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百年老信

那是一封用葡萄牙文写成的信，虽然年代久远，墨水字已经有些模糊，但却仍然可以辨认，我仔细看去，只见信上写道：

我亲爱的儿子：

奉至慈的我主之名，我来到了中国，现在我要跟你们讲述一件值得赞叹的听起来或许不会不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中国人居住在一块位于远东的从南到北与中亚接壤的辽阔土地上。

根据我的观察，中国物产很多，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宝藏丰富，讲究排场，铺张奢华，就像我们国家的王族和爵士们一样，中国的土地很多，骡马健壮，数量庞大。

中国人都吃猪肉、牛肉和所有其他动物的肉，他们神态自若喝各种难喝的饮料，称赞我们的葡萄酒，且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吃饭时用右手拿两根筷子，左手把碗端到嘴边，用两根筷子往嘴里送饭，这是中国的吃饭方式。

这个国家各式的绸缎非常多，各种颜色的缎子、花缎、塔夫绸和绫子，还有大批形状各异的小曾祖，大部分都不一样，也有又大又圆的珍珠。瓷器更是不可计数。在一位高级幕僚的帮助下，我已经用极低廉的价钱买了许多，准备让皮雷斯船长帮助运回里斯本。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在那座中国人称为唐城的城市，有一处神秘的无主庄园，它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按照当地人的传说，那座无主庄园已经被撒旦和众多地狱恶灵所控制，我准备去那里一次，以父之名义，如果可以除掉恶灵，那么便会大利于我的传教事业。

你的父亲：鲁诺戈麦斯

小非拉尔见我看完了信，连忙道：“怎么样？苏，看出一点味道来了？”

我“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在我看来，这封信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在当时那个时代，几乎所有在中国的外国人，都在拼命做一些地买高卖的投机生意，借以狂敛钱财，这个迪亚士的先祖戈麦斯，虽然是名圣职人员，却也不能免俗。

唯一有些奇特的是最后一段，“恶灵”“撒旦”“神秘”这些字眼，一下子便揪住了我的心，尤其是“时隐时现，飘忽不定”这样一句话，内中一定大有玄机。

不过，在那样的科学欠发达时代，这样一种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描述，可信的成分实在很低。也许，他只是听到了一些疯子的胡话。

小非拉尔又道：“苏，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帮迪亚士找到他的曾祖父，你想，那个老神父，在异乡漂泊了上百年，实在是太可怜了。”

听了这么一句话，我不禁有些好笑，要我去找一个死人，这实在有些太过荒谬，尤其是他那一句“异乡漂泊了上百年的老神父”，简直是在说冷笑话。

我摇摇头，用很委婉的语气道：“对不起，如果是其他事情，我还可以尽一个朋友的责任。这一次，恕我无能为力。”

小非拉尔瞪起了一双大眼，白眼球简直像是剥了皮的熟鸡蛋，他大声道：“什么？苏！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

我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恕我直言，迪亚士先生的曾祖，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许多年了。”

小非拉尔有些懊丧，连忙道：“苏！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没有同情心，你怕麻烦，不想帮助迪亚士也就算了，为什么……”

见此情景，迪亚士连忙起身道：“打扰您了苏先生，我想，我还是先告辞吧。”又道：“小非拉尔，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站起身，径直推开门向外走去。

见迪亚士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小非拉尔有些恼火，大声道：“苏！你居然……居然变得这样不通人情！”

我见迪亚士已经走了出去，便也不再顾忌，朗声道：“小非拉尔，我发现你的智商居然越来越低，这件事要么是个无聊的恶作剧，要么就是你轻信这个人的鬼话。说到底，我不想白白浪费精力，也不想你去做傻瓜。”

小非拉尔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也径直走出门去。

两个人都走了，回想着方才的一幕。

鲁诺戈麦斯！鲁诺戈麦斯……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