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天之艰
另一边，十五中驻点区域。
罗视正与十五中的带队老师邓跃相对而酌。
“老罗，这个秦征好像是你们学校的人吧？”
邓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稍稍瞥了眼七号擂台，笑道。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罗视的面色此刻已有几分红润，见邓跃问，想了想，回道。
“这小子可了不得，一连击败了你们学校的颜礼和明章中学的宋海康，看样子还没费什么劲，这份本事，可不算差了。”
邓跃端起纸杯，一口饮下，然后颇有兴致的说道。
“你们岳州三中的前十学生我都有印象，这小子可不在其列，看来这次武道大考，你们岳州三中又能多一个冲刺一流武大的种子了。”
“这关我屁事？”
听到这话，罗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身前的纸杯倒满，然后一饮而尽，任由52度的酒液在自己喉咙中流淌。
“学校的学生武道大考考的好考的坏，跟我这么一个拿死工资的带队老师有关系吗？”
长长呼出一口气，罗视略带醉意的看向邓跃。
“升学率、一本率这些东西，是学校领导们该考虑的，我们瞎操个什么心？”
“况且，能够冲刺一流武大的种子，就很牛逼吗？”
不屑笑了笑，罗视继续开口。
“你邓跃读的渤海武大，我罗视读的建城武大，那个不是一流？”
“可现在呢，我俩只能坐在这里，一个劲的喝酒，守着这群毛还没长齐的学生直到比赛结束。”
“而且可以预见，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听见罗视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邓跃沉默半晌，随即半感慨半心酸道。
“不成先天，终是枉然！”
“想我邓跃当年也是天之骄子，武道大考一举考入了名列一流的渤海武大，那时的我，是何等意气风发。”
“未曾想，到今天，竟落得个整日蹉跎的地步，真是可笑！”
闻言，面色有些酡红的罗视也沉默了。
二人之所以能成为关系甚密的好友，与极其相同的境遇是密不可分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捉拿不住气感，体内滋生不了真气，肉躯无法由后天返先天，武道之途注定只能是一场空！”
“灰溜溜滚回老家，还能找到一份算是体面的工作，说实话，我知足了。”
罗视面色有些黯然，手掌握住酒瓶却没有动作，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洒脱。
武道一途，肉身、先天、极限，一境一重天，每走一步都是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而肉身一境，主为夯实根基，熬炼基础，只有到了先天之境，体内滋生真气，武道之威才能初次彰显。
可想要突破到先天境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最重要的关窍，就是要捉拿住那一丝虚无缥缈，玄妙难言的气感。
只有感受把持住了这丝气感，武者才能用气血去温养培育，最终气脉滋生，真气自成，肉身躯壳洗净污垢，重返先天之胎。
到达这个境界，再用武者去称谓已经不合适了，蓝星武道协会，对这类修为已达先天之人，统一尊称为‘武道家’，并会根据武学、个性、派别等种种，授予专属称号。
而成为武道家，就初步具备‘开馆授武，收徒讲学’的资格了。
“是啊，该知足了，我们这种年龄超过四十，武道已然无望的老家伙，没有沦落到去当打手和安保的地步，已是值得庆幸的事了。”
“像我同期的那些同学，很多都受生活所迫，加入了帮派和大公司，天天给人干卖命的活，光是今年，我就去参加了两个同学的葬礼了。”
邓跃苦涩笑了笑。
武者熬炼肉身，搬运气血淬炼身体各处，为的就是能尽早达到巅峰捉拿气感，突破先天。
毕竟随着时间流逝，这一丝深藏于身的气感会越发的微弱而模糊，拖得越久，对突破先天越不利。
而如若到了四十岁，还未能捉拿气感，突破先天，那此生就再无机会了。
武者搬运气血，淬炼周身，消耗的是自身的生命潜能，到了四十岁，生命潜能透支的隐患便会显现，一身气血会急速衰落，实力下降很快。
而像邓跃罗视这种年龄超过四十，修为达到换血圆满的人并不少，前途无望的他们，只能把目标放在赚钱上，可境界达到肉身巅峰，实力却无法与之匹配的他们，在人才市场中并不吃香。
毕竟，曾经也算天之骄子的他们，心中自有一份骄傲在，工资太低、工作太不体面的活，他们是决计不做的，而那些愿意出高工资的雇主，则更倾向于招收正值壮年的同境武者。
所以，这些人中，很多都被逼无奈加入了大公司和帮派，为了他们丰厚的薪金给他们卖命。
而如邓跃罗视这种，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月还能领不低的薪酬，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急于寻找气感。而是选择先多习练几门养法，提升肉身底蕴，结局说不定会不同。”
邓跃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可惜，当时的我还是太心浮气躁了。”
“多习练几门养法？你哪来的那个时间？”
闻言，罗视当即相讥。
“养法本就与打法不同，最吃水磨工夫，寻常人习练最基本的三圣养体式，想要圆满至少都需要个大几年时间，更别说那些比三圣养体式更好的养法了。”
“一门都要耗你好几年，你还想多练个几门？别痴心妄想了！”
罗视冷笑道，他当然知道好友在想什么，自然也明白这个想法有多么天真可笑。
诚然，提升肉身底蕴，有助于武者感受触及那抹虚无缥缈的气感，可想要提升肉身底蕴，就必须习练养法，这种功夫，最是耗费时间，随随便便大几年就过去了。
要知道，武者想要突破先天，就必须赶在四十岁气血衰落之前，而有这时间习练养法，还不如抓紧功夫捉拿气感，尝试把握住那一丝突破之机。
“往事不可追悔，不说这些鸟事了，来，罗瞎子，喝酒！”
知道好友说的有道理，邓跃笑了笑，也不纠结，拿起酒瓶给罗视满斟一杯，锃亮的光头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见状，罗视也是一笑。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