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发合水
“小易，真棒！是叫合水学院吧，恭喜恭喜啊！”
“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刘姨，你小时候我可没少照顾你呢！”
自打易远收到合水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崆峒村就像炸开了锅。
这崆峒村地处漠阳帝国的偏僻角落，村民们祖祖辈辈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辈子都在跟黄土打交道。
在漠阳帝国，想进学院求学，要么是真言者，要么得家财万贯，普通人家的孩子很难有机会踏入学院大门。
所以在村民们眼里，被学院录取就意味着能走出大山，过上好日子了。
易阳平时在村里经常帮大家烧火，易家父子在村里的人缘特别好。
今天是易远启程去学校的日子，村民们都赶来送行。条件差点的送些果蔬、鸡蛋，家境稍好点的就给个红包，易远收都收不过来。
“谢谢刘姨，谢谢张伯……”
一旁的易阳却显得很不屑，嘴里叼着大烟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嘟囔着：“不就是个学院嘛，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老易啊，你有这么出息的儿子，就偷着乐吧。”
“就是，老易，小易以后可要去城里了，说不定你们易家以后就成城里人了。”
易阳微微抬起头，慢悠悠地说：“城里有啥好的，还是咱村里舒坦，能看云卷云舒，听犬吠鸡鸣。”
刘姨突然开口问道：“对了，老易，我记得你是后来才搬到崆峒村的吧？”
易远心里猛地一震，父亲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事，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易阳灭掉烟，说道：“是啊，年轻的时候在城里欠了点钱，跑来这边躲债。”
易远急忙追问：“老爹，那我是在城里出生，被你带到这儿来的？”
易阳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敷衍道：“是啊是啊，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身份令牌是在崆峒村办的，你就是崆峒村的孩子。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回来建设村子，给叔叔伯伯、阿姨们养老。”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易远脑子转得快，心里闪过一些念头和记忆，但也没多想。
“马车来咯……”
这次出行，村里车技最好的马车夫主动提出送易远，想沾沾喜气。
当然，马车不会直接送到合水城，只是先把易远送到镇上，他再转坐更快的言力车。
“叔叔阿姨们，那我就先走了，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易阳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舍，叮嘱道：“该带的东西都拿好了吧，别落下啥。”
易远回答：“放心，都检查过了，没落下。”
“那就好，臭小子，一路保重。”
“大家保重！”易远行了个礼，便告别众人上了马车。村民们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这是易远第一次出远门离开家，他靠在车窗边，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家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直到那个熟悉的小窝棚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他才转过头向前看。
马车转了个弯，前方不远处就是张家大院，这可是村里唯一的大院。
自从从张彤彤手里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她居然也不来送送我。”易远心里想着，毕竟在村里，也就他能和张彤彤说上几句话，张彤彤和其他村民几乎没什么交集。
马车就要经过张家大院了，易远心里还有点期待，希望张彤彤能从屋里出来跟他道个别，哪怕打开窗户看一眼也好。
可一直到马车驶过大院，什么都没发生。
“张彤彤……”易远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禁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去年才第一次见到张彤彤，以前只听说张家有个大小姐，高雅得很，老爹在城里当大官。
赶车的车夫看到大院，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说道：“小易，你见过张家的人没？”
易远回答：“我见过张家小姐几次。刘伯，咋啦，您知道这院子里的事儿？”
车夫说：“你也见过张家千金啊？我要说的就是她。有几次张家的车夫家里有事，我有幸给她赶过几次车。”
“然后呢？”易远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想听下去。
“也没啥大事，就是十年前我见她的时候，她就是少女模样，现在看着还是那样，十年了，模样几乎没怎么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保养得好。”
“十年前！您知道她在崆峒村住多久了吗？”
“这张家院子都有上百年历史了，不过张家千金是十年前才来的崆峒村。我记得可清楚了，当时我送人去集市，在路上迎面碰上张家的车，我往车帘里瞅了一眼，看到的就是张家千金，十六七岁的样子，我还记得她当时一脸忧郁。”
易远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原来张彤彤的年龄和我并不相仿啊。
此时，张家大院里——
张彤彤正在书房里绘制着什么，手心凝聚着言力，试着把言力注入一张朱砂黄纸里。
“滋——”言力才传输一半，就反弹回张彤彤身体里，她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七级法术的制作还是不太稳定，看来我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张彤彤叹了口气。
这时，窗外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
“这个点还有人去镇上吗？”
张家大院就在大路旁，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张彤彤对村里人的出行时间比较了解。她看了一眼日历——二月十八日。
“开学季，估计是那小子去学院了。”
张彤彤低头看了看脚边正在睡觉的小白犬，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
“我让小白去黑松林给我找些材料，没想到这小子直接把小白抱回来了。易远。还真热心肠呢。”
张彤彤没再多想，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制作法符上，拿起绘制法术专用的灵法笔，又拿出一张新的朱砂黄纸。
马车走了三十多里路，终于到了镇上。易远抬头看向路边的牌匾，上面写着“小石镇”。
易远走进小石镇，这里比村里热闹多了，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都来这儿赶集、做买卖。
小石镇的集市热闹非凡，烟火气从早到晚都没断过。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摊位上的东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闪着耀眼的光，有精致的瓷器、华丽的绸缎，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工艺品。
要是平时来赶集，易远肯定会东瞅瞅西看看，把好玩的、好看的都玩个遍、看个遍。
可今天，他一门心思赶路，径直来到了驿站的“言力车”区。
言力车和普通马车大不一样，它是靠言力驱动的四轮车，所以车夫都是真言者。
言力车跑得比马车快多了，要是对速度有要求，或者去的地方比较远，就可以选择坐言力车，当然，车费也贵不少。
在漠阳帝国，有些修为不高又找不到好工作的真言者，常常会去当言力车车夫，这份工作收入还算不错。
小石镇离合水城有四百多里地，易远自然得坐言力车。
“师傅，去合水城。”
“好嘞——”
易远坐在平稳行驶的言力四轮车上，他靠着车窗，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四轮车先是缓缓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街边林立着古色古香的店铺，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酒旗飘扬，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接着，车子慢慢穿过熙攘的人群，人们或行色匆匆，奔赴各自的方向。
随着四轮车逐渐驶离城区，上了宽阔的主路干线，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田野里，庄稼随风摇曳，泛起层层绿浪。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山体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
“小兄弟，瞅你这时候去合水城，难不成是合水学院的学生呀？”服务业里有不少人就爱跟客人唠唠嗑，这言力车车夫显然就是其中一位。
易远老老实实回答：“没错，我是合水学院的新生。”
车夫感慨道：“真不错啊，我怀念起我的学生时代了。”
易远好奇地问道：“师傅，您以前是在哪学习的呀？”
“我嘛，以前在本城的兰水学院就读过一段时间。”车夫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我母亲重病，没办法，只能退学出来当车夫挣钱了。”
“太可惜了。要是能从学院毕业，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没啥可惜的。入学容易毕业难呐，城级学院真言系的毕业条件，是得达到通明境。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毕不了业。我这修为一直在初识境后期徘徊，停滞不前，估计这辈子都突破不了通明境，倒不如早点出来讨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