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是人。

玻璃展柜里的铜制座钟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秒针在表盘上疯狂倒转。林初握着鸡毛掸子的手顿了顿，看着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古董怀表开始无风自转。

这是本月第三次异常现象。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衬衫领口，林初盯着橱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三十岁男人的普通面容，因为常年待在室内显得苍白，右耳垂上有颗红色小痣——和记忆中的完全一致。但此刻玻璃中的倒影却在诡异地微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林老板！有客人——“学徒小陈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玻璃上的异象瞬间消失。林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些怀表已经安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布上，仿佛刚才的骚动只是错觉。

暮色顺着永安巷的青石板爬进店铺时，林初照例将写着“戌时歇业“的木牌挂上门扉。铜锁扣合的瞬间，巷尾传来女人的尖叫。

浓雾毫无征兆地涌来，带着腐肉与铁锈的腥气。林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网膜上闪过细小的金色纹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巷子拐角——移动速度远远超出人类极限。

穿特勤局制服的女人被黑影按在墙上，那东西像是用沥青和碎玻璃拼成的怪物，利爪刺穿她肩胛骨的瞬间，林初嗅到了新鲜血液的甜香。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

右手五指突然暴长，漆黑指甲泛着金属冷光，轻而易举捅穿怪物的核心。黏稠的暗紫色液体喷溅在脸上，带着令人战栗的愉悦感。女人瘫坐在地，胸牌写着“唐雨柔“，她颤抖的瞳孔里映出林初此刻的模样：双眼变成熔金色竖瞳，皮肤下血管泛着幽蓝荧光。

“你...“她挣扎着后退，“你是高阶诡异...“

林初茫然地看着恢复正常的手掌，虎口处有道正在愈合的伤口。这是上周修理挂钟时被齿轮划破的，当时流出的分明是鲜红的人血。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雨柔突然抓住林初的手腕。她掌心亮起淡青色符咒，灼痛感让我本能地甩开手。等特勤局增援赶到时，只剩她对着空巷喃喃自语：“他救了我...但档案里明明说...“

林初靠在店铺二楼的浴室墙上，任由冷水冲刷身体。镜子蒙着水雾，却依然能看见背后有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有着与林初相同的面容，右耳垂的红痣正在渗血，在瓷砖上绽开一朵朵曼珠沙华。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镜中人舔着指尖血珠，“看看今天的表现，普通人类能徒手撕裂食影鬼？“

林初握紧瑞士军刀划向手腕，伤口在十秒内愈合如初。十七年来坚信不疑的认知正在崩塌，记忆里那场导致父母双亡的车祸突然浮现新的细节——翻下悬崖的轿车外，分明站着三个穿防护服的身影，他们手里拿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