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汉斯 离开
汉斯的话，让伊莉莎瞪大了眼。
如果之前只是着急的话，现在则是难以置信、茫然无措。
事情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汉斯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
数年前伊莉莎刚进骑士训练班，自己以骑士荣誉宣誓，将拼尽所有毫无保留传授对方骑士之路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
但伊莉莎的心不在骑士锻炼上面，数年下来，仍然是骑士学徒。
本来，有雷曼家族的庇佑，伊莉莎就算不学无术，依旧能活的轻松、滋润。
但现实不会一成不变，永远风和日丽。
或许...伊莉莎也曾后悔过，没有抓住骑士锻炼的机会，获得应有的实力...才会落得如今飘摇无依、彷徨无措的下场。
光阴也不会纠正人的行为，给予再来一次的机会！
一切都晚了！
后悔也没用！
为了让伊莉莎接受现实，汉斯不得不说出更多东西：
“最近领地内盗贼频发，几个村镇都被袭击...财物的损失倒在其次，关键是男爵残留的威严，已经没了震慑效果.....”
“我能感受到，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盗贼】！”
“他们或许别的领地贵族让人假扮，或是领地内的骑士扈从们，怀有不臣之心......”
“或者两者都有。但可以肯定的是，都是在试探我、试探雷曼家族....到底还有多少余力，能分出多少精力，保卫家园.....”
汉斯说着，声音低沉下来，眼神也变得暗淡。
要不是最宝贵的蔚蓝之花，也随着动乱丢失，那些强大的骑士不再关注这里。
他们能撑到现在都是奢望。
几年驻守边境、风吹日晒、吃满风霜，都没有这半年累。
最后说出，连自己也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雷曼家族.....已经没落了！”
“走吧，伊莉莎，带上雷曼家族的希望、火种，去陌生的地方。只要种子在，依然有重新发芽，成长为大树可能！”
“走吧....伊莉莎，卢文是个好孩子...法克会重新振作的...至于夫人，就随她去吧。”
“实在不行.....让法克多生几个后代。”
汉斯看了伊莉莎一眼，走向门外。
傍晚的余晖勾勒出他的身形，伊莉莎突然发现，汉斯骑士的身形有些佝偻。
汉斯最后出声，提前挡住了她还想问出的话：
“我有必须上前线的理由。”
“怀亚特少爷需要我.....”
“威斯坦老爷到底是生是死，我也想知道......”
他早就想离开了，但始终放心不下雷曼家族。现在离开，更多是满足心愿而已。
或者...是在寻求哪怕一丝的可能？
伊莉莎抬起，想要叫住汉斯的手缓缓放下。
突然感觉手背一凉，看了过去——
是泪水。
伊莉莎蹲坐在地，嚎啕大哭。
...
...
汉斯骑士带着数位骑士扈从离开了，走时带走大批“财宝”。
卢文与伊莉莎，在暗中目送汉斯离开。
等汉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时，两人这才收回目光。
汉斯的计划，没有对卢文隐藏，伊莉莎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卢文看向手上的十字剑，眼中露出回忆。
汉斯离开前，特意与他切磋过一场。
卢文只表现出骑士扈从的实力，而汉斯也没拿出全部实力。
与卢文交手的最后一击，突然使用《十字波纹剑术》的第二层“波纹”。
‘突兀、不合常理.....’卢文暗暗摇了摇头。
‘汉斯啊....你还是这么敏锐！’
卢文自问，蔚蓝之花的下落不会有人知道。
但也不会自大到，清理了任何痕迹、细节......别人都是傻子。
或许汉斯真的猜出了什么。
或许仅仅是知道卢文修习波纹剑术，单纯提点而已......
但随着汉斯一去不还，都已经不重要了。
“伊莉莎小姐....我们也走吧。”卢文转头说道，他暂时不打算远离伊莉莎。
毕竟，他又不是白眼狼。
伊莉莎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行李什么的，在几天前都已经打包好，该处理的东西，都已经处理完毕。
米娜、法克、马哈斯、尼娅......已经在领地另一边，等着他们汇合。
一行人随时可以离开男爵领。
“我想...再去看看贝恩爷爷的坟墓。”伊莉莎小声说道。
卢文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没有衣冠冢。但为了寄托对失踪了、生死不明的亲人的哀思，也有差不多的习俗。
会在已故亲人的坟墓旁边，放上代表失踪亲人的石雕。
等确定人真的死亡后，要是能收敛回尸骨的话，会把尸骨收回，一同放入棺材中掩埋。
要是确认了死亡，但没有尸骨的话。
则会直接将石雕，埋入亲人的坟墓......
代表雷曼男爵和怀亚特·雷曼的石雕，就放在贝恩坟墓的旁边。
伊莉莎说去看望贝恩，实则是祭拜生死不知的父亲和哥哥。
两人往狼月山赶去。
在天黑之前，来到雷曼城堡背对的一处山麓，雷曼家族的祖坟。
来的路上，卢文随手折了一些野花，交给伊莉莎。
贝恩跟他没关系，伊莉莎自己祭拜就行。
在祖坟外等了半会儿，伊莉莎擦着泪痕慢慢走了出来。
本想直接走，伊莉莎却突然说道，眼神中带着疑惑：
“好像......有人提前祭拜过贝恩爷爷了。”
“可能是你们家其他人吧。”卢文随口回答，没有在意。
雷曼家族在狼月山周围，扎根两百多年。
旁支的、直系的多了去了，至少几千人。
贝恩死前威望甚重，有人来祭拜太正常不过了。
伊莉莎点了点头，不过眼中疑惑并没有消失。
她在贝恩的墓碑旁，没找到代表她父亲的那座石雕，怀亚特的那座倒还在.....周围也没有破坏剩下的碎石。
或许是.....
伊莉莎很快摇头，嘲讽一笑。
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两人当不再停留，没有去雷曼城堡，直接往汇合地点赶去。
.....
与此同时。
一身穿单薄麻衣，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漫步在雷曼城堡。
半年前的战斗过后，城堡至今没有修缮过。
遍地是碎掉的砖块，一些喷溅在幕墙上的血渍，还没被雨水冲刷干净，残留着红黑色的血印。
修建城堡的花费实在太大，也没人愿意接手，城堡也便荒废下来，杂草、鸟屎遍布。
独有一些生活区域，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中年男人满眼沧桑，络腮胡没有修理过，杂乱程度与脚边的野草并无不同。
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假扮米娜等人生活的几个人，就转身离开。
紧接着.....往蔚蓝之花生长的温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