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图腾

货梯钢索发出垂死的呻吟，顾小宝的连体裤肩带在震荡中滑落。应急灯骤灭的刹那，男孩后颈的胎记在顾逸辰夜视镜中荧荧发亮——三枚并排的月牙形红痕，像被猛禽利爪撕开的印记。

这是顾家血脉的诅咒，亦是王冠。

顾逸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穿神经。七岁那年，他在父亲葬礼上抚摸过同样的印记。那些暗红凸起在苍白皮肤上蜿蜒，最终消失在染血的领口。此刻货梯缝隙渗进的冷风里，仿佛又传来父亲坠楼时袖扣撞击栏杆的脆响。

“抓紧横梁！“他嘶吼着撞开变形的轿厢门，硝烟味混着顾小宝的奶香涌入口鼻。苏念安凌空晃动的瞬间，男孩衣领彻底崩开，胎记完整暴露在月光下。顾逸辰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第三道月牙边缘多出星形分支，这是隔代遗传的变异特征。

三十年前顾氏老宅的大火中，管家从灰烬里扒出的祖父尸体上，就有这样的变异胎记。

“松手！“他厉喝出声的同时，军用匕首已割裂西装面料。苏念安抱着孩子坠落的刹那，顾逸辰腕表射出的纳米索缠住她的腰肢。这是他为应对绑架案研发的专利产品，此刻却用来接住生命里最珍贵的坠落。

三人跌进地下车库的废弃集装箱时，顾小宝的电子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苏念安慌乱中扯开孩子的防护口罩，月光像聚光灯打在男孩颈间——胎记正在渗出血珠，排列成基因螺旋的形态。

“别碰！“顾逸辰钳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这是CRISPR生物标记。“他扯开自己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的新月疤痕赫然与胎记呼应，“顾家继承人出生时都会被植入基因纳米虫，遇到电磁攻击会激活保护程序。“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顾小宝的啼哭陡然转为清亮的笑。血珠在空中凝结成防护罩，弹开远处射来的麻醉针。苏念安看着针筒上顾氏家徽，终于明白这场“意外“的真正目标。

“他们连四岁孩子都不放过？“她将顾小宝藏进集装箱夹层，扯断珍珠项链的动作和五年前离开时一样决绝。顾逸辰凝视着滚落地面的珍珠，突然想起父亲书桌暗格里那沓发黄的日记——每一页都写满对私生子的忏悔。

枪声逼近的瞬间，他扳过苏念安的脸庞，拇指重重擦过她锁骨处的旧伤。那是温泉事件留下的疤痕，此刻在纳米虫影响下浮现出同样的月牙印记。

“你早就知道...“苏念安的控诉被顾逸辰的吻封住，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这不是情欲的纠缠，而是他将舌底的追踪芯片过渡给她。当保镖的脚步声停在集装箱外，她听见男人撕裂胸腔的低语：“带我们的孩子去地下三层，密码是你离开那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