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奸佞命
到了早晨,邓遗还在家中用早食,骤听宅门外传来了拍门声。
祖宅的门环沉重,拍在门上的声音极为响亮,哪怕是邓遗的屋子里都能听见。
他过去打开长闸,入眼的是陆府管家,以及一辆盖着布的板车,旁边站着四个魁梧的护卫。
管家陆风殷切笑道:“邓公子,这是老爷命我送来的钱财,说是买那瓶药的花费。”
“您看是卸在哪边合适?”
邓遗眉头微皱,这么一大辆车的钱虽然没有显露出去,但街坊邻里见有人往邓宅拉车,还有明显是大户家的护卫相送,顿时好奇看了过来。
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陆风是个伶俐人,他赔笑道:“原本府上是考虑到这种影响的,只是晚上和凌晨的镇上不安全,还望公子见谅。”
邓遗摆了摆手,他知道镇子夜晚和凌晨时是什么状况,因此不去纠结。
只是这钱财...
邓遗招手让几人拉着车进来,随后掩上大门以防人窥视。
之后来到车前,掀开布朝下看去。
邓遗顿时有些头疼,这车钱财多是多,但容易引起别人窥视,陆府管家和护卫可能不会动心也不敢动心,但架不住有心人往后会惦记着。
盖上布,邓遗朝陆风拱手:“替我谢过陆叔。”
陆风连忙回礼,他没有逗留,告辞后便带着护卫离开了。
邓遗将这些钱财一趟趟搬回祖宅中专用于藏钱的地方,待结束后,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看向那些钱财不由苦笑。
自己算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这些钱财藏在家中,要想卖祖宅还得先把它们运出去,实在太不方便了。
就在邓遗思考该如何安排这些钱财时,门环再次敲响,但转瞬就听到骂声:“你个狗样,敲什么门?给我砸开!”
邓遗顿时听到了砸门的声音。
他沉着脸,朝着宅门处走去,赶在门被砸坏前打开了门。
邓遗在门开的那一刻往旁边闪了闪,一个举着短刃的人影控制不住力道跌进了宅子里。
邓遗先发制人,喝道:“你是何人,胆敢青天白日持凶擅闯我邓家!”
这一声引来了周围邻里又注意到了这里。
其实他们在这伙人砸门时就看起了热闹,但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邓遗的脸凑到了倒在地上之人的脑袋旁,怒目而视,丝毫不惧对方手持兵刃。
只要是在青山镇的白天,他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更何况此事自己还占理。
身为柳黄书院的弟子,哪怕命不好,也仍受书院的保护。
在地上的这个奴仆似乎想到邓遗的身份,下意识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哈哈,邓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一个面色苍白的浪荡男子吊着三角眼,嘴上喊着邓兄,却表现得十分傲然。
他看了眼邓宅里面,目光落在邓遗脸上,似笑非笑:“邓兄近来好像过得不错啊!”
“早知道你是小人,我这个奸佞就来和你亲近亲近了。”
邓遗睁目嗤笑:“刘喜,谁不知你的名声,我与你不是一路人。”
刘喜举袖,毫无生气的神情,反而洋洋自得:“常言道奸佞小人,你看看,这老话都说着呢,我二人是一类。”
他忽然阴笑起来:“你好像真不受小人命影响,快快将办法分享给为兄,到时我也过把当君子的瘾。”
邓遗皱眉,这家伙果然是冲着香丸来的。
而且看其笃定的样子,很可能是确定香丸的存在。
恐怕是陆府走漏了风声。
邓遗看着这个来头不小的家伙,暗道来了大麻烦。
且先诈一诈他!
邓遗装出惊愕的神情,随后吞吞吐吐道:“哪里有什么办法,我近日还做了几件龌龊事,实在...实在是有些不齿啊。”
刘喜停下笑容,目光如蛇般紧紧盯着邓遗。
“我可是从陆鸣那家伙口中听说,是你送了什么宝药到陆府,他这个兔儿爷才能控制住自身行为!”
“你这是在骗我?”
说着,刘喜的神情变得不善起来。
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平日随意打杀的人不少,若不是背后站着一个护着他的姐姐,估计早被人剥皮抽筋了。
刘喜的姐姐如今是青山学派的讲学,实力估计和那刘讲学相仿。
所以邓遗才觉得刘喜是个大麻烦。
刘...
邓遗甚至怀疑那给自己批命的刘讲学也是刘家人。
邓遗只能故作拖延:“我的确去过陆府,但是去求陆世叔资助我开命的,我未送过什么宝药。”
他还故意将话题往这上面引:“不知刘兄可否瞩意我这祖宅,若是合适,我想卖予你积点钱财好去开命。”
这理由九真一假,说得情真意切,倒让刘喜愣住了。
刘喜甚至怀疑是不是陆鸣那厮骗了自己。
不过陆鸣那家伙定然不敢骗自己,是与不是,正好顺着邓遗这厮的话试探一番。
“你要变卖祖宅?”刘喜装作感兴趣的模样,“你想卖个什么价钱?”
如果这小子真要卖祖宅,说明这里面不会藏着什么宝药,如果不愿意卖,那这里必有猫腻!
邓遗见对方上当,笑道:“我哪里敢叫价,若是刘兄给个合适的价格,我就卖了。”
“不过...”
刘喜眼中一亮,邓遗这厮必有猫腻!
结果只听到邓遗说:“陆世叔资助我一笔钱财,如今放在宅中,刘兄若是诚意购下我这祖宅,还望留一天让我将钱财搬出去。”
邓遗自曝一点秘密,果然引得刘喜上当。
对方眯起眼睛,脸上露出冷笑:“陆家缘何会愿意拿钱财资助你?”
呵呵,必然是这厮往陆家卖了宝药。
否则陆家怎么会如此平白好意施舍钱财。
邓遗叹道:“刘兄大概忘了,陆世叔乃是君子命,加上我邓家祖上与陆家有过交集,所以世叔才拿出些钱财助我开命。”
“但他也同时告诫我,小人亦可成君子,只是需经风霜,许是为了磨砺我,世叔没有赠予太多钱财,因此我才想着卖掉祖宅凑足开命所需。”
邓遗说的话仿佛发自肺腑,言语间让周围人都信了。
陆大江的君子之名可是青山镇皆知的,这点连刘喜都反驳不了。
刘喜仔细思索邓遗说的话,有种古怪的感觉,但又不知哪里有破绽,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继续试探。
“好,你离开命还差多少钱财,我买你这祖宅便一并补齐了!”
有一个青云学派中做讲学的姐姐,刘喜不缺凡俗钱财。
邓遗眼中放光,终于将他骗住了。
他佯装没有心计地打开钱库,将今日陆家送来的钱财展现给刘喜观看。
刘喜看到那数目不小的钱财,不由眯起眼睛。
他现在捉摸不透邓遗说得是真是假了。
这么多钱财,还真差个祖宅的钱才得以够得上开命的价格。
刘喜尝试代入陆大江那个君子的角度,发现邓遗说的还真有可能。
但陆鸣言辞凿凿说的宝药又是谁送去陆家的?
刘喜脸上闪过傲意,手一挥:“这点钱财就不必麻烦了,就留在宅中,我连同整个宅子一同买下。”
“安奴,取钱来。”
一个贴身奴仆取出个小袋子,恭敬递到了主人的手上。
邓遗看到那巴掌大的袋子,顿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果然,刘喜将其中东西倒在了掌心,那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白玉一般,内里有诸多雾气流动。
这可不是什么白玉,而是命修之间流通的。
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