节。对林小满的注意始于她校服袖口:无论雨天泥泞还是劳动课翻土,那片雪白始终纤尘不染。
艾黎洛的家庭诅咒与觉醒之路
很久之后,艾黎洛才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了解道他们家非常嘲讽的事:对于他们姐兄妹五个,从他们一出生,父母就会逐个给他们算命:大姐是大富大贵的;艾黎洛是平平凡凡的;三妹是个穷苦命;四妹是天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命;小妹是普通的孩子命。父母按照他们的命格区别对待他们,对老大跟四妹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对老二不温不火,对三妹小妹就随意的很。更从父母从小对他们五人的态度可见一斑:90年代初,大姐才读初二,父亲了解到读医好,从认识的朋友那打听到可以用3万元买去省城的卫校读医。父母商量过后,就让还在上初二的大姐直接就去省城读卫校。艾黎洛初中成绩已稳稳在班上前五,可父母好象对他不寄予什么厚望,随便他。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外省的中专学校。三妹初中毕业考到当时很不错的邮电学校。父母坚决不让她继续上学。让她早早外出打工了。四妹成绩还不如艾黎洛好。考不上学校,父母就花了不知多少钱买进了县城的实验中学就读高中。高中后读了大专。大专毕业后,父母找关系帮她进了深圳的一家做试剂的公司。五妹刚上初一,母亲就一直催她外出打工好赚钱。
命运罗盘下的裂痕
1997年清明,艾黎洛在阁楼发现褪色的命书。
泛黄宣纸上,算命先生用朱砂笔圈出他的生辰八字,批注“水过沙平,碌碌终生“,而大姐的命格里赫然写着“金鲤越龙门“。装命书的铁盒里还躺着五枚长命锁——大姐和四妹的是錾花银锁,他的锁是生铁镀铜,三妹和小妹的干脆是薄铁片刷金漆。锁扣处积着经年油垢,像某种恶意的嘲笑。
被量产的童年
那年,艾黎洛在中药柜最底层翻到五本相册。大姐的相册贴满影楼艺术照,四妹的塞着游乐园门票存根,他的那本只有三张照片:百日剃头、小学入学、初中毕业合影(且被裁去了左半张)。三妹的相册夹着纺织厂招工简章,小妹的干脆装着母亲的金饰收据。
最刺眼的是全家福——父母抱着穿公主裙的四妹坐在正中,大姐挽着母亲胳膊巧笑嫣然。他和三妹像两片模糊的阴影,嵌在相框边缘。那天他偷偷用美工刀把自己和三妹裁下来,藏在爷爷的烟叶罐里,从此学会用碳笔在课本空白处画无脸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