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棋局
世间沧海桑田,生离死别,潮汐潮落。
人类几亿万年来循规蹈矩的按照自然法则生存,生命的到来,是上天赋予的一种命运,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则是由缘分搭起桥梁。电影情节的灵感来源生活,那么可以通俗来讲,人生本就是如此老套俗情,你我皆是主角。
在很多年前,舒茨薏不信命,她只相信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都会在第二天双手捧到自己的面前。公主出生是来享受生活的,而舒茨薏就是这位公主。不过,她比较特殊,她很低调,父母为人也很低调,舒茨薏没有与其他有钱人的子女一样就读私立学校,从幼儿园就开始坚持上公立学校,因此她认识了一位平凡的少年。
年少青涩的爱意促使她将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身上,她和他同桌,在几年的朝夕相处中,渐渐的纯洁的革命友谊悄然变质。
她记得,少年眉眼清秀,皙白的皮肤和淡红的唇。
她记得,少年温柔的谈吐,挺拔俊秀的背影。
更记得,少年冷漠拒绝她的求和,一走了之,自此失联。
六月七日,下午。
“舒茨薏,你的名字太难写了,这么多比划。”
记忆中的少年和他是同桌,每次替他写作业都会念叨她的名字,舒茨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只记得看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刻在了心间。
舒茨薏,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她父亲在她出生时,灵光一闪得来的名字。
“君以此意为舒,永不分离。”
父亲姓储,母亲姓舒,她随母姓,因为父亲白手起家所有的家产都在母亲舒清名下。这是保证未来舒茨薏能够顺利接手储、舒两家的全部产业,让外人没有任何机会拿走夫妻财产的一分一毫。
她是父母最相爱时的结晶,名字寓意深厚,也代表她的出生会有无限的宠爱。
茨和薏,是二人一起取得,意思很简单,好养活。
她的名字从小到大,谁见了都会夸,只有少年会抱怨她的名字难写,她不禁好奇少年名字的由来,她在梦里追问少年,“那你的名字呢,贺予?”
少年撑着头,浓密的眉毛轻轻一皱,没有回答。
舒茨薏醒来,做梦让她感到疲惫,没睡好的双眼微微水肿,精神状态极差。她习惯性起床走动窗前,拉开窗帘。下午的眼光有些刺眼,瞬间穿透玻璃落在她的脸上,半眯的眼眸装满了独占视野的铁塔。
六月七号,下午,巴黎。
这座城市本来与少年毫无关联,直到一年前,舒茨薏打听到贺予来巴黎大学做交换生一年。因此她这一年频繁来往巴黎,执念愈发深陷,梦魇愈发频繁。她知道这与她来巴黎有关,当舒茨薏站在梧桐树下,看见贺予清瘦的背影与周围其他的异乡少年中尤为显眼时。
她更加想念过去走在他身旁的时光,那时他们坐在一起,放下学同路,偶尔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书香混合着他身上的清香,舒茨薏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如今,她站在这一条来过好几次的路,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翠绿的梧桐树,耳边还有正宗的法语,异乡的一切让她感到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静。她站在树下,抬头看去,阴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她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查看天气,正巧此时母亲舒清发来了简讯。
“薏薏,前天妈妈与你商量的事情,可想好了?”
“回顾安的机票可买好了?”
“你爸爸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回家。”
舒清的意思是在提醒舒茨薏前段时间家里提出的相亲,这件事在舒茨薏二十一岁时,父母二人就断断续续的提起过,无非就是年龄到了,成家立业的事情该提上日程。
巴黎的夏天,白天较长,下午四点恰好是下午茶时间,浪漫的法国人随处可见,街头的花店飘着各种香气。夏天,巴黎,贺予。一切是那么符合美好这个词,然而她却无法安然享受。
舒茨薏低下头,想起年前的饭局,心头就无端冒出一股无名火,此刻她就像一只生着气的垂耳兔。
她愤愤的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妈妈,我一定要和喜欢的人结婚。”点下发送的那一瞬间,她又怂了,脑子里想的是年前父亲在酒局上应付家族时说的话:“这些家产我们一定会让薏薏接手,再好的人,我们都信不过。”
舒茨薏早早的意识到,她的婚姻不会这么简单。
独生女,诺大的担子,在不久后都要落在她的肩上。倘若没有家族大人们的施压,舒茨薏作为唯一继承人,无论如何都要挑起大梁。
母亲传达父亲的意思,只是不想传播更多的压力,舒茨薏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她知道,眼下她不能再像过家家一样只会追着贺予跑,她必须要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让她既不辜负父母厚望,还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浮现,舒茨薏深知这个计划一旦开始,覆水难收。
十二年,她喜欢贺予整整十二年,过去年少的爱恋到今天仍然浓烈,她有什么理由再坐以待毙下去。
一年前,那时父母还没有受到家族的施压,那时她还在考虑贺予的学业,并不想阻止他奔赴理想的道路。
贺予,爱是自私的,我想要你为我停留一次。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试图缓解这个计划的不道德之处。
爱到今日,她无可奈何。
思考过后,她删了刚才的内容,郑重其事的重新打下一行字:“我下周三回国,但我想跟你们谈一个条件。“
发送信息后,舒茨薏回头看了一眼巴黎大学的校门口,眼神带了一丝捕捉猎物的喜悦,藏不住的尽是期待猎物到手的快感。
快感之下也有担忧失败的顾虑,清澈的眼睛里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回到酒店,第一时间找到好友莫恩雅,她是父亲好友的女儿,两家又是世交,她和莫恩雅从小作伴长大,是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最值得信赖的那个。因此她下午在脑海里形成的计划,需要一个比较靠谱的人去做中间人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莫恩雅。
电话接通后,她简单寒暄了几句,没有任何前缀的直奔主题。
“恩雅,我想联系贺予,但是联系方式早就被我删个精光,你能帮我搞定吗?”她打通莫恩雅的电话,因为她和舒茨薏都就读顾安附中,初三还是同一个班。
那时候他们属于家境较好的一类,舒茨薏性格内敛,朋友偏少,反而莫恩雅为人低调,性格出众,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她人脉广,即便跟贺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舒茨薏也相信莫恩雅有时隔多年也找到初中朋友的能力。
莫恩雅愣了一秒,不解的反问:“找他干嘛?”
“有事,你信吗?”舒茨薏没想好怎么回她,这么潦草的回答,莫恩雅显然不信。
但出于人类八卦的本质,莫恩雅说“嗯,信,不过你找他能有什么正经事?”
“旧情难忘?”莫恩雅脱口而出,说完后悔了,这毕竟属于舒茨薏的私事。
舒茨薏不但没什么反应,甚至大方承认了事实。“是啊,不然我能找他讨论科研问题?“
“他现在在搞科研吗?哎,算了,我不多问了,这事儿多简单啊,问以前的班长啊。”莫恩雅及时遏制住了问下去的好奇心。
舒茨薏笑了笑,坦然道:“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最重要的是,需要你帮我。”
“舒茨薏?”
“你再说一遍?”
“你让我做媒人?这个钱我赚不了。”
莫恩雅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开个价。”舒茨薏平淡的说道。
此刻在和莫恩雅通话的是顾安市最大的食品供应商舒清之女,她金口一开,意味着一整车的奢侈品三十分钟内就能送到她楼下。
“bbl的最新款项十条,LJ的顶奢香水来十瓶。我以后的彩妆你全包!”莫恩雅正翻阅着时尚杂志,点奢侈品就像是进货。
舒茨薏听着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询问着:“还有吗?“
她看着自己做的指甲,抬头放下手机开着免提,俯身去拿玻璃桌上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刚入喉,她听见莫恩雅说;“事成之后,贺予和你再给我来上几百克的金条,就算作我当媒人的功劳了。“
“没问题,不过你能保证他会乖乖和我在一起吗?”舒茨薏随口问了问,想的却是贺予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莫恩雅沉默,手机里传来一阵键盘敲打的声音,过了一分钟后,莫恩雅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他一定是会是你的!“
“你怎么又有信心了?”莫恩雅突然的自信,让她感到好奇。
手机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尾音带着一丢丢诡异的上扬。笑声过后,舒茨薏听见莫恩雅说:“因为金价上涨,你家股票也涨了!”
“你如果愿意,我家的股份也能给你占。”舒茨薏随便加价,简单粗暴的方式,让莫恩雅发出一声声惊叹:“不愧是地主家的丫头,你也不怕引狼入室啊?”
虽然莫恩雅清楚舒家产业的庞大性,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舒茨薏财大气粗的气质,她笑眯眯的问:“真的吗?”
舒茨薏轻声嗯了下,紧接着慢悠悠的补充道:“不论事成与否,你的好处少不了。”
“你可放心吧,我专业做媒,你这单我保证成!”莫恩雅沉浸在喜悦当中,完全忽略了事情本身的难度,一个富家千金都难以搞定的人,可见任务的艰巨性。
莫恩雅接下合作,挂断电话立马找人获取贺予的联系方式。那边的速度也是很快,全然没有耽误一分钟,莫恩雅看着聊天框里的一串号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拿起手机随手打出一行字:“一个月后请叫我富婆,预备十个男模!”
而布局后的舒茨薏则坐在巴黎最好观赏铁塔风景的酒店内,她抬眼看去,绰约的埃菲尔铁塔竖立在战神广场的中央,每天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大家不惧炎热,不惧路途遥远,只为了梦想中的乌托邦而出发,抵达目的地时,心情又是如何呢?
她不曾想过自己有天会因为这些想法而驻足某个建筑物前,她再次抬头,看向的是一旁的河流,那是课本中的塞纳河,真正的模样也不过如此,一时新颖,却品不出什么意境。
如果,不是因为贺予,她为什么要来一座陌生的城市。
她不喜欢旅游,没有任何额外的爱好,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喜欢的人整天呆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平静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想,贺予,追逐你的脚步真的太累了。
舒茨薏猛地仰头喝完酒杯中最后一滴酒,便放下酒杯无意继续欣赏巴黎景色,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这一夜,她只睡了几个小时,一来是她太认床,习惯导致,二来是闭上眼就是贺予的背影。睡眠质量因为水土不服而造成严重的不稳定,舒茨薏无数次冒出提前回家的想法,最终以,这次不多看一眼,下次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为由,继续忍受各种不适应拖延了几天。她知道,她不止想见他,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见一面就能解决。
夜里三点,舒茨薏的朋友圈突然更新,一句简短的话,是她三年来第一条朋友圈。
【爱要回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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