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脐带时钟

怀表齿轮咬破掌心的瞬间，江夜尝到了谢明璃的血。锈迹斑斑的婴孩在监控视频里睁开双眼，瞳孔是两枚转动的青铜罗盘。保温箱渗出淡绿色液体，在地面绘出产房平面图，走廊尽头的门牌号正在渗血——“1987年3月12日“。

“这是谢敛的出生日期。“苏渺的裙摆拂过电子钟，23:59的数码突然变成血红，“他要你见证造物主的诞生。“

林镜知用解剖刀挑开快递盒夹层，取出发霉的脐带标本。干枯的血管突然吸饱液体，在桌面扭动成衔尾蛇形状。当蛇头咬住蛇尾时，众人听见产房里传出的第一声啼哭。

“时空脐带。“顾临渊的镜像人扯开西装，露出胸口的环形疤痕，“谢敛把出生瞬间做成了莫比乌斯环。“

殡仪馆的地砖突然软化，众人坠入灌满羊水的时空甬道。江夜看见无数孕妇的肚皮透明如玻璃，胎儿们正用脐带在子宫壁上刻写方程式。谢明璃的求救声从某个培养舱传来，她怀中的锈婴正在吞噬她的面部轮廓。

“抓住我！“林镜知甩出裹尸布缠住江夜的腰。

锈婴突然转头，青铜罗盘瞳孔射出光束。裹尸布在强光中碳化，裂痕处浮现三十年前的黑白照片——谢敛抱着女尸跪在燃烧的实验室，而女尸手中攥着林镜知的婴儿银锁。

“原来你早就...“江夜的质问被羊水淹没。

苏渺的罗盘残片刺破时空膜，众人跌进正在坍塌的产房。谢明璃的皮肤已经锈蚀大半，她用白骨手指抠出左眼球：“放进培养舱的观测孔！“

眼球坠入营养液的瞬间，1987年的产房开始量子化。新生儿的啼哭分裂成179个声部，每个谢部都长着不同年龄的面容。最年长的那个正在给婴儿时期的自己注射紫色药剂，针管上刻着江夜的名字缩写。

“永生疫苗。“顾临渊的镜像人捏碎药剂瓶，“他用我们的骨髓培养的。“

锈婴突然跃出谢明璃的怀抱，脐带缠住江夜的脖颈。青铜罗盘瞳孔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白大褂的江夜正将血色月牙芯片植入婴儿脑门。

“你才是...“林镜知的量子沙漏眼迸裂，金色时砂凝成手术刀形状。

产房墙壁渗出黑色血液，谢敛们的笑声震碎玻璃窗。苏渺扯断自己的动脉，血线在空中编织成时间锚点：“进培养舱！这是唯一观测点！“

江夜撞破舱门时，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操作台前颤抖。那个“江夜“的右手背还没有沙漏胎记，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长着谢明璃的眼睛。

“妈妈...“记忆闸门轰然崩塌。江夜看见五岁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谢明璃将橙色药丸塞进他嘴里。那些所谓的快递任务，不过是把当年的实验包裹重新投递。

锈婴爬进操作台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同步开启。179个谢敛齐声宣告：“认知滤网解除完毕，欢迎回家，父亲。“

江夜的骨骼发出金属摩擦声，锈斑从脊椎蔓延至瞳孔。他最后看见的，是苏渺用罗盘残片刺穿自己心脏的画面。鲜血在虚空写下终极悖论：

“观测者即实验体“

当电子钟归零，新的快递订单自动生成。备注栏里，谢明璃的字迹正在褪色：

“这次请准时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